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略安静的退了下去,不出片刻他的身边多了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两人一前一后又再次回到殿中,玉人一般的方略伴随在年轻男子的身边也相形见拙。

只见那年轻人面容沉静,光洁黑发高束于头顶,双眸宛月,眼窝深邃,挺顺鼻梁笔直没入山根,体态姿貌清奇挺拔,身着片绿长袍,袍角蜿蜒出繁柳枝蔓,一条蟒金边的黑腰带围束住他的纤拔腰身,腰边别着的黑玉随他身形轻轻的前后摇摆,抖动了玉下缀着的绿稠璎珞在他身侧跳动着。

“大哥,连本来了。”年轻貌美的男子便是洗濯国四皇子,一开口声音剔透动人,让听的人浑身窜动出凉爽,熟悉的音调不觉引起苟连河的会心一笑。

远观近看他兄弟二人眉眼极其相似,但浑身气韵却是相悖,苟连河妖艳耀眼,苟连本清馨清新,各有各的风采,挨在一起谁都夺不去对方的光芒。

苟连河喜红,苟连本喜绿,重红轻绿两道浓彩盎然的色调在两兄弟的身上却不会显得突兀和恶俗。

“哥,你怎么样呢?”绿色身影坐到了床边,话中的关切之意真情流露。方略在两兄弟相聚一堂的时候,退到外厅静静的等候。

“还死不了。”苟连河躺在床上奄奄吐纳着气息,因为毒性和真气相克不能运气,怕一旦提劲就会走火入魔。所以只能用强悍的意志力抑制着体内乱窜的毒欲。

苟连本玉石凿成的手指自然握上苟连河脉搏号着,刚一接触他便能感觉大哥体内紊乱的内息,杂乱纠结成一团让人分不清到底有几种毒物:“这毒如果不是入了自成的极品,就一定是狄一思的手法。”

天下神医能治病也能要人命,狄一思的医术了得,制毒手法也绝对是无人能比,可以将一小小的春散配制的如此复杂,除了狄一思还能有谁?

“狄一思性格古怪,程之浩为人乖张,你觉得这两人有可能联手?”苟连河眼中的深沉取代了平日的轻浮。身为权利中心数一数二的主心骨他这点伪装不算什么。

“与其说联手,皇弟更倾向于狄一思被程之浩收入旗下的说法。”苟连本饱读诗书纵观天下,他洁雪般脸庞中含着思索疑虑。第一次从父皇口中听到程之浩这三个字,就让他深刻的记下。

程之浩生于商家长于江湖市井,父母金盆洗手之前过的是舔刀口卖命的日子,虽然听闻程家和霍月国关系匪浅,但毕竟自身是没有功名的平民,也没有雄厚的财力成为一方商贾,程之浩作为小康之家出生的长子,父母皆是因为厌倦争斗而退隐江湖,按理说他在这种环境之下应该安于平淡,没有宏图大志,可他在遭遇剧变之后并没有失去信仰和目标,反倒能一跃成北冥最让人敬畏的霸主,可见程之浩这个人从出生就不简单,这样的人是非常的值得研究。

所以从苟连本小的时候开始,其他兄弟研究兵法和蛊毒,而他却开始研究程之浩的一举一动,因为对他来说,程之浩的人生比兵法丰富的多。

这些年时光如梭,苟连本在钻研之中越来越痴迷,因为在他看来,程之浩到了如今的地位,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全然没有顾忌才是,但是程之浩并非如此,他的每一步棋都有三四步后招,后招后还有三四步后招,后招后的后招再分出三四步后招,以此类推好像没有终点。好像以一个凡人之躯却能估算到若干年后的事态局势。

苟连本研究了程之浩五年之久,到今天他也不过能猜准程之浩的两层心思,再深入下去他只能探求到一团又一团的疑云和迷雾。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真是让人食指大动的想参透他,有时候苟连本会觉得程之浩或许是个半仙?能掐指算命通晓过去未来,所以才可以算准天时地利人和。

“此话怎讲?”苟连河问,他看着苟连本向来明镜一样光润的脸颊,无法忽视他眼中的蠢蠢欲动,自己这个弟弟只有在程之浩的事上还会提起一丝丝兴趣,作为他的哥哥怎么可能向连连本都看不透的男人贸然借兵了。苟连河有自己的心思,不过在他达到目的之前,此等心思只会藏在心底最深处,谁也不能窥探到。

