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你给我女人下蛊我就给你下毒

轩辕无心静静的看着苟连河的怒容,佩服程之浩居然能将这样的人逼至濒临崩溃,眼尾精光,扫过地上继xù

模糊而寥落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能感觉在屋檐边有大批人马正洞洞攒动的人头。

苟连河身为皇子在外不可能不带护卫,他若是聪明就断然不会在这里动手,洗濯国皇子因为程家堡的盐而身中剧毒,正躺在皇宫床榻之上奄奄一息由御医环伺生死未卜,怎么可能出现在异国他乡,在别人的地盘上大动干戈。

轩辕无心食指大动连同绿焰一起兴奋,污浊的空气中似绷出了锃光琴弦,只要苟连河的人稍有异动,轩辕无心就能用杀戮谱出一曲古筝武曲来,为两方人马的撕斗聊以尽兴。

程之浩宽袖轻掸,从袖洞开口伸出修长五指,爬上轩辕无心的脊背,借由轻抚安定她的嗜血之心。苟连河可以杀,但只杀此人是让他占了便宜,洗濯国以神者自居在雪冥大陆的存zài

本来就是笑话,只是这个笑话还很圆满,未让天下人贻笑大方,这么轻易覆灭就太没意思。

苟连河也感觉到轩辕无心的杀意,不由同她对上眸子,顿时骇然一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君临天下的双眼。万丈豪气溶于乌黑眼珠里流转过千秋万代,他刚才不是没看见她手中的绿色鞭子,初始虽然惊但并不骇。

但现在细致对视上以后,苟连河才发xiàn

其实他错的离谱,与其说轩辕无心借由武器穷凶极恶,不如说那条鞭子才是依附者,而她是高贵不可侵犯的寄主。

这个认知让苟连河气绝,毕竟他身为洗濯国人善用蛊毒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更加无法掩盖的事实是:他们的国人都对蛊虫万分尊敬,因为在蛊虫面前他们是弱者,他们使用蛊毒,但却是被领导的一方。

人类是渺小的,在任何圣器的面前都只能卑躬屈膝,借势壮大自己以伏天下,这是苟连河从懂事时就夯筑的理念,却没想到因为一个一面之缘的女人而毁于一旦。一丝不知所措刹那从他心魄穿透,脸如死灰只能借由语气的凶狠来掩盖自己的失态。

“不知程堡主派人去我洗濯国意欲为何,不会是想干我国政,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吧。”

程之浩笑语:“洗濯国是雪冥圣地,程家堡有人想去观光,我身为堡主再霸道也不能拦着属下虔诚不是。”

观光……程之浩真是想的出来。苟连河忍住心神将自己的视线从轩辕无心的脸庞上抽出,他恼羞成怒反倒发出轻蔑笑声:“这番光怕不是已经观进我大濯皇宫中去了。”

程之浩急促收笑,善变的模样和苟连河相较可谓是不予多让,轻声言语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的国事却想找我平民老百姓借兵,你不知dào

各国律法规定,私自集结兵力是杀头的死罪吗?我一等草民被流言中伤已是不堪,现在连连河公子也轻信谣言,可真让程某寒心。”

“程堡主的意思是你从未做过触犯律法之事?”苟连河被程之浩的故作姿态气的烧心,妖艳的脸庞之上扑朔出金焰火光,燎过双眸,映衬了杀意拳拳,杀头的事情程之浩还不是照样敢为,现在居然还能伪装无辜,看来他真是小觑这个江湖草寇。

“我做没做我没有办法告sù

你,但是你可以告sù

我,程家堡是不是有不周全的地方让连河公子有这等误解。”程之浩的话如冰块溶于雪水中,兜头浇熄了苟连河的浑身弥漫而出的冲天火舌。

程之浩的势力谁敢对程家堡说一个不字,即便他指鹿为马,众人也只能点头附和顺便称颂他是天下间最奉公守法的百姓。

苟连河和程之浩都不是干净的人,把身后的污糟抬到明面上亮相,程之浩能成承担后果,而苟连河却不能,毕竟身为皇室之人他还有皇权牵绊,若是被父皇知dào

他向程家堡借兵,势必会夺取他贵胄的身份,那时候他能抵挡阴谋迫害也抵不住千军万马。

思及此苟连河立kè

转怒为笑,身后蠢蠢欲动的护卫群也缩回了隐蔽之处,气氛回归于平静,他又露出狐狸的表情闲淡如话家常的说道“也对,身在外,当然不说烦心事,既然不,苟某定了一桌上好佳肴,”

