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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琅快速换衣后进了观景台,这一进去才知dào

明月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在一堆花里胡哨的男人女人里,你只有跟着一起花里胡哨才不会显得突出。

清雅院的丫鬟带他找到自己的座位。一个不仅远离前排风波,还能安静赏花的位置——末席,他很满yì。

这丫鬟不愧是大院子出来的人,不仅样貌讨喜,素质也好,就算是对待邬琅这种小人物也没半分懈怠。

坐在他左手边的男人见他过来,先是一惊,却没和他打招呼,反倒偏过头去。邬琅默然,打消了搭讪聊天的心思。

这观景台内座椅摆成了一个u型,主人坐上堂,府内内眷坐一侧,外来宾客坐一侧,而两列坐席中间又垂下迤逦纱帘,顾了忌讳,也应了情谊。

邬琅跪坐了一阵就有点不舒服,换了个盘腿坐的姿势,惹来身旁人鄙夷的一瞥。邬琅直接无视。

过了半刻钟,王爷和衡莲君终于姗姗来迟,宣bù

赏花大会正式开始。

邬琅原本因为桌下火炉带来的升温游了半会儿周公,骤然听到纷乱的笑声,一下打了个激灵。而侍女们陆陆续续送上来的热梅子酒和精致糕点也让他的瞌睡虫飞了大半。

在一群风雅人里,邬琅是无聊的,因为他连附庸风雅都做不到。

作为一个典型的现代工科男,诗词歌赋的技能必须是没点亮的。而作为一个温饱都没法满足的透明男宠,在美酒美食面前,也对吟诗作对没有兴趣。

远远端坐于上方的临淄王和衡莲君,邬琅看不真切,也不想看真切。

窗外的梅花够美,下酒,足够了。

一杯杯梅子酒下肚,胃里热乎乎的。

邬琅侧头遥望台下白色粉色冬梅,有了些许醉意。身旁不知名男子还在对着主位上的人翘首以盼,就连餐台上的食物都未动分毫。

这个赏花大会,看来是没几个人有心思赏花了。

也好,这样的美景,多几个人看了,反倒不爽。

拎起酒盅给酒杯倒酒,弯下一百八十度了,也只倒满半杯。无奈,只好敲敲身旁人手臂,在那人不耐烦的眼神里问,酒还喝吗,匀我一点如何。

于是邬琅收获了一个你是不是白痴的表情,而酒,自然是没要到的。

只剩半杯酒,邬琅只好慢慢细酌,再不敢像之前一样大饮大灌了。

桌下炉火烧得旺,一阵阵热浪熏着长衫下摆,而从窗缘吹进来的寒风又半点不带温情地刮在脸上,一半寒一半热,脸上红云也不知是因着冷风、热浪还是灼酒才飞起的。又或者是三者皆有。

邬琅单手撑着下巴,视线里,一眼望去犹如海洋的梅花树海,在风中卷起粉色烟尘,摇曳生姿。

不知前面的领导人们在玩什么游戏,等邬琅反应过来时,端着笔墨纸砚的侍女已经走到了跟前,笑盈盈地说,请公子题诗。

邬琅面无表情,内心已然开始嘶吼,老子不会啊。然而,为了不引起瞩目,引用名诗名句此种浑水摸鱼的方法第一时间就被他pass了。

绞尽脑汁想了两句,刚要提笔,才蓦地发xiàn

毛笔字他也不会。

算了,不管了。

硬着头皮在白纸上写下:重雪临高台,何处隐梅香。酒酣半杯倒,醒醉卧尘风。

写完,甩笔不看,侍女也很快离去。

没过不久,邬琅忽然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说,“燕琅,你上前来。”

邬琅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唤他,抬眼向主位望去,沿途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平心静气,默默告sù

自己要冷静。邬琅撩起衣摆站起身,缓缓走上前,在距离主位五尺的地方停下,行了一个礼。

只听一个柔和的男声略带笑意地说:“燕琅,抬起头来。”

邬琅缓缓抬头,视线最先落在前方一身白衣,如花似雪的衡莲君身上,随后才偏离角度滑至一旁。

率先落入眼帘的是黑色圆襟斜盘扣绣团龙长袍,和自然搭在扶手上,拇指带着翡翠扳指,骨节修长的手,再往上,坚毅的下巴,丰朗的轮廓,削薄带笑的唇,漫不经心的眼,统统组成了一个俊美无俦,玩世不恭的王爷模样。

这是临淄王,司徒靖。

邬琅猛地低下了头,轻轻咬了唇。

这衣服和配饰,刚才在外面撞上的野鸳鸯居然是临淄王本人?!

