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段话,千阙白脸色渐渐发白,眸色复杂。

千夜离顿了顿,又笑着道:“是你威胁遗姬,如果她不给我下长乐膏,就把她卖到青楼去吧,是你躺她每日在我的饭菜里放长乐膏,让我受制于那个老畜生的吧!”

他笑了笑,可是清歌觉得那笑容像哭了一样,“十岁啊,就被自己的兄长送到自己父亲的床上做娈童,啧啧,兄长把弟弟送给父亲玩,父亲玩自己的儿子,最后,儿子杀了父亲兄长,这才是千家人的风格啊!禽兽世家啊!哈哈哈……”

阴影里的清歌和御天乾都有些绷紧了,如果说当初南平皇后用自己亲生骨肉来夺取宠爱,是皇家争权夺势残酷的体现,那么今日在这里听到的,那就是混杂着难以形容的血泪过往。

清歌的过往也是灰暗的,不堪回首的。

可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给予残酷的,都是亲人以外的人。

那些人始终是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即便黑暗,清歌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柔软。

而千夜离呢,每一刀,都是来自最亲密的人,以为私奔弃他而去的母亲,玩弄儿子丧尽人伦的父亲,蛇蝎心肠的兄长,贪生怕死的玩伴……

在这样的环境中生长起来,清歌不敢保证自己比起千夜离,会好得了多少。

弑父弑兄,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难怪千夜离说她和他很像,同样阴郁到没有一点阳光的童年,同样是得不到半点温暖的心,如何不黑暗。

她的眸光微动,看着那一抹银白的修长身影,至少千夜离当初留下千阙白,是因为千阙白曾经对他好过。

御天乾看着清歌那带着些同命相怜的眼神,那眼底带着的悸动,眼眸一暗,手指不由收紧,将掌中的小手握得牢牢的。

微痛的感觉将清歌陷入到回忆里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对御天乾皱了一下眉毛,无声抗议道:“好疼。”

看着眼前小人儿的抱怨,御天乾嘴角微微勾了勾,放松了手,他知道清歌是只喜欢他的,可是心里的妒火就是难免的窜了上来。

沿着手指指缝将自己的五指和她的紧紧扣在一起,再抬眸看千夜离时,目光多了一层阴沉。

大殿里的这一刻。

千夜离的的嘴角又翘了起来,毫无温度,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而已,全身散发出一种懒洋洋,轻松的气息,好似终于放下心来了。

而这种气息,正是食肉动物捕猎时的前一刻,散发出来的猎食动作。

“不是不在乎,是想等你把所有的真相,全都说完。”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千阙白面色一怔,一股银色的风已经到了眼前,他慌忙举手迎击,双掌对碰后,连连退了十余步才靠着墙站稳了身子。

比武功,他根本就不是千夜离的对手!

“下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冷冽的话语蹁跹的身影拔地而起,千夜离身上如月光一色的衣袍动了起来,手中的鎏金扇面已经全然变成一块薄金,杀气暴涨!

这一杀,必然是绝杀!再无生路!

挟带的掌风让室内起了一股旋风,乌啦啦的吹着书籍翻动,哗哗作响。

千阙白眼眸一闪,手扶着气血翻涌的胸口,脚下猛的一动,他身后的一扇石门立刻打开来,他连连后退,遁入石门之后,飞快的按着石门的机关。

眼见那抹银光就要到来,他手掌对着墙上一拍,对着千夜离笑道:“那个贱奴可是用药酒泡着的,一旦脱离药酒,半刻钟立即死亡!”

闻言,银光一顿,迅速的转身!

那厢,石门缓缓落下,遮住了千阙白诡异的笑。

随之,一声巨大的裂响从大瓮边沿传了出来,千夜离身形还未窜到,那瓮便如同倾塌的积木一般,哐当的碎裂开来。

空气中瞬间充满了刺鼻的药酒味道,带着一种久讴的,腐烂的气味,闻之欲呕!

棕黄色的液体流的满地都是,被泡的黄中发白的,已经像人的躯干就这么掉了下来。

“娘!”千夜离眼中第一次出现惊慌失措,他冲了过去,接住那倒地的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的眼中蓄满了泪水,琉璃瞳孔里有着崩裂的迹象。

没有手,没有脚,完全赤裸的身子,看不到半点多余的肉,只有一层黄白的皮附在骨头上。

就像没有了四肢的骨架,给人的感觉不是怜惜,而是恐惧。

抱在怀里,透着一股湿凉的阴寒,一点儿温度都感受不到。

千夜离的手指颤抖着,心口钝痛,比刀切割还要疼,他缓缓的抬起手,摸着那颗泪痣上,口中不断重复的呼唤:“娘……娘……我是离儿,离儿……”

再没有往日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这一刻,他就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抱着那副残躯,拼命嚎哭。

手中圈得那轻若无物的身躯,千夜离双目模糊,在昏暗的烛光中,他看着眼前这个残破的躯体。

这个人,曾经在他记忆里是那样的不堪,被老东雷王打入冷宫一年时间,就耐不住寂寞,与一个侍卫私奔而走。

在她私奔的前一天,还曾对着他说,母妃最爱的人就是离儿,永远都和离儿在一起。

那是他记忆里最美好的一瞬,那个绝美到的女人,柔美的笑,慈爱的眼,温暖的怀抱,都让他怀念。

结果第二天,他从外边玩了回来,回到冷宫后发现屋内空空的,母妃没在,母妃的衣服和首饰也不见了。

他到处喊,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接着,就有很多很多人闯了进来,说是紫妃与侍卫潜逃了……

他记得那个时候他谁都不相信,不相信那个温柔的母妃走了,一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固执的蹲在冷宫门前,守了一夜又一夜……

可惜,始终没有等到母妃回来,没有了母妃的他,不受东雷王待见的他,在宫中连个太监都不如,有残羹馊饭吃都是幸福的,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饿着肚子的……

也是那个时候,千阙白出现了……

他低垂了头,将眼中的泪水忍了回去,这么多年,他所恨的,都是假的,他觉得对他好的,才是真正的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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