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把树皮号丢给古和举,接下来就是一群人便争抢着吹起来,呜呜呜的声音接连不断,巨大的声音在山谷里面回荡,徐晨站在旁边听的脸皮直抽抽。

自己吹还不觉得,听别人吹果然特别大声,而且还特别难听。

“哇嘎,坏嘎!”

树皮号本来也是临时随便做的,并不结实,你争我抢还没吹几下就坏了,一群人看着举手中变成了一条长树皮的号角,然后统一都用手指着举,表示是他吹坏的。

举也吓呆了,提着一根长长的蛇形树皮不知所措。

“没坏,卷起那就是!”

徐晨接过树皮,很快又卷成喇叭筒形状,用细树皮胡乱捆扎了一下,把柳笛插进去就又变成了一个树皮喇叭。

“嗦嘎~~”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这树皮号角的制作原理了,纷纷露出了然的激动和惊喜。

古从腰间抽出骨头匕首拔腿就往河滩的柳树林跑去。

“号角嘎嘎!”

一群孩子欢呼着跟着一哄而去。

徐晨松了口气准备回院子。

树皮喇叭制作简单,一看就会,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去教。

这玩意儿莫说吓马,猛然来一下人都能吓傻。

估计今天那群马吓的不轻,最近应该不会再来祸祸庄稼了。

再说古和举带着一群孩子等会儿肯定人手一个,吹起来更加吵闹吓人,鸟群应该也不敢再靠近了。

只要保证这半个月的种子成熟期过去进入采收阶段,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对了,猴子呢?”

徐晨刚走几步突然想起平日人手一只的猴子今天一个都没看见。

“哇嘎!”

举一下回过神来赶紧张望农田方向,却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心头凉,莫说猴子,鸟都没有一只。

徐晨瞬间就明白过来,这群人刚才跑回来的时候把猴子丢了。

“我去找……”

举满脸羞愧的拔腿准备走,徐晨赶紧一把抓住他说:“不急,估计是被号角声吓坏了,你召唤一下试试!”

举于是便大声吆喝了几声,随着声音在山谷中远远的随风回荡,不久,就看到远处的草丛之中果然出现两只猴子拖着绳索小心翼翼的钻出来,十分警惕惊恐的看看四周,然后吱吱叫着连蹦带跳的一溜烟儿便冲进院子里面躲藏起来。

虽然只回来两只,徐晨也还是松了口气。

这群猴子养了半年,已经习惯和人类生活在一起,每天吃饱喝足就是出门巡逻,帮忙捕鼠抓蛇驱鸟,除开比较闹腾之外,实际上功劳还不小,如今整个部落的人都已经把它们当成半个族员了,每次带回来的食物都会丢给它们一些。

实际上和人类生活在一起不光有吃有喝还有遮风挡雨的大院子居住,凭借一群猴子的智商也能理解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自从搬到山下之后,即便是放开喂养,也从来都没有跑过一只。

眼下几只猴子应该是被树皮喇叭的声音吓散了,说不定等会儿都会跑回来。

于是他也就没管直接回院子去了。

结果也和他猜想的差不多,举在河滩上不停的大声吆喝召唤,不久又有两只猴子跑回来,不过刚到院子门口,古和一群孩子拿着一个做好的树皮喇叭一通狂吹着回来显摆,顿时又把两只猴子吓的连蹦带跳的逃到野外去了。

而且这恐怖大声的树皮喇叭声不光吓着了猴子,还把家里四个小孩子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母巴和一群女人冲出来揪着古和几个野孩子就是一顿责骂,于是古只好带着一群孩子抱头鼠窜逃到河滩上继续吹号去了。

徐晨坐在自己房间里,听着院子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脸皮不断抽搐。

自从发明了吹柳笛之后,一群孩子便人手几个,整天在院子内外不停的吹,被母巴和一群女人训斥几顿之后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眼下有了这声音更大更恐怖的喇叭,这日子怕是安静不下来了。

不过树皮号制作虽然简单,但声音难听不说也容易坏,要想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还是要把牛角号做出来最好。

毕竟以后训练军队当做号令也还是需要。

要是能把牛皮鼓做出来就好了。

弄几面放在农田附近,每天擂几下,估计整个山谷鸟兽都呆不住。

只可惜牛皮有,但鼓桶却是做不出来,没有锋利结实的工具处理木头。

“一样一样慢慢来吧!”

