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微睑上双眸,精美的五官罩着一层轻雾,朦胧如烟,但是细看,仍然看得出浓浓的悲伤从上扬的眼角泄露出来。

虽然没有过多的动作,可是却让人感觉到心疼。

他一字顿的开口:“我是皇室的血脉,笑儿。”

云笑怔住了,扬起眼梢,她记得爹爹曾说过,先皇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太子,一个是霖王爷,既然慕容是皇室的孩子,难道是?

她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大,瞳仁不断的收缩,说不清此感心头涌起的涛天巨浪,一浪比一浪高,而她一口气提到了最高点,最后嘎然而下。

“你说你是皇室血脉,那么究竟谁才是假的。”

是的,慕容,上官曜还有上官霖,这三个人中有一人是假的,不是皇室血脉,而且从来没听说过太后有两位皇子的话,难道现在的皇帝才是假的,这太可怕了,爹爹知道这件事吗?看来他是被蒙蔽在鼓里了,为什么一个摄政王,太子被鱼目混珠了,竟然发现不了呢?

“慕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慕容才是真正的皇帝,那么现在的上官曜是谁,他长得和太后十分的神似,可以肯定也是太后的儿子,那么他是别人的孩子,云笑忽然想到那一夜捉奸的画面,难道上官曜仍是叶倾天的儿子,那么他是姓叶了。

没有比这再骇人的事了,如果现在的上官曜是叶倾天的儿子,那么她倒是可以理解他为何对付云王府的人了,还有朝中的老臣,连同上官霖都下黑手了,因为他是个假的,他的皇位也是盗来的,但凡偷盗别人东西的,就害怕别人知道,他是防范可能发生的事。

慕容武功如此高强人,竟然被人陷害了,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那么这个害他的人,难道是?

“难道害你的人是太后。”

天哪,云笑拍着胸口,希望自已猜测的是假的,但是慕容在一瞬间,周身笼罩着黑沉沉的乌云,电光雷闪间,戾气充斥,陡的站起了身,冲到窗前,抬首望着窗外的月夜,她看得见他的身子微微的颤抖。

一个冷漠如冰,嗜血如麻的人,原来竟然隐藏着如此大的伤痛,原来肉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就像慕容,有谁知道神龙宫嗜血成魔的宫主,竟然是东秦国的国主,他们的正主子。

想到慕容此刻心中的悲痛,如雨一般的浓密,云笑早从床上跃起,忘了唇上的疼痛,飞快的奔到窗前,从后面搂抱住慕容的腰,柔柔心疼的声音响起。

“慕容,别想了,你还有我呢,还有我陪着你。”

慕容冲冰冷的思绪先是笼在雪山之颠,一丝儿的温度也没有,他只觉得周身的凌寒,身子是冷的,连血液都是冷的,呼吸是冷的,整个人像冰雕一般,唯有呼吸存在着,证明自已还活着,整个人空洞得好似远古世界中的木乃伊,却在那小巧的身子贴上来的时候,蓦然感受到一丝温暖,慢慢的,积雪笼罩的心房融化了,迷蒙冷寒的视钱从无边无际的苍穹收了回来,回转身紧搂着怀中的人。

“笑儿,谢谢你,永远别离开我,我,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这痛比死更可怕。”

经历过那样伤害的人,才会明白,有时候死不可怕,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可怕的是不死,生生的折磨不休。

“嗯……”云笑本能的点头,伏在他的怀中,给予他温暖,为自已此刻能做到这些而感恩,至少他还有她。

夜静谧,月白的青华拢在两个人身上,浮起淡淡的氤氲之气,使得四周的一切幻化,而唯有两个人才是最真切的。

慕容冲忽然抱起云笑的身子纵身往窗外拭去,几个起落,人已跃到小楼的屋顶,两个人坐在高处,一起抬头看天上的繁星,星辰离得那么近,好像就在眼前一样,伸手可触,几缕轻云,轻卷曼舒,悠然自得。

“笑儿,我给你吹首曲子。”

“好……”她不是第一次听他吹歌,在清风阁里,也曾听过他吹奏的曲子,很是动听。

慕容冲从身后抽出一枝碧玉笛,在夜色下,栩栩绿光,可知这笛是难得的宝贝。

只见他慢慢的送到自已的唇边。

一瞬间,空灵的乐曲响了起来,在如水的月色下,悠扬动听,这首曲子好像能洗涤人的灵魂,使焦燥的心慢慢的平复下来,渐渐的安定,最后转为平和,很像催眠曲,轻盈的风,就像柔柔的手抚过脸颊,灵动的音乐,就好似一个个可爱的精灵,从唇齿间飞跃出来,在眼前跳舞。