“燕琅,方才你与众人一同即兴作诗写于纸,王爷与我一一阅览过后以为你所作为之最佳。王爷说过,在此环节中获胜的人,皆能得赏,你可有何物想要王爷赏赐予你?”衡莲君笑着说。

邬琅心下疑惑,不可能吧,他那种诗能夺魁,这个世界还有文化人吗。岂料衡莲君信口朗诵起那首夺魁佳诗,邬琅才听了四分之一句就忍不住抬起了头,一眼看进衡莲君那双水眸里。

衡莲君所念,根本就不是他写的那首诗。衡莲君这是什么意思?

“燕琅,该不会是想要的太多,一时难以抉择吧。”衡莲君轻笑,眼波流转之间,艳若桃花。

邬琅心下摇头,刚想随便说一个物件,不料那临淄王突然发了话,“且慢,衡儿无须如此心急。乌郎既然夺得诗魁,必然是要给他最好的赏赐。”

临淄王轻拍衡莲君的手,话音温柔而惑人。

“乌郎,你且前来,让孤好好瞧瞧你,想来许久未见你,是想念了。”

“是。”

邬琅满心无奈地走近临淄王,视线乱飘,一直不敢和其对视。无意间又瞧见坐在席间前列的红衣男子,吓得立马绷劲了身子,眼睛乖乖盯着鞋面看。

乖乖,这红衣朱唇,野鸳鸯是到齐了!

想到这里,邬琅就有点对临淄王没好感。

不说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在雪地里苟且到底伤不伤风化,临淄王在衡莲君的院子里和别的公子搞来搞去,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东西。

临淄王伸手想要牵邬琅,邬琅不着痕迹地用袖子遮住了双手,忽然抬眼直视临淄王,目光炯炯。

“王爷,小人并不贪图多么贵重的赏赐。”

临淄王眼神一闪,双手放回扶手上,说:“哦?那乌郎想要什么。”

“冬霜露重,唯求一方火炭以渡寒冬。”

邬琅此话一落,不光是衡莲君和临淄王面带惊讶之色,全场都陷入了寂静当中。好一会儿,才有宾客小声窃窃,疑问,王府公子还缺过冬火炭?

衡莲君有些尴尬的咳了下,未及开口,便被临淄王抬手阻拦。

临淄王脸上惊讶已被一抹笑容代替,邬琅定定看着临淄王的脸,暗想,这肾亏王爷还真是长了张不得了的面皮,难怪这么多人心甘情愿跳进火坑里。

“既然如此,那孤便赏你一冬火炭!”

邬琅敛住眸光,淡然谢恩。在衡莲君温和中透着审视的目光,也在一众奇怪复杂的眼神里,施施然走回自己的位置。途径那红衣美人桌前,余光瞟见他唇角勾起的嘲讽之意。

落座,扫一眼酒杯,端起一饮而过,邬琅扭头去看窗外的梅花。方才所有自信大方都化成一股股疑惑。

衡莲君和燕琅,难道私底下有什么联系?不然这场精心策划的夺魁活动,意义何在?最得利的就是他这个快要被临淄王忘却的过气男宠。

可衡莲君看上燕琅什么地方了?燕琅除了脸蛋好kàn

,几乎没什么可取之处。衡莲君为何如此兴师动众的让燕琅在临淄王面前露脸。

换句话说,衡莲君是在帮着燕琅争宠。可这对衡莲君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邬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余下时间里,半点没关注宴会节目。宴会一落幕便第一时间下了观景台,根本没去注意那万众瞩目的临淄王正打算朝他这边走来。

等候在清雅院外间的明月远远瞧见邬琅的身影,一看完好无损,心下大安。他就担心主子见着王爷情绪太激动惹出什么事儿来,现在看来还好还好。可是跑近了才仔细见着邬琅紧蹙的眉头,心里咯噔一声。

“主子,没出什么事儿吧。”明月小跑着跟在越走越快的邬琅身后,小声问。

邬琅摇头,一边走一边抢过明月怀里的棉衣往身上裹。

“明月,待会儿你去趟金雾院,咱们的炭有着落了。”

明月瞪圆了眼睛:“真的吗,主子!”

邬琅点头。

明月:“主子,我就说这趟赏花大会来得值吧。虽然有柳惊鸿在那碍您的眼,可依现在的结果看,还是好的!”

邬琅一下顿住步子,问:“柳惊鸿……”他忽然记起明月以前也说过,燕琅和柳惊鸿关系极差,但究竟因为什么,又差到何种地步,邬琅一概不知。

“主子,今天柳惊鸿没找您麻烦吧。”

“没有。”

“您也没找他麻烦吧。”

“……没有。”靠了,这柳惊鸿到底哪位。

明月欣慰地点头:“主子,您可不能像以前那么冲动了。柳惊鸿虽然可恶,但他是王爷的宝贝儿疙瘩啊,连衡莲君都要退避三分的人物,咱们惹不起的。”

“知dào

了知dào

了,赶紧回去吧。”邬琅将衣服的领子拉高至下巴,胡乱应付明月。

明月:“主子,您走那么快做什么!”

邬琅:“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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