苟连河在暴怒之后,飞快的冷静,可见他的心思多么阴沉狡诈。

面对这个讨厌的男人轩辕无心着实气闷,知dào

事态已经趋于平顺,她要大开杀戒的愿望也就此夭折,于是翘着红唇只看着程之浩说道。

“我去骑马了,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白羽和血鹰此刻正在城墙之外进食,因为多溪镇人烟单薄,养马的更是少之又少,镇中根本没有什么上好的粮草,倒是城墙之外到处都长着茂密的鲜嫩草丛,所以脱缰的马全然没有归家的意思,正野在外面享shòu

多日后的片刻轻松自在。

“程夫人也一起吧。”苟连河上前一步挡住了轩辕无心要走的身形,单手一抖,震袖半寸,动作流畅姿态潇洒,举手投足间风雅贵气,谦谦风度能引世间无数女子倾慕相加。

但倾慕之人中绝对不包括轩辕无心,她低头看着面前那一片朱艳衣袖,本来不悦的脸色渐渐风起云涌,她不搀和这个苟连河倒还自己送上了门,看来她今天不取一两颗人头。

于是退后一步再次回到程之浩的身边,气韵犹如猛虎猎物:“你没那么大的面子,还请不动我作陪,这玩意儿是你的吧,还给你。”敢在她身上下蛊毒,他是活的不耐烦了。轩辕无心手臂上震下一只红丝线虫,五指迅张正好接住线虫置于掌心,然后玉掌抬到了苟连河的面前,只见那虫首带着薄翼刺勾,看样子是沾人就能将皮肉割开钻入血肉中,但在轩辕无心的手中它似乎无力挣扎,扭曲成一团的样子很是痛苦。

绿焰在轩辕无心的身上,能排斥任何异物,连春秋的花粉都近不了她的身,何况一只这么庞大的虫子。

程之浩在轩辕无心的身边,清冷双眼覆盖上怒气。

苟连河脸色大变,终是忍不住后退一步,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祖宗。”轩辕无心手掌翻飞,红色线虫顺势飞了出去,朝着紫衣人的防线翻转而去,一沾到它熟悉的气味立kè

掩没,消失在紫衣人的手臂上,它受了重创急需汲取能量,而紫衣人就成了它最好的食物,来不及哀号一声便一命呜呼,身体迅速干瘪在地上留下恐怖的躯壳。

“要杀人,就得斩草除根,分清楚什么人适合威胁,什么人只能死。”

这不是威胁,这是实话,轩辕无心本来就想要苟连河的命,只是碍于程之浩所以才就此放过他一马。不想他自己快马加鞭的来送命,真是挡都挡不住。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苟连河不禁自问,发xiàn

自己不但错会了她和鞭子的关系,也算偏了她和程之浩的位置,显然这个女人的能力和程之浩的本事可说是不遑多让,说不定还高出一筹。毕竟程之浩还算是个人,而她根本就是地狱中爬出的索命厉鬼。

向来眼高于顶的他也忍不住细致打量轩辕无心,天下的美女如过江之鲤,她可以算独拔头筹。感觉她的杀意不是闹着玩的,他立kè

手拍腿根下了指令,身后的护卫尽出。将四人团团围住,堵了个水泄不通。

“程夫人好大的本事。”苟连河有人多势众做后盾,不由在人群之外稍稍松气的说道,明知程之浩会对他不利,他赶回朝都也肯定是来不及,况且不知dào

程之浩会如何作为,即便他人回去也是徒劳,所以才打算在程家堡主母身上下蛊,日后若程之浩敢不听话,他便借由这女人要挟。没想到是大错特错。

“我的本事你还没见过。”环视身边的人一样,她决定不杀苟连河,因为她记恨的人都是被玩死的,正如程之浩所思一样一招毙命太便宜苟连河了。这层认知让轩辕无心再次笑颜,对待她看上的猎物有全然的耐心:“看够了没有,我是有夫之妇,别用囊中之物的眼神探究,守点礼仪,你不是皇家人么?”