“传言狄一思被仇人追杀,生死未卜,经过那次追杀以后江湖上再没神医的踪迹可循,也有人说是六年前程之浩救了狄一思,我觉得此话可信,毕竟程之浩向来以收刮人才和稀世珍宝为乐,而且这两人本不是一路人,能有他们相关联的传闻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况且天下能将人藏的密不透风的人我相信也只有程之浩。”

“看来江湖中人都以程之浩马首是瞻不是假话。”苟连河在了解程之浩的可怕后不惧反喜。

苟连本在苟连河的嘴里喂上一颗清凉糖,没有药性只是能解口干舌燥:“哥,你为何一定要去招惹程之浩呢?他惹不惹的起我不知dào

,但是我知dào

棋逢对手即便有干戈也得化为玉帛,和程之浩和平相处比交恶明智,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贸贸然的举动不像你所为。”

“你觉得程之浩会有朋友?”苟连河避开苟连本的问话,反问到。他苍白的嘴唇居然能在此时生出一抹浅笑,只是何其清淡,能映托出他眼底的讽刺让身旁的苟连本看去,觉得荒芜的胸口杂生出片羽无奈。

他们身为皇子,单纯的兄弟相争都注定一生一世没有朋友,何况程之浩那样以天下为敌的人,怎么可能有朋友?但至少程之浩没有枷锁不像他们身在世间最华丽的牢笼中,无力挣脱只能糜服飘零在权利争斗的洪河中。

苟连本绝色容颜上终于浮沉出一点情绪,他的目光借由敞开的窗户穿透远方:“父皇不该因为你而造杀孽,你不过是想保全本该是你的位置,没有错,可是大哥为什么不要我帮你的忙,你知dào

我可以出手相助,不让其他皇子。”

“你不愿意杀人,就不该搀和进争斗中,这次如果你出手,将来会永无宁日的。”

“大哥……”这声尊称苟连本叫的凄凉,笔直的眉峰高翘出震惊哀痛的角度,他心中有怨有恨更多的是怜是疼,为何大哥总是保护他们,而将自己置身在风口浪尖受尽折磨,难道他不会痛,不会累,不会平静休息一会儿?

“因为我死的人已经很多,不差多背负其他人命。”苟连河在面对苟连本之时,一向没有正行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淡淡忧愁。眼底的流转墨黑玷染了眉头的,他是太子未来是洗濯国的皇尊,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要比别人强,也付出的更多。这些其实没什么,只要身边还有一两个可信的人,付出再多又何妨……

身为苟家人,苟连河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精力分神哀痛逝者,至少面对与日俱增的尸体,他还活着,他必须每日的全神贯注才是保命的根本,而他身边依赖他的人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大哥,我不想我的安逸是用你的人生来换的的,与其看你为了我舍去快乐,不如我自己放qì

皇子的身份。”

苟连河挤出一抹笑平静的说道:“没有皇子的身份,你帮不了我,身为平民的你会面对更多残酷的暗杀,那时候我只会更费心思了,连河,你改变不了我们的出身,更改变不了我的境遇,不如让大哥省点心,继xù

在鸟笼中当金丝雀可好?”

苟连本哭笑不得,他的心被棉花一样的愁绪堵的想尖叫,可是面对已经卑微到尘埃中恳求自己的大哥,他只能点点头:“我是金丝雀,大哥也不过是大金丝雀,父皇母后正好是一对一公一母的老金丝雀,一窝鸟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苟连河被苟连本的话逗得发笑,笑后“程之浩的妻子——轩辕无心,此人非常诡异想必你也有所耳闻,父皇没有听进去,我想你能帮我查查她到底是什么背景。”

“我身边的人回报有提她手中的兵器,如鬼火荧光,在阳光下仿若透亮,鞭身从中段自主长出荆棘,能自如游动说是兵器倒更像恶灵汇聚的索命利器,大哥,你时候也觉得这个轩辕无心是因为她手中的鞭子才让人忌惮的?”

“你恰恰估计错误,她不是借助她的兵器让人忌惮,而是她的鞭子靠着她才有如此威力,轩辕无心的性格和你了解的程之浩看似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但是他们很相似。”

天下会有这种女人?“不知大哥的此话从何说起?”

“轩辕无心杀人肆无忌惮,好像完全没有顾虑,靠的只是一时冲动,她要取谁的命,我相信谁都逃不过,但是我事后才发xiàn

她的心思可能比程之浩的还来得细密,因为深思熟虑所以做事才勇往直前,毫无后顾之虞。”

“我不信。”苟连河不信苍茫之中有这么可怕的人,如果是真的,那这个轩辕无心的反应得有多快,城府得有多深,比程之浩还迂回计谋的女人,听上去根本是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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