一曲终了,慕容冲整个人镇定了下来,掉首望着云笑。

这时候,云笑已轻盈的取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已本来的容颜,四目相对,柔情遍满了深瞳。

慕容的声音在夜色下暗沉低磁,缓缓如孱孱水流。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她,她很美,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是这个仙子不喜欢笑,整天没有表情,可我仍然喜欢她,因为是她生了我,每逢太监和宫女说,太子长得和皇后一模一样,我心里就有浓浓的喜悦,但是长大一点,隐约知道,她不喜欢我,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要讨她的欢心,只要她喜欢的我就去做,不喜欢的我也讨厌,她喜欢我聪明,我就学富五车,她喜欢我学艺,十三岁的时候,我就辞别了父皇,去青峰山拜师学艺。”

慕容的声音穿透夜色,传出去很远,似乎陷入到从前的画境中去了。

“我的父皇,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可是我坚持要离宫,因为她喜欢的,我必须做,可是谁知道这一走?我在青峰山足足待了五年,五年的时间,我学会了师傅的所有武功,师傅不但教了我武功,还把一甲子功力送给了我,他说,他人已垂暮,用不到那些了,而他只希望我成为东秦的明君,可是就因为他失去了内力,便被人杀死在了青峰山上。”

这时候,慕容的脸埋在了大掌里,身子轻索,云笑伸出手握着他的手臂,沉声:“慕容,过去的就别想了,我们不说从前的事。”

可是慕容冲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这么多年,他压抑得自已快崩溃了,一直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现在他终于可以在笑儿面前一吐为快了,也许说出来,心头便放松了,便会看得更开。

他的脸罩着月色的轻纱,侧面看,立体而个性,狭长的眉轻如云烟,眼睛深邃而神秘,似乎隐藏着一座海洋,或者是一座宝藏,总之让人探测不清,那么深,那么黑,长长的睫毛衬托得眼睛更亮,整张脸是那样的动人而精致,即便有浓重的悲伤,只不过给他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云笑呆呆的望着他,似刻她关心的是他的痛,全然忘了他绝色的容颜。

“十八岁,接到宫里的密信,说父皇病重,想见我一面,我连夜赶回京,马不停蹄,终于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赶回了东宫,可是东宫之内竟然设了一场局,在等着我。”

这时候,他双手紧握在一起,用力至极,使得手上青筋全暴了起来,目光一瞬间冰寒如刀刃,阴骜狠绝。

“她亲手煮了我最喜欢喝的汤,等着我,就在我痛苦挣扎的时候,她竟然跟我说,她恨我,一看到我,就想起父皇强迫她的事,所以她恨不得亲手杀了我,而她也如此的做了,那一夜,东宫便是血染之色,所有跟我有关的人都被杀了,而我因为武功高深,逃了出来,药力发作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已究竟躲得过躲不过,后来被人救了。”

“慕容。”

云笑的心很痛,他的痛她清晰的可以感受到,漫延在每一寸血液里,她无法理解,一个做母亲的怎么就狠得下心里,对付自已的孩子,还是一个敬慕爱着自已的儿子,难道她的心真的是黑的不成。

慕容冲一听到云笑的叫声,回首间,人已清醒了很多,眼瞳恢复先前的清冷。

“我没事,说出来果然好多了,四年的时间我组织了神龙宫,布下了所有的局,现在只等着兵权一到手,我就拿回属于我的皇位。”

当年这血洗东宫的戏里,夜家也参与在其中,如若不夺了兵权,夜家是不会站在他这边的。

“慕容……”云笑虽然心疼慕容,但想到他竟然是个皇太子,以后就是皇上了,心还是有些忌掸,虽然他如此说,可是哪个皇上没有三宫六院,也许有一天,他会忘了今日所说的一切,难道她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慕容冲一伸手搂过云笑的身子,警告的在她的耳边低吼:“不准有任何离开我的想法,我说过,今生我只有一个妻,就是你,也是我未来的皇后。”

他咆哮如狮,低首咬她的耳垂,酥麻的感觉似电般的流窜,而且她不出声,这男人肯定大力的咬,云笑赶紧用手抵着他的胸,肯定的开口。

“我保证,绝对不会有这种念头。”

“好……”他轻咬了一口云笑白嫩的耳垂,算是小小的警告,深幽的眼瞳是对猎物的霸道宣誓:“记住今晚我说的话,你云笑是我的人,我的所有物,永远。”