徐晨叹口气,从面前的一堆牛角中挑选了一只品相不错的,找来一把骨刀慢慢切割起来。

只要把牛角尖弄掉,剩下的做起来就容易了。

不过光凭骨头石头等简陋的工具,想要把这玩意儿锯开的确困难无比。

只能采取最原始最野蛮最古老的招数。

滴水石穿,绳锯木断。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穿越前华夏老祖宗已经给他留下了足够多的生活技巧和人生哲理,他相信这点儿困难能够克服。

何况他眼下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时间。

于是在极端的炎热和安静之中,徐晨坐在砖桌前面,耐心的不停用骨刀慢慢与牛角较劲,一脸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半个小时过去,牛角上慢慢锉出来一个小小的缺口。

……

树皮号的出现,宛若一件逆天神器,一下就成了部落所有男人和孩子最喜欢的玩具。

每天从早到晚,院子外面都会传来呜呜啦啦各种高低长短不同的号声。

安详宁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

徐晨备受煎熬。

他终于体会到非洲人那种穷快活似的热闹。

似乎他们的骨子里面,就有制造各种噪音的血脉和基因。

从前是有事没事儿就哟嚯哟嚯的嗷几嗓子,现在是号不离手,走到哪儿吹到哪儿。

不过自从有树皮号之后,在这种恐怖的噪声刺激下,觊觎农田庄稼的各种野兽鸟雀倒是真的都被没吓跑了。

很少再听到古和举抱怨野兽偷吃庄稼的事。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不光他开始习惯这种噪音,一群猴子惊恐一段时间之后,也慢慢开始习惯号角的召唤,每次看到古和举带着一群孩子拿着号角呜呜啦啦的出门,顿时都跟着连蹦带跳的跟上去。

农田的庄稼在号角声中,也日渐泛黄成熟。

巴族,终于在徐晨穿越一年之后,迎来了农耕时代的第一次收获。

为了和鸟雀、天气抢时间,部落的女人全体动员,包括孕妇都一个不少,除开要打猎的几个猎人之外,其他制作工具和防守家庭的男人们也都跟着帮忙,就连三个还在吃奶的婴儿也都带去放在田边由几个孩子帮忙照看,采集休息的时候赶紧奶几口,然后接着继续忙碌。

女人背着背篓提着藤篮在田间采摘收获,收集满之后就会倒入大的藤筐之中,男人们则用扁担挑回家,倒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晾晒。

徐晨和古、举三人负责在家晾晒,一群猴子和小狼负责驱赶偷食的鸟雀,叶带着两个大点儿的孩子负责后勤,来来回回为劳作的人送水。

整个部落在这个夏秋时机进入了最热闹最繁忙的时间段。

虽然又忙又累,但成果也十分喜人。

收获晒干的粮食陆续入仓,几个粮窖也陆续装满。

为了保护这些粮食不生虫子,徐晨还带着古和举弄回来许多桃叶、辣蓼和艾草,晒干之后和粮食混装在一起。

这是农村存放粮食的一种古老习惯。

小时候徐晨看自己老爹就是这样做的。

至于原因,大概就是这几种植物的叶子会散发出浓烈的气味。

农田采收足足进行了十天时间才宣告结束。

而且为了大致精确的判断种田的收获,徐晨还抽空做了一杆秤。

秤砣用黄金做成,用一根约一米长光滑平直的木头切削打磨成一头粗一头细的秤杆,拴好提绳和挂绳,挂上秤砣定好星盘,用一碗燕麦装在布口袋中作为一斤计量单位,称量定好一斤的刻度,然后再用五碗、十碗不同的量分别定下五斤和十斤的刻度,在大致确定了刻度的距离之后,按照等距进行划分标记,这样一根简单的杆秤就算做好了。

这杆秤最多一次能够称量五十斤。

精确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需要大致能够确认收获数量就行。

而且用杆秤称量肯定要比凭借眼睛和手感估算准确多了。

因此徐晨每次在晒干的粮食入仓之前,都会让古和举两人抬着秤把粮食都挨着称一下,然后用木炭记录在每个粮窖的外壁上。

虽然族人对徐晨的这种做法很不解,但看徐晨认真的样子,都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仿佛徐晨正在进行一项非常严肃认真的仪式一样,因此对这杆叫做秤的东西,自然而然的也多了几分敬畏。

用黄金做秤砣,徐晨既是无奈之举,也有无比的骄傲。

普天之下,像他和么豪横的穷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这个黄金秤砣将来流传下去,绝对会成为考古学家眼中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家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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