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年走了,薄染倒也没有什么睡意了。

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陶子打电话。

陶子今天本来要来参加她的婚礼的,薄染知道陶子爱面子,参加这种场合必然会盛装穿高跟鞋,她那肚子都六七个月了,哪能经得起折腾,索性就没叫她来。

现在真得拍拍胸脯感叹自己明智,幸好没叫陶子来,不然还不得当场就抡胳膊冲上去跟闻静掐起来,给她出头了。

陶子一接电话就说:“怎么,来请姐姐我去吃酒席了?”

薄染撇撇嘴,一副哭腔:“姐姐,我被人甩了,你要给我做主啊。”

“啥?哪个王八羔子不长眼的,连我家小染都敢甩?”

陶子那吐起脏来,倍儿带感,薄染被她逗笑了。

“我在看心灵鸡汤呢,弥补我受挫的小心脏。”

“看毛心灵鸡汤啊,跟姐姐我出去吃一斤麻小,保证你啥失恋失聪疑难杂症全解除了!”

这姐们,还真够拼的,怀着孩子,还惦记着吃麻小。

薄染觉得,跟陶子聊了几句,郁丧的心情瞬间轻松了,于是在电话里问:“好姐姐,你吃晚饭了吗?”

“没呢,正准备剥点橙子吃,这两天嘴里没味儿,吃啥吐啥,等小毛头生出来,非得大吃一顿给补回来。”

薄染笑了,这还有点怀孕的样儿。

“那我陪你过去吃饭吧?”

*

薄染自己开车,没二十分钟就到了陶子家楼下。

陶子一听说薄染要来,也扔了橙子不吃了,撺掇她陪自己去楼下大排档吃涮锅。

薄染抹了一把冷汗,狐疑的盯着她肚子:“你行不行啊,怀着小毛头还去吃大排档?”

陶子一捋头发:“吃大排档怎么了,那农村地方苦的,怀孕还不用活了?你们就是太小题大作,个个矜贵的才容易生病。”

薄染拗不过她,反正孕妇最大,她说什么就什么了。

薄染挽着陶子的胳膊陪她散步走过去。

傍晚时候,小区门口这条路上会有一些小贩过来摆摊。

女人天性喜欢逛街,走着走着就不由放慢脚步,停下来看看。

陶子看到有卖手工婴儿布鞋的,给还没出生的小毛头买了双虎头鞋。

薄染笑她:“这个东西,你买回去也只能放着看看,等到孩子出生,医生一定会提醒你,婴儿的皮肤细嫩,不能穿这些粗织布料的衣服鞋子。”

陶子哼了声:“管它呢,我喜欢就好。”

嘴上这么说,当薄染看到一家卖手套的摊子时,却也停下来,拿起一双黑色的男士皮手套,反复的放在手心翻看。

小贩看她喜欢,就忙推销:“姑娘,这个是羊皮的,质量可好了。”

陶子在旁偷笑:“老板你也太能扯了,你这摊上能有真皮的东西?”

老板不悦了:“美女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说话呢。”

陶子这一席话倒是提醒了薄染,裴锦年是瞧不上这里的东西的,他那么多真皮名牌,还能缺一副路边套的皮手套?

其实她只是看到手套时,就蓦的想起下午他坐在车上抽烟的手势。别的男人经常抽烟,食指或中指侧面都会有或轻或重的熏黄。而他的手指却没有,干净整洁,指节修长,漂亮的像一幅艺术品,让她下意识的想买副手套给保护起来。

薄染拉着陶子走开了,小贩一脸悻悻。

陶子转头扯薄染:“喜欢就买下呗,管它真皮假皮,反正又不贵。”

薄染犹豫:“买了给谁戴啊?”

陶子取笑她:“你看着手套时心里想的谁,当然就给谁戴啦。”

薄染被她说得脸红,却也没再忸怩,和小贩砍砍价就把手套买下来了。

*

吃涮锅时,薄染习惯性的叫了一打啤酒。

后来想起陶子怀孕不能喝酒,于是自告奋勇一个人搞定。

本来啤酒薄染还是可以喝一点的,只不过她心里烦,和陶子聊起婚礼的事,就越加愁上加愁,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她这酒品,喝醉了陶子一个人也架不住她,何况陶子现在还有了身孕。

眼看着薄染胡言乱语的,一罐接着一罐啤酒下肚。

正烦恼待会该怎么把她驮回去,正好这时,薄染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原来是裴锦年怕薄染不好好吃饭,特地打来查勤的。

陶子一接,立刻跟看到救星似的,把这家大排档的地址告诉了裴锦年。

裴锦年听完,在电话里说了句:“麻烦你看着她一下,我马上就到。”

说完就挂了电话。

陶子把手机塞回薄染口袋里,看着她醉得憨态可掬,忍不住又戳戳她胳肢窝:“你啊,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这么极品的男人被你收得服服帖帖,生个女儿还聪明得不像话。”

薄染趴在桌上,打了个酒嗝,咯咯笑着:“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嗝……我们是穿梭在银河的火箭队……”

“什么玩意儿?”陶子翻了个白眼,片刻后,又自言自语般,“你别不满足了,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虽然他伤害了你,可他也为你着想过,一个男人肯为了你放低身段,就说明他从心眼里在意你。也许是太在意了,所以很多事过犹不及吧。”

薄染迷迷蒙蒙的,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

裴锦年从饭局上离开,就指使着司机往大排档的位置开。

司机嘀咕了一句,也没敢多问,那地方一听就是个贫民窟,乱得很啊。

路上,裴锦年接了通帝宫的电话,说晚上顾少来了,一直在包厢里砸东西,闹事,说要见什么染的,经理去了,都拿他没辙,只好打电话请示裴锦年。

裴锦年听了,只淡淡说:“他要摔,就送给他摔,关上门别影响其他客人就行。等他摔完了,开张赔偿清单给他签名。”

“……”经理听完,好半天说不出话。

裴总这招够狠啊。

帝宫包厢,玻璃茶几,水晶酒杯,已被砸得一团粉碎,顾淮安眼睛猩红,尤不解恨:“裴锦年呢,让他滚出来,他把染染藏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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