绝对强大的宣誓,霸道,云笑想反驳,立马想到他会咬她的事,立刻乖得像头小猫,不过她很快想到一件事,听说上官霖被刺客杀了,若是慕容知道,会不会伤心死,因为那上官王爷可是他的亲弟弟,云笑正担心,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慕容能把司马青云带走,为什么不能把上官霖带走呢,难道那刺客正是神龙宫的人,为的是偷天换日。

“慕容,上官霖不会是没死吧。”

“是,他没死,我怎么会让他死呢,他可是我的亲人。”

慕容冲说话的口气很自负,有种睥睨天下之感,这时候,他恢复了冷寂傲然,云笑不但不生气,相反的为他能忘记那些伤痛而高兴。

“太好了,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他想见你。”

慕容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炫目璀璨,眉眼如诗如画,说不出的清绝。

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能如此收放自如,美得自然,美得一点脂粉气都没有,相反的冷峻之下,男子的霸气傲然尽现,天下尊者,万物伏拜。

不过对于上官霖想见她的事,有些不以为然。

“为什么要见我,我和他感情有那么好吗?”

云笑笑得有阴寒,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被整了,所以皮痒吗?

月色照在她俏丽清雅的小脸上,水漾的眼瞳荡起一圈波纹,唇角勾出浅浅的笑意,脸颊上两个大大的酒窝浮起,神容妍丽,好似芙蕖初绽,润洁璀璨。

慕容深邃如墨的眼瞳浮起潋滟的笑意,这笑使得他皎若月华下的谪仙,一刹那,有一圈轻轻的氤氲罩住他整个人,好似给他踱了一层佛光,此刻他神容浅浅,笑容灼灼,好似普度众生的佛,给人以详和的光芒,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妖孽,云笑看得呆了,忍不住轻喃。

“慕容,你真是一个妖孽。”

此时,云笑端坐在屋顶,双手托腮,一本正经的开口。

说完还眨巴着眼睛,那长睫沾染了些微潮湿的雾气,使得亮瞳如星斗,如皎月,别提多魅惑人心了。

慕容叹气,这小傻瓜,究竟是谁比较妖孽呢,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他的魔,离了她,他什么都不是。

不过他什么都不说,这个秘密藏在心里,等着她来发现……

夜已经很深了,慕容冲收起手中的玉笛,一伸手抱了笑儿下楼,缕缕轻风中,他白衣翩飞,墨发轻舞,就好像如水临仙,飘然的闪身进了小楼,云笑一落地,便回过神来,想起他是去江南办事的,伸出手来晃了晃,故意为难他。

“给我的莲藕和龙眼呢?”

这大半夜的估计他没法弄来这两样东西,所以纯属逗他。

不过这男人就有办法像变戏法似的,身形一闪,手中便多了一样东西,朱红色的攒金食盒,摆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打开,莲藕的清香扑鼻而出,真的是地道的江南莲藕,也是她最喜欢吃的食物。

云笑也不和慕容冲客气,早凑到攒金盒前,只见两个白玉瓷器中,一个用来摆放着莲藕,一个用来摆放着新鲜的果疏,龙眼。

既然他是去救了上官霖,必然是去了岭南,岭南那个地方离烟京,紧赶慢赶的也要十多天,不知道这莲藕是如何保持清香的。

“好香啊,不过为什么能保存这么久呢。”

“把莲藕和龙眼,封存好,放在冰块里带回来,就能保持完好了。”

云笑点头,心里有暖意,知道这不是容易的事,因为冰块容易化,如果带到京城,一路上要不断的换冰,才能保持着保存如此鲜。

“快吃吧,你这个小馋猫。”

慕容完全宠溺的口气,他喜欢宠人,从前就想有,现在总算找到一个了,所以一定会很宠她,只要她想的,他都会弄来给她的。

“以后想吃就和我说,我会让他们给你弄来的。”

“还是不要了,太麻烦,不过这个我就不客气了。”

云笑说完一伸手便拿了一节莲藕,江南的莲藕和别处是不一样的,它生于江水之中,长于清泥之下,出河之时,洁白如玉,润滑爽口,不管是生的吃,还是煮了吃,都是别处没法比的,何况江南人有其独特的配方,在莲藕之中,塞满了红糖枣泥,香甜爽口,咬一口,顺喉而下,别提多好吃了。

