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中的这姑娘,也非常和我的眼缘,今天趁这机会,就介绍给大家认识——”

顾博尧的话音落下,不止顾淮安,整个厅内的宾客都鸦雀无声。

连薄染也是一怔,扭头去看时,正好对上裴锦年探寻的眸子。

黑眸深邃,扫在她身上,似乎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顾淮安要订婚,为什么事先一点没听他提起过?

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顾博尧伸出的一只手,放在他身侧落座的白筱面前。

白筱一惊,又像是早已预料到,脸上含羞带怯,粉粉红红的煞是好看,无限娇羞的把手放进顾博尧手心里,任由未来公公牵着她站起来,而顾博尧的另一只手伸到顾淮安面前时,迎上的,却是顾淮安瞬间惨白的脸孔。

“爸——”

他只说了一个字,然而凤眼中,写满的都是惊讶,错愕,和不认同。

他要和白筱订婚,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虽然顾博尧一向对白筱很满意,也介绍过两人相亲,但他的态度一直很坚决,非薄染不娶,老头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忽然闹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订婚的男主角,迟迟不肯起身,令现场起了小小的骚动。

在一片惊疑声中,裴锦年凑到薄染耳边,与她相视一笑:“看来你顾家少奶奶的位子坐不上了……不如,还是回来做我的裴太太吧?”

薄染回头瞪他一眼。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说笑?

“答应顾淮安求婚”这事,本来就是她随便胡诹来敷衍他的,目的是为了和他撇清关系。哪知今天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就当场被裴锦年戳穿了。

她现在脑中,羞愧多于惊讶。被拆穿的尴尬已经盖过了初听到顾淮安婚讯时的惊讶。

其实仔细看看,白筱和顾淮安一左一右坐在顾博尧两边,也是金童玉女十分般配。更难得的是门当户对。

而顾淮安的眸子在恢复焦距后,下意识的就开始在宾客中寻找薄染的身影,表情焦躁的,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无辜。

然而当目光落在薄染身上时,又化作了淡淡的失望。

因为在这个关键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顾博尧这一桌,而薄染,竟和裴锦年四目相对,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十分专注的样子,压根没有往他这里看。

心,凉了,也彻底灰了。

他竟然没有开口反驳父亲。

任由顾博尧拉起了他的手,和白筱的握在了一起。

女人的手纤细,柔软,握在手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他想起第一次牵薄染的手,第一次吻薄染的嘴,想起她生气发脾气的样子,想起她抱着膝盖哭泣的声音。

薄染看着台上那对璧人站在一起,忽而扯唇,淡淡一笑。

顾淮安他终于还是回到了他自己应该去的位置,鲜衣怒马,万众瞩目的一生,也是她,该退场的时候了。

在众人的鼓掌声中,薄染悄然起身,退场。

裴锦年紧跟其后。

在她走出别墅门后,身后的祝贺掌声也停了下来,因此,她错过了最重要的一句话。

“对不起。”

宴会厅内一静下来,顾淮安就镇定的开口,一字一字,坚定如磐石。

“我不同意这个婚约。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夜晚凉风习习,却吹的薄染混乱的思绪越发混乱起来。

每一个人,终将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上去。

理智与情感的碰触,最终,成熟会替我们做出选择。

只是,顾淮安找到了他的归宿,那么她呢?该去哪里?

在别墅的花园长椅里坐下,她静静的想了很久,还没想出答案,只见一道长长的身影,覆盖了她的倒影。

男人的皮鞋停在她的视线里。

薄染坐在那没动,连头也没抬。那道身影停下,在她身边坐下,随后身子一歪,直接倒下来,沉重的头颅侧枕在她的腿上。

“你起来……”薄染忍不住推他。

却被他攥住了手腕,继而握在手心里。

“别动,我喝多了,让我躺一会。”

薄染忿忿:“你哪有喝多少酒?”裴锦年那酒量,一般人都灌不倒他,何况从刚才他踏入别墅到离开,中间一共才喝了几杯红酒,哪那么容易醉?

他却舒服的调整了下姿势,躺在她腿上就闭上了眼睛,还理直气壮的回答:“酒不醉人人自醉,你没听过吗?”

歪理!

然而目光触及他轻轻蹙着的眉心,和深邃英俊的眼睛,就忍不住发了呆。

感情真是很奇怪的东西,你在心里明明告诉自己,不能接近他,不能喜欢他。最后却还是不可控制的喜欢上了。

在他躺在她腿上那一刻,心跳的频率很明显失衡了,明显得让她都没法再自欺欺人的否认。

其实在许多年前,对他一见钟情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她满盘皆输了吧?

薄染在心里叹息,手指更是在她无意识之间,已经拂上了他的眉心。

轻轻的,凉凉的柔软触感,裴锦年皱了皱眉,张开眼睛。

满天星辰,花园里有一两盏幽幽的路灯,薄染正低头凝神望他,又或者,只是望着他的脸发呆。

因为当他睁开眼时,她并没有多大反应。

眼底红红的,闪烁着晶莹。

他忽然坐起来,薄染一时还没能回神,就这样惊讶的望着他,被他用力揽进了胸口。

薄染意识过来,抽出拳头用力捶打了他几下:“裴锦年,你快放手……”

他却搂着她不松,大掌安慰似的在她背上轻拍:“被人丢弃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她一愣,他在耳边轻轻呢喃的安慰,像是母亲唱的摇篮曲。

她从小没有母亲,因此对父亲过于依赖,后来薄方城也走了,很久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一个宽厚的肩膀,让她停一停,休息一下,说出心中所有的苦累。

薄染停止了捶打,改为用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颈窝里,低低的抽泣起来。

她的双肩细细的颤抖着,裴锦年一边拍着她安慰,一边吻着她的耳垂,绕过鬓发,滑至两腮,轻柔的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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