“程夫人真是爱开玩笑,这么自信不愧是程堡主倾心之人。”苟连河将轩辕无心笑收入眼底,挡不住势头居然任由好kàn

的笑颜冲向了心间,气血翻腾不觉失神片刻。

两人眼神相交谁都没有示弱,他第一次看人会心生恐惧,连程之浩都不能有这番能力。

“我的自信源于我能掌控你的所思所想,不知连河公子的自信是源于什么?皇室之躯还是拿我没办法的毒蛊?你尚且未调查清楚我的背景就敢贸然出手,这是自信还是自负?”轩辕无心处处撩拨苟连河的脾性,看猎物躁动愤nù

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苟连河被女人奚落,绕是他对轩辕无心有了新的认识,但尊贵的性子已经养成,依然止不住愤慨。

“请吧,连河公子初次见面就对我夫人下蛊毒作为厚礼,程某铭记在心。”苟连河从碰头起就没有安什么好心,现在诡计败露才以礼相待,布桌招待未免惺惺作态。而起他不喜欢苟连河看无心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昭然若揭显得不怀好意。

“不过是一桌席筵,程堡主不会是怕了吧。”居心叵测的苟连河用言语相激,却激不起程之浩的半点兴趣。

“连河公子身藏皇室秘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操纵蛊毒来塑造上神的形象,是可耻的,他们洗濯国若不怕此等秘密被昭告天下就得明白适可而止。

苟连河本是来威胁人的,不想倒被人威胁,终究鸣金收兵怏怏不悦的离开。

程之浩待人赶走,立kè

吩咐:“袁昶,传令下去,让之翰把借兵一事告知洗濯国国君。”苟连河需yào

受点教xùn

,会有人帮他行使这份惩戒的。

这场闹剧来的飞快,也消散的迅速,轩辕无心和程之浩相伴而行,没有人的街道显得宽敞。

“我刚才看见你动作了。”轩辕无心就着冷风瑟缩一下身躯。

“他对你下蛊,我便对他下毒,是不是很公平?”程之浩立kè

解下披风将娇俏的人儿拢住,然后十指交扣毫不吝啬自己的内力,将其温暖。

“做的好,不愧是我的男人。”行为举止太和她口味了,“送你个东西。”轩辕无心从怀中掏出一物塞到程之浩闲置的手掌间。

他感觉手中的柔软,低头一看有片刻失神,“这是……香囊?”

“我绣的。”全仪仗曾经的章无心留下的本事,没想到她也能将琴棋书画融会贯通。

程之浩笑了,笑容如水荡漾晕开波纹,遍布俊容,久久不能消弭,不由拉扯轩辕无心入怀低下头,下颚顶住她的耳边,细语含情的问道:“你还有什么本事是能让我大开眼界了吗?”他的付出没有付之流水,无心的正一步步的卸下心防,允许他的靠近,他用财富和关心腐蚀无心坚定的人生,然后将溃烂的地方掏空,将自己的身影补进去,融入她的人生和骨血,她没有反抗,倒还欣然接受。

简单的一个香囊,却在程之浩的心中生出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一点温暖就能融化他背负一生的寒冰。

轩辕无心何其感慨,这个男人太好哄宠,不用费心思只需花点时间关注于他便能换得他的关心如潮。

“你喜欢就好。”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她若时刻置身这股汹涌的爱(和谐)潮中,总有灭顶一日的到来,既然逃不开也只能放纵享shòu

,于是伸出双手反贴程之浩的腰际,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听为她而响起的擂动心跳。

温情交织,程之浩好一会儿才开口:“你逛街是为了买点什么装进去吗?”

轩辕无心没有隐瞒:“本来想买点安神定惊的水晶放进去,不过没找到。”这也是为什么她看不上回儿选出的笔。

程之浩的手中流走过太多世间纷扰的大事,他写下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倾注了无比的操劳,何必再多支笔让他从政事之中无法脱身了,况且程家堡的财力也不差她的这支笔。

“下次我们一起挑选可好?”无心和他一起给他买东西,这个想法让程之浩雀跃。

“行。”正主儿要挑自己喜欢的,她没有反对的道理。

“回酒楼?”没有闲杂人等干扰,程之浩只想和无心独处,即使不能互诉衷肠,但相守之时她也只是他一个人的,就好。

“我说过我要骑马的。”轩辕无心挣开了程之浩的温润,她兴起的念头不想打消,白羽和血鹰归她所有之后,她还没有好好驾驭一番,趁此空闲的机会正好试手。

“注意安全。”程之浩不忍破坏轩辕无心的兴致,整理了下她身上宽大的披风,如送君征战的贤惠妻子,一路目送,在轩辕无心回头望他之时,还和谐的挥挥手,嘴角的笑容连身后的积云都被照亮。

看着轩辕无心离开,程之浩很满足,他的手掌轻轻按在胸膛,感觉衣襟之下的凸起,那里放了无心绣给他的香囊,每针每线都蕴涵了她的用心,他只是看过一眼就将香囊上的两朵相依兰花深刻入心,因为这是世间仅有的香囊,流转过无心的指尖,还带着她的香味让人沉醉,程之浩决定一辈子都得带着身上,再也不放下,就如同她的存zài