云笑很快便吃了一段,抬首见慕容没有动,不由好心的开口:“你也来一段吧……”大眼睛又瞄了进去,还有几段儿。

慕容冲好笑,见她唇角有一丝红红的枣泥,拿出云袖中的白色锦帕,细心的擦了:“你吃吧,我可吃不来这些甜腻的食物。”

不过看着她吃,也是一种享受,令他心满意足。

云笑也不和他客气,便又吃了一段,留下两段,给婉婉和雁眉尝尝鲜。

“饱了。”

她拍拍肚子,对面的人已伸手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来,喝点水。”

磁性的声音温柔暗沉,眸光深幽,紧盯着她,云笑胸口一窒,看着这样出色的男人,如此的细心,恍然一梦,穿越而来的自已是何德何能,竟然遇到了他,还得到了他如此深深的眷恋,她云笑,该如何还这份千世而来的情缘。

唯有真心相付,方不负良君一番刻骨相思。

现在她知道了他的身世,他的一切,心平静而踏实,虽然也有对未来的不安,那是来自他的身份的,他将是东秦国的皇上,拿到皇位只是迟早的事,她相信以他的能力,是轻而易举的事,也许是指日可待吧。

而她真的会成为史上唯一一位与皇上比肩而行的皇后吗?

不过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他的心,所以她会和他一起共同对付那些该对付的人。

“慕容,我累了,想睡觉。”

吃饱了就睡,是她的原则,有什么事明日再做。

“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慕容冲却不理会她眼皮粘连到一起,反而一伸手拉着她,往窗台之下走去,窗前一侧摆着琴架,这是早就摆在这里的,此刻琴架盖着白色的锦苏流纱,看不真切里面有什么玄机,但是既然他要她看,必然有所端睨,云笑一伸手抽了那锦纱。

只见琴架之上,没有了原来的那把琴,此刻摆放在上面的竟是一架栩栩光彩的上古名琴,琴身是罕见的桐木和锌木结合的精华,这两种木任何一种都是极难得的,没想到竟然还有两样,精雕细琢而成,琴面打磨得莹亮闪光,而且一看就是经历了很久远的年代,是一把真正的上古名琴。

云笑学了弹琴,对于琴也有些研究,所以才会对这把名琴有些理解力,这把琴只怕是千金难求啊。

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也顾不得打听,人已坐了下来,葱白的手轻按下去,调试了一下音,那音咚的一声,如水珠弹跳,悦耳至极,音质动人,云笑的兴致一下子来了,早忘了疲倦。

夜风习习,琴音渺渺而起。

月夜之下,如水流过,所到之处,荼菲花开,满夜的绯香。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上,所有听到的人,都怀疑是仙乐绕梁而过,甚至于怀疑这是一场梦境。

云笑微睑上目,全身心的陷入到琴音之中,忽尔一道动听的笛音响起,婉转而上,慢慢的和她的合奏到一起。

天作之合,如仙似幻。

医馆内的人被惊动了,婉婉和雁眉站在小楼空地里,抬首看窗台上翩然欲飞的身影,如墨的发融在月色下,轻纱飞扬,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婉转动人的音乐直上九曲之宵。

似花开,似月醉。

医馆的人,连伙计和大夫都被惊动了,小楼四周居住的人也陆续的亮起了灯,走到窗前,静静的享受着这动人心魂的音乐,好似一曲清心咒,能洗涤人的人魂,在这一刻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佛过照过。

远处,不知名的角落里,静默着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退去,隐于暗夜中,一身的落魄,一身的幽寒。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走。

人人如痴如醉,宁愿沉醉在这宁静详和世界,远离世上的一切纷争。

**,贪恋,名利,财富,什么都不重要了,唯有一曲天上人间。

一曲终了,久久没有反应,云笑睁开眼,轻盈如水的眸子望过去,笑如夏花,她没到两个人第一次的合奏竟然如此完美,好像天作之合,琴瑟相融。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掌声,随即沉默在暗夜里,楼外空地上的人总算反应过来,拼命的鼓掌,鼓完了掌又飞快的钻回去睡觉,可是刚刚所听到的美妙之音,久久的回响在脑海中,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这琴叫什么名?你从哪里弄来的。”

云笑轻拭琴身,温柔至极,慢慢的拿了锦纱盖上,站起身问对面的男子,他胸中的震憾并不比她少,没想到两个人的第一次合作竟然如此地完美,他就知道,他们生来就该是一对的。

“这琴名绕梁,仍是我从一位朋友手中得来的。”

