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在其他人面前露怯,拉起秦风道:“白大人和齐大人都准备周全了,咱们也不好落后,秦郎中,我去你屋里请教一二,走,走,走。”

秦风被他拉进自己的屋子,郭士通让自己的小厮和冯宝一起守在外面,他把门关上了。

“郭兄不必准备。”秦风见门被关上了,说话也放开了些:“殿下喜欢藏头诗众所周知,圣上怎么可能以此作为甄选项目,投其所好,事前准备,岂能试出真实文采?”

他顿了顿,反问道:“郭兄此前提醒我要当心白大人,我记得郭兄说白大人一肚子坏水……难道此时就认为白大人是大公无私的好人了?”

郭士通哑然以对,纳闷道:“你不信他?”

那白连州的面相就不是善人,秦风刚才就暗自好笑,拿着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当好人,卖在座所有人的人情,这算盘打得够响的。

萧令瑶给他的画里,的确有吟诗作对的场景,因为没有排序,也不知道这个环节排在第几轮,除此以外,挽弓也在其中,但在画里,是打猎的场景。

首轮安排的是射靶,这是否代表与弓箭有关的环节已经过去,抑或是后续真有狩猎?

他手指轻弹,想到还有一幅画是用餐的场景,看场景是在草原上,元帝年轻时是骑军出身,可谓是在马背上建的功,立的业,但本人却是文武全才,那画其中的意义又是如何?

秦风不知道萧令瑶用了什么手段弄出这些画来,但可以知道是临摹而来,并非原作。

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这次入宫,他也做了些准备,带了些可能用到的东西,在入宫时均经过检查,确认无虞才带了进来。

发现秦风走神,郭士通闷哼一声,说道:“秦二公子是真想当驸马吗?”

秦风离言不禁莞然,反问道:”郭参将见到锦华公主,感觉如何?”

“国色天香,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可惜……我觉得她脾气可能不怎么好。”郭士通憋了半天,叹惜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惜轮不到我。”

论武,这六人当中他唯一忌惮的只有赵伦,论文,郭士通脸一黑,问秦风:“你会做诗?”

秦风心想小爷我不会作诗,但会背诗,不说九年义务教育,上大学那会儿还参加过诗词社呢,虽然是进去打酱油的,但背了不少古文。

猜测可能有作诗的环节,他特别费了一个晚上把能背出来的诗全写出来了,反复背熟。

“会一点。”秦风觉得自己没说谎,把诗改改也算二次创作,天下文章一大抄嘛。

郭士通和秦风关在屋子里说话,那边厢,白连州和左平道也聚在一起说话,齐衡与赵伦各自窝在房间里休息,大门紧闭,全然没有与旁人寒暄的打算。

六人虽然同住在在一个庭院里,有专门的太监、宫女伺候,吃饭却要凑到一块,顿顿美食不断,各人换洗的衣物也由内务府送来迎走,照顾得一应俱全。

这一住便是两天,两天里毫无消息,秦风倒是自得其乐,他现在无异于提头上阵,有种随时脑袋能落地的感觉,但表面上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把自己当个陪跑的,心态就平稳多了。

他不急,可冯宝急,看自家公子这悠哉悠哉在宫里混日子的状态,还不如在太傅府呢。

自打秦风入宫后,除了在首轮甄选时见过萧令瑶,再没有见过,她也没传递任何讯息。

宫中耳目众多,秦风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养的暗卫不是白养的。

两天过后,久未露面的洪公公终于现身,引着六人到了御花园,一进场,那白大人面色煞白,这哪里是吟诗作对的地方,有如屠宰场,数只小牛被圈养,元帝自得其乐在喂牛!

边上则摆着桌案,各种刀具摆在上面,就连接牛血的大桶也摆在那,这是准备现场宰牛?

秦风一眼扫过所有的小牛,这些小牛都是幼崽,估摸七八个月大的那种。

纵然是赵伦,眼底也满是狐疑,六人匆忙向元帝施礼,元帝貌似亲和,淡然道:“家眷即将到场,诸人皆知我武将出身,最擅骑射,也知晓我最爱炙烤小牛,今日劳烦各位帮忙。”

元帝的话让众人摸不清头脑,这忙,如何帮?

秦风看着桌案上的刀具,率先恍然过来,这是准备让他们庖丁解牛!

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

“今日宴请诸位家眷,首选的便是朕当年驰骋之时最喜用的炙嫩牛,只是这肉如何拆解颇费功夫,今日就看诸位的本事了。”元帝又补充一句:“锦华公主稍后就到。”

说是宴请家眷,各府家眷没一会就到场,请安后各自入席,洪公公带着御膳房的人在边上生起了火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指着他们六人拆解小牛。

呈上来的是六只已经咽气、剥了皮毛的小牛。

秦风扫过白连州惨淡的脸色,暗想这位的藏头诗是白练了。

此时,萧令瑶也赶到,一望之下,便看到秦风站在剥了皮的小牛前,面色微沉一脸忧色。

她也未曾料到这一环是让他们割肉,父皇的心思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秦风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样子,如何能切羊宰牛?

秦风看着今日份的萧令瑶,打扮不比上次艳丽,换了一身月牙白锦袍,颇有上次在玉春楼会面时扮作的翩翩公子风采,她目不斜视,进来后便与元帝请安。

待她走到一侧,秦风突然跪地:“草民请圣上开恩!”

秦风这一开口,席下的秦太傅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晕厥,不知他要做什么,吓得手抖。

元帝面色微紧,放下喂牛的草,双手背在身后:“你是秦太府的次子,秦郎中。”

“正是草民。”秦风的头低低压下,语速不急不缓:“陛下,草民乃一介郎中,从未杀羊宰牛,这些刀具用得颇不顺手,恳请陛下开恩,允许草民用自己的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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