,永远都在他的心尖再也放不下。

轩辕无心带着一路发懵的回儿往城墙外走去,虽然脚步不慢却是注定不能完成骑马的夙愿。

因为但城门就在眼前之时,一道人影突兀的从城墙边冲了出来,粗布麻衣照应的焦急的脸色更显仓皇,轩辕无心还没看清来人,人影鼓着胸膛怯生生的叫了一句:“无心。”

轩辕无心身后的回儿三魂七魄在云游在外,机械的挪着脚步没有看见轩辕无心已经停了下来,迎头撞了上去,哎哟一声摔跌在地,收不势还滚了半圈。

这一番闹腾顿时七荤八素,人也刹那清醒,屁股刺痛让云山雾罩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回儿在地上看清楚形势,赶紧跳起来顾不得拍自己沾染了半身的灰尘,三步并成两步到了轩辕无心的身侧关心之至的问:“主母,你没事吧,回儿该死光顾着走路,没看见你停下来,背疼不疼。”说着伸手就要揉,被轩辕无心挡了动作。

她只是看着面前的人,想从那张眉目清秀的脸上找出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熟悉。

“我认识你。”轩辕无心肯定的说,是认识但记不起来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见过,记忆七七八八散落在角落,任由她费尽全力也拼凑不出和此人有交集的过往岁月。

“我是吴曼婷。”来人自报家门,语中饱含落寂和无奈,漂亮的眼睛如灯熄从中可以流散出缕缕青烟。曾几何时,她不是也记不住无心么,现在无心当然也记不住她……应该的。真是世事无常啊!

好熟悉的名字,好像跟章家有关系的人。轩辕无心依然疑惑,用眼神提问,脚步开始往城门边挪去,既然是回忆不起的人那便是不需yào

多费心思的人。

这个时候轩辕无心在乎的是骑马。想她身处现代的时候,每个月还要交大量的会费给马会,就为了骑一匹不属于自己的马,现在忽然间有了两匹,轩辕无心掩盖不住兴奋只想赶快离开。

“我曾经是章家的五夫人。”吴曼婷看出轩辕无心想走,赶紧上前一步斜上半个身子险险挡住。

“原来是你?”轩辕无心恍然大悟不是故作姿态而是真的刚刚忆起,没想到曾经章家最心高气傲的女人会以这种面貌出现,和在章家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也难怪她一时没想起来。

“无心,你记起我来了。”吴曼婷布满细细薄汗的脸上有松一口气的表情,就怕无心会再想不起她,让她错过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怎么想找我娘叙旧,直接去鬼林就成了。”轩辕无心淡漠言语,她和吴曼婷是长幼的身份,既然没有旧情也无需相聚,大家已经在数月之间转变了彼此的关系,碰见已是陌路不如擦身而过。

身处章家的吴曼婷将人性束之高阁,只为了书本而存活的文人墨客也会有为他人驻足停步的一天?

“无心,我能跟你聊几句吗?”刚才在集市上看到无心的时候,她还以为看错了,那么不可一世,可怕的让人不由发抖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章家的大小姐。可是那条鞭子那条让章家上下不得安宁的鞭子,却成为最有力的证据,所以她才认定循着无心的脚步先一步到城墙边来等待。

“夫人或许应该叫我家夫人一声主母。”回儿插话,看出轩辕无心对吴曼婷很是冷淡,能够从中窥的过往她们的感情并没有什么交际。

“主母。”好陌生的称呼让人无法适应,不过两个字就可以分别出高低贵贱。吴曼婷唤的软弱,再没有曾经的傲骨,生活的举步维艰让她失去了高看万物的资本,只能低下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俯首为卑。

轩辕无心问道:“就你我的熟悉程度而言,有什么好聊呢?”不过是吴曼婷落魄了,希望有人出手相救,与其挖空心思,不如找个尚且熟悉的人,正好她出现所以就成为吴曼婷的救命稻草。这个故事不曲折也不迂回所以很容易猜测,连多余的心思都不需yào。

“我从章家出来了。”

“恭喜你活着走出那扇大门。”

“休书是我自己求的。”

“是吗?”真不是明智之举,就吴曼婷的个性,她已经享shòu

习惯锦衣玉食娇贵了人生,温室之花,柔枝嫩茎,连自己的未来都支撑不起,如何还能投身到风浪猖狂潮汐不止的市井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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