这朋友不是假的,如此名贵的琴竟然也舍得抛手,可见他们情有多好。

绕梁,云笑脑海一闪,不由想起曾听朋友说过,古代的四大名琴,绕梁仍是其中之一,这绕梁不知是不是楚庄王的那把,不过管她呢,现在它是属于她的了。

“谢谢你,慕容,你对我这么好,该拿什么来报答你呢。”

云笑低喃,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太宠她了,真不知道如若有一日他不宠她了,她是否适应。

慕容冲的眼瞳一暗,身形已欺到她的身边,腰微弯,暧昧的声音响起:“奖赏一个吻吧。”

这时候的他,完全没有先前的弹琴似的清绝,相反的多了一抹邪魔,眼瞳炽热的火焰,整个人邪气万分,云笑本想拒绝,一抬眼便看到他脖子上的梅花痕,立马心有愧疚起来,人家对她这么好,她还咬人家,真的太说不过去了,所以飞快的一掂足,亲了慕容一下,连后人一闪,便奔到大床上。

慕容冲错愕,指了指自已,不满的抗议:“这就算奖赏。”

完全是蜻蜓点水一下,还没感觉出来呢,不过有这动作,好歹说明她心底接受他多一些了,心里仍很高兴,侧目望过去,床上的人已拉起薄被闭上眼睛休息了。

“睡了睡了,我累了,不准闹我。”

慕容冲好气又好笑,分明是驼鸟一样的小丫头,缓步走过去,由着她,慢慢的坐下来,睡到她的身侧,理所当然的伸手搂她入怀,云笑抗议,只听得他霸道的威胁。

“不搂就亲。”

某女立刻乖乖闭嘴,原因无她,她的嘴现在好疼啊。

本来以为自已会睡不着的,谁知道在他的怀里竟睡得昏天暗地,踏实无比,反而是近一个月来睡得最好的觉了,因为全身心的相信他会保护她,这一个月来在宫中,虽然表面没事,可是暗地里,她可是高度的警戒,生怕上官曜那个恶男搞黑手,害得自已一个月睡觉都不踏实,这次总算踏实的睡个觉了。

第二日一早,婉婉起来侍候主子,却发现小楼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得大惊,不过想到主子昨儿个晚上和慕容冲在一起,所以心便放下来了,昨天的那首绝曲现在还在她耳边回响呢,没想到神龙宫宫主,慕容冲竟然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婉婉想着,眼尖的瞄到窗台下面的琴架,闪身过去掀了开来看,很快眼瞳闪过光彩,这琴是好东西啊,一定是一把名琴,所以才能弹出如此华丽绝美的曲调,等主子回来,无论如何也要她让自已弹一曲,过过瘾。

云笑被慕容冲带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一幕浅浅的青白光芒染在天际,他抱着云笑从窗户跃出去,小楼后面僻静的街道上驶来一辆精致的马车,他一跃身上了马车,迅速的离开了罂粟医馆,这时候大家还都沉浸在梦乡里,偶有早起的店铺开始卖早点,也没人注意街上驶过的马车。

等到云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升了起来,霞光从窗户照进来,洒了一地的金色,她揉了揉眼,习惯的唤道:“婉婉。”

这时候走进来一个眉目清秀的丫头,却不是婉婉,而且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

这里根本不是她的房间,云笑脸色陡的一沉,眼瞳犀利无比,冷冷的寒光射向那站在床边的小丫头。

“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丫头看着这个前一刻还慵懒随意的女人,眨眼间周身摒射出狠戾的杀气,似乎她说错一句话,便杀了她,那眼神狠戾得令人胆颤,小丫头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的往外移了两步,大气也不敢出,双手搓着衣角。

“这里,这里?”

云笑眼神更暗,正待发怒,从玻璃屏风外传来沉稳内敛的脚步,那磁性的声音响起来:“笑儿醒过来了。”

是慕容,云笑微挑眉,舒展了眉,一瞬间戾气散去,淡然的扫了一眼小丫头,那小丫头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从屏风外面走进来的人,更加的不敢动,宫主从来没有从外面带过女人,没想到这一次竟带回了一个女人,所以这山庄内,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一定是宫主的女人,谁敢惹她啊。

“下去吧。”

慕容冲挥了挥手,等到小丫头出去,他趋步上前,坐在床边,温柔的笑望着云笑,玩味的话响起:“原来我们笑儿睡觉会打鼾。”

云笑本来正生气呢,也不告诉她一声,便把她带来这个地方,此时一听他的话,立刻捂住嘴摇头,忘了责问他的事,眨巴着眼睛摇头:“不会啊,我不打鼾的,昨天晚上一定是个意外。”

“是意外吗?喔,我知道了。”

“真的是意外,可能是太困了,你知道人太困就会打鼾什么。”

云笑生怕他不相信似的辩解,女为悦已者容,女人都不希望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已不雅的一面,云笑自然也不外。

慕容并没有质疑她的话,使得她开心一些,可是这男人下面又来了一句。

“不但会打鼾,还会流口水。”

“流口水。”

云笑这次算是惊骇了,睁大的眼里是愤怒,最后干脆来个破罐子破摔,陡的从床上跃起来,双手叉腰的发威:“怎样,我就是打鼾流口水,不要拉倒。”

慕容冲好气又好笑,伸手拉下她,自动自发的帮她穿衣服,这衣服是他之前就命人准备了放在这里的,因为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要带她来到这里,所以一应东西都准备好了。

这是一套完美简洁的女装,淡黄色的,除了在裙摆加了一些流苏,再没有别的繁杂的花样,倒是满适合云笑的,云笑一伸手拿了过去,自动的穿起衣服来。

慕容冲看她的动作越发的开心,和笑儿在一起,他发现自已的心总是充满了温暖,看来老天真的送了他一个宝,因为他的个性过于霸道冷酷,老天偏偏给他送来一个迷糊可爱的家伙,动不动发发小脾气,拿拿乔,不惹她的时候,纯小女人,惹到了她,绝对是一头火狮,等着倒霉吧,而他是个绝对掌控事情的人,所以总会适时的收敛起爪子。

“逗你呢,笑儿可是个淑女,别提多可爱了,怎么会有那些不雅又难看的动作呢?”

就算有,也是他喜爱的,爱一个人,就是她的缺点也是惹人怜爱的,只是笑儿不知道。

某女一听这话,又张狂了,笑得眉开眼笑,格外开心。

“这还差不多,我是谁啊。”

两个人在房间里亲密的说着话,门前有小丫头的声音响起来:“宫主,上官少爷说要见宫主。”

云笑飞快的看了一眼慕容冲,原来他真的带她来见上官霖,见见也好,他是慕容的亲兄弟,以后三个人是要并肩作战的,一定要帮助慕容拿回皇位,不管未来怎么样,她知道这一刻,这是她要做的事。

慕容冲朝门外冷的开口:“进来吧。”

“是,宫主。”

小丫头走进来,正是先前准备侍候云笑的丫头,此刻小心的垂首听命,慕容冲周身罩起一层冷寒,脸上罩着的面具虽然看不清神情,但是声音却透着冷酷,使得小丫头连抬首的胆量都没有。

“侍候云姑娘,待会儿带她来大厅用饭。”

“是,宫主。”

慕容冲回首,唇角勾出一抹清魅的笑意,转身步了出去。

寝室内,小丫头等到慕容冲走出去,抬起头来,望着云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云笑望着这丫头,如此胆小是怎么侍候主子的,不由脸色温和的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紫。”

小紫的声音像个蚊子似的,一说完又飞快的垂下了头,云笑扬扬眉,有点无奈,这丫头真是老鼠胆啊。

“小紫啊,你这样子是如何侍候主子的,这么胆小。”

她说完自已走到梳妆台前,不由得想起婉婉的好来,不但胆大,机灵,而且还会出主意。

“回云姑娘的话,宫主从来不用女婢,庄园里清一色的是男人,小紫和几位姐妹一直待在浣洗房里洗衣服,今儿个姑娘过来,宫主临时把奴婢叫了过来,奴婢有些害怕。”

小紫见云笑说话柔和,胆子稍微大了一些,不紧不慢的道来,虽然胆小,话倒是条理分明,而且她原是浣洗房里的低等丫头,能做到这一步确实不错了。

“小紫,过来帮我梳个头髻,简单就行,繁杂的你也不会。”

“是,姑娘。”

小紫恭敬的走过去,虽然手脚有些慢,但好歹还会一些,很快便帮助云笑收拾好了,一个最简单的髻,配上小小的玉簪,已俏丽无比了。

小紫一脸祟拜的望着云笑,待到云笑转身,她又赶紧垂下头去。

“小紫,我们走吧。”

云笑有点无力,而且和这胆小如鼠的丫头也没办法沟涌,不如去找慕容,抬首打量了一圈寝室,发现这房间很雅致,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绿色的盆栽,在朝阳的沐浴下,清新动人,窗户上悬着逶迤拖地的轻纱,被风撩拨得飘飘逸逸的。

“小紫,这房间谁的啊?”

“是宫主的。”

小紫轻声开口,宫主对这位云姑娘可好了,不久前购置了一衣橱的衣服,还买了很多的首饰……

“啊,原来是慕容的啊。”

云笑随口说着,往外走去,身后小紫脸色一白,这姑娘好大的胆子啊,竟然叫宫主的名讳,宫主可是一直很冷酷无情的,就算宠她,难道宠到允许她叫名讳了。

小紫跟着云笑的身后,一路指点着她往正厅而去。

云笑走在回廊之中,仔细打量着这座庄园,到处是郁葱的翠绿青木,看不真切哪里对哪里,一阵清风吹过,枝叶簌簌作响。

所到之处,偶有人走过,确实都是男子,一个女人也没看到,果然如小紫所说的,这庄园里很少有女人。

两个人七拐八弯的走过去,很快便到了一处高大的房屋前,层层红泥石阶,门两边是两柱圆木,门前守着追月和追风,这两个人她是知道的,等到她一走过去,恭敬的垂首。

“见过云姑娘。”

云笑点了一下头,跨步走了进去,小紫留在门外,大厅内几道眸光齐刷刷的望过来。

正中的是慕容冲,他对面坐着一清雅丰朗的男子,一袭青衫衬得五官清华毓秀,举手投足温润优雅,迎上她的视线时,递给她一抹轻染的笑。

这人竟然是苏城见过一面的伊玉轩,当今的武林盟主,伊玉轩竟然在这里出现,难道他也是神龙宫的人。

云笑心底感概,慕容真的很厉害,没想到他的手下,人材济济,都是极出色的人。

紧靠慕容身侧的人,一袭黑衣,五官刀削斧刻,刚毅冷峻,这人正是霖王爷上官霖,想到他没死,云笑很高兴,微扬起眉,轻笑。

这时候慕容深邃的眼瞳浮起骄傲,微扬有型的下巴,沉声开口:“笑儿,过来坐下,该用早膳了。”

“嗯……”云笑轻步慢摇的走了过去,顺势坐在慕容冲的身侧,朝在座的另两位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对面,伊玉轩和上官霖早已知道云笑是慕容的女人,可是看她漫不经心的神态,随意慵懒,对于慕容并没有半分的害怕拒谨,相反的倒是慕容似乎很紧张这丫头,心底越发的诧异,他们最初以为。

慕容一直没有女人,可能是看对了眼,但是没想到他那深幽的嗜血的眸光竟然会出现如此温柔的神情。

云笑有些饿了,根本不理会别人打量的眸光,只顾吃自已的饭,好久没听到响动,不由得抬首,眸光一闪而过的戏谑,浅浅的开口。

“小轩轩,小霖霖,你们怎么不吃啊?”

“啊?”

伊玉轩和上官霖彻底被雷,刚吃进嘴里的饭噗的一口全喷了出来,好在赶紧掉头,喷到地上去了,云笑嫌戾的皱眉,赶紧不吃了,反正她是吃饱了,一脸玩味的看着对面两个人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真是好玩极了。

“怎么了,小轩轩,上次还没有谢过你呢。”

“你?”

伊玉轩陡的站起身,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名字很像一只小狗的名字,这女人竟然把堂堂丰神俊朗的武林盟主当成一个小狗叫唤,怎不令他愤怒,上次在苏城,他还好心救了她呢,早知道当初就假装没看见好了。

伊玉轩一肚子怨气,抬首扫了一眼主子,竟发现主子唇角难得的勾起了笑纹,不由得惊骇。

主子笑了,我的妈呀,这比那女人叫他小轩轩还让他震惊……

可怜堂堂武林盟主被吓到了,脸色青白交错的好久没有说出话来,而在他不远处坐着的上官霖明显的不比他好不,英俊刚毅的五官罩着青郁郁的寒芒,黑瞳腾腾的冒着火花,怒气不断的飙升,他怒火升腾的原因不是因为云笑自然的叫他小霖霖,而是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不错,眼前的女人确实是宫中的那个傻后,也就是云王府的傻子,可是他和傻子在宫中偶有交接之外,似乎没有正式的接触,而这女人竟能自然的叫他,再从她灵动的双瞳中,很轻易的便会发现,这女人竟然是他称兄道弟的冷月,这次他不会认错,她就是冷月,那么他是冷月,就有可能是凤官,这可真是一出好戏啊,上官霖不怒反笑,陡的站起身,探到云笑的面前,怒吼。

“云笑,你这个骗子,没想到你竟然是冷月,还是凤官,害得我到处找你。”

想到当时的自已那么焦急所找的人,竟然就在自已的身边。

上官霖此时恨不得抓起这丫头毒打一顿,周身的罩着冷寒,怒目而视的瞪向云笑,在他的心底竟然隐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有些沉闷。

云笑一看上官霖的凶相,也不怕他,别说现在知道他是慕容的弟弟,在过去,她就没怕过他。

“小霖霖,我很害怕。”

她故意缩肩,逗上官霖,上官霖终于忍无可忍的冲到云笑的身边,一伸手提起她的身子,冷冷的威胁:“信不信我揍你一顿。”

这动作一起,厅内寒流顿起,慕容冲深幽的黑瞳一沉,便待说话,可惜云笑的话比他更快。

“你最好放下我,马上,否则我不保证发生什么事。”

冷冷的睥睨之态,刺激到了上官霖,他不说话,怒视着她,就是不放手,眼里明明白白的闪过几个字,我就是不放,看你怎么样?

云笑忽然扬眉就笑了,一脸的云淡风轻。

“我本来想放过你的,是你自找的。”

她话一落,上官霖只觉得手指一麻,竟然无法使力再提着她的身子,云笑轻盈的落下地,不紧不慢的走到慕容的身侧坐下来,慕容冲一颗提着的心才算落位,伸出手搂过云笑,紧揉了一下云笑的腰,使得她吃疼的抬首望他,这男人眼瞳清晰的写着,不准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

云笑无语,这可不是她招惹的,是他给招惹来的。

上官霖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已的手,除了无力,再没有别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下毒,至少该发黑吧,或者胸口闷啥的,可他除了手上无力,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本王下毒了。”

“小小惩戒,记着,下次别对我动手脚,我讨厌人碰我。”

她这话一说完,明显的感觉到身侧男人唇角勾出邪魅的笑意,显示他的心情极好。

云笑有些不明所以,也懒得理会这抽风的男人,只是随意的扫了扫对面的两个男人。

一人脸色难看,一人由先前的难看到舒展了眉头。

相对于上官王爷所受的苦,伊玉轩觉得自已的那声小轩轩根本就是小事,不就是个名嘛,她想咋叫就咋叫。

因为这女人根本就是一朵毒花,而且还是漫不经心带毒的那一种,而且她还有这么一个人撑腰,以后谁敢惹她啊,自已又不是想找死,伊玉轩想到了,那俊朗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

而上官霖除了脸色难看,心里还有些难过,他知道自已以前一直找凤官,是因为不自觉的受到她的吸引了,而她现在竟然成了曜喜欢的人,也是将来东秦的国母,想到曜所受的苦,看到他有喜欢的人,他很高兴,以后他会把云笑当成朋友的,虽然这女人恶劣起来有点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她很可爱不是吗?

上官霖露出一抹比哭还苦的笑,云笑倒有些不忍心,好心的提醒。

“过两个时辰就没事了,小霖霖,用不着苦着一张脸。”

“哼……”上官霖一听这名字,就头皮发麻,正厅内,两个俊色丰伟的男人一脸吃了苦瓜似的痛苦。

一直沉默不出声的慕容冲,总算开在口了。

“好了,笑儿,别闹了,我们来谈谈正事。”

他一开口,云笑便乖乖的停住动作,这看得伊玉轩和上官霖好一番感概,是不是说一物降一物呢,看来真是如此啊,他们很想问慕容,是如何制住这个恶魔女人的。

当然他们永远不可能知道,慕容冲是如何卑鄙的压迫人家的。

“你安置好了司马丞相了吗?”

慕容冲抬首问了伊玉轩,伊玉轩恢复了冷静,沉稳的点头:“嗯。”

“霖,你带手下潜伏在京城内,不准随便出身,看看下一个挨刀的会是谁,如果是老臣,我们一定要保护好。”

云笑适时的开口,冷声而语:“我知道下一个是谁,兵部尚书夜思源。”

“那我们就不动,让他们自相残杀,夜思源就是逆臣贼子。”

慕容冲阴骜狠戾的开口,可见他查出夜思源当年也参与了杀东宫太子的事件,所以他用不着出手帮他们。

“好。”

伊玉轩和上官霖同时应声,表示知道了。

云笑扫了他们三个人一眼,缓声的开口:“为何不和我爹爹取得联系呢?如果他知道,我相信?”

云笑知道爹爹一定会保慕容的,上次在峰牙关他迷糊中见了慕容一次面,就追问他是谁,也许当时察觉了,慕容和先皇有些神似,所以才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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