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叫门!”

感慨过后,邹元标遂示意一旁的大汉将军敲门。

“咚咚咚~!”

随着沉闷的敲门之声响起,所有人都转头望向紧闭的朱红色大门。

不多时,两扇大门缓缓打开,韩府的两名仆人,躬着身子站在门房两侧。

邹元标收拾了一下心情,捧着圣旨向着院内走去,二十名大汉将军也紧随其后。

径直来到前厅,邹元标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韩爌。

此时的韩爌穿着一身儒衫,面色淡然的端着一杯茶水,慢慢的品尝着。

当看到来人竟是邹元标的时候,韩爌的面上出现一丝波动,很快便又释然,他知道天子并无意将这件事情闹大,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邹元标神色复杂的看了韩爌一眼,不由回想起以前与他在东林书院的种种过往。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个引正人、抑邪党,天下称其贤的韩虞臣,今日竟会变成一个为了党争,而如此不择手段之人。

脑海中的思绪一闪而过,邹元标拿起手中圣旨:“韩爌接旨!”

“臣韩爌,接旨!”

韩爌缓缓站起身来,撩起衣袍跪了下去。

邹元标随即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诰曰:户部尚书韩爌,不思为君分忧,勾结内侍、陷害同僚,有负圣恩,更失文人风骨,背逆先贤教诲!

着即日起,革去韩爌内阁大学士及户部尚书一职,并驱逐出京,永不叙用,钦此!”

念完之后,邹元标看着跪在地上的韩爌,不由叹息一声。

“臣.....谢陛下圣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尽管自己被罢免了,但是韩爌还是得叩头感谢。

“虞臣兄,何至于此?”

看着昔日的好友,邹元标面露惋惜的问道。

韩爌看了看手中的圣旨:“斗争向来如此,我只不过败了而已!”

“败?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邹元标忍不住质问道,现在的韩爌,哪还有半分君子的模样?

韩爌轻笑一声,“呵~,尔瞻兄,当理想与现实发生矛盾的时候,就必须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去解决矛盾,只有这样,理想才有实现的机会,不是吗?”

“简直是一派胡言,当你有了这种心思的时候,你的理想就已经变的一文不值,如今的你与那些小人,又有何异?”

一听这话,邹元标不由脸色一变,眼眸深处竟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怒火。

“或许尔瞻兄坚持是对的,但是我并不觉得我的做法是错的!”

对于邹元标的质问,韩爌并无意解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也有实现自身理念的做法。

随后,韩爌不再多说,收起圣旨,带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向着府外走去。

时至黄昏,一道孤独的身影,走出了北京城.....

韩爌是一个人的走的,并无一人前来相送.....

第二日,高攀龙的一封弹劾题本,再一次使得朝野上下一片沸腾。

原来高攀龙在题本上,弹劾韩爌,指使他人接触郑三俊,并以其家人为要挟,试图迫使郑三俊当堂翻供,以此栽赃魏忠贤。

紧接着,孙慎行、李三才以及其余东林贤达,也纷纷上了题本,一同弹劾韩爌,并将那日聚会一事进行了解释,将聚会议事,说成了仗义执言。

“这帮家伙,还真是难缠呐!”

看着这些人,将所有罪责全都推到了韩爌身上,朱由校也不由冷笑一声。

如今拿掉户部的目的已经达成,朱由校也懒得再去浪费精力。

随即,朱由校扭头看向一旁的王体乾。

“去告诉黄立极,结党营私一案,不用查了!”

“是,皇爷!”

王体乾离开之后,朱由校又开始翻阅起了其他的题本,很快便看到了徐光启的那道拜辞题本。

“朕好不容易才把位置腾出来了,想这个时候撂挑子?那可不行!”

朱由校轻笑一声,随即在刘一燝的票拟上写下了一个“准”字,同意了刘一燝将徐光启留任的意见。

随后,朱由校命人将王安找来,然后将徐光启的题本递给了他。

“去,告诉内阁,这个徐光启是个人才,如今兵部还缺一个右侍郎,让他填进去吧!”

“是,皇爷!”

王安恭敬的接过题本,向着内阁走去。

接到朱由校的旨意,方从哲也没有多说什么,如今自己的对头韩爌走了,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反对天子的意见。B

而刘一燝见天子与自己意见一致,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更不会反对了。

很快,内阁便草拟了一封任命诏书,负责传旨的官员,也向着通州赶去。

另一边,接到命令的黄立极,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违逆,只得无奈的撤回了布置的人手。

结党营私一案,就此不了了之。

朝堂之上,再次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内阁及朝中大臣也纷纷再上题本,举荐新的阁臣和户部尚书的人选,对于这些题本,朱由校全都选择了留中不发。

一时间,因为户部尚书和左右侍郎的空缺,使得偌大的户部陷入了停摆状态。

这可把那些等着提俸的官员,给急的不行,纷纷前去内阁闹事。

方从哲和刘一燝也多次入宫求见,但都被挡了回去。

很快,消息传出,说是天子现在一门心思扑在了内工院上,整日与那些工匠混在一起,那些题本也全都仍给了司礼监。

内阁。

得知消息的几位阁臣,也面色凝重的坐在一起。

“不行,绝对不能在任由陛下如此荒废政务了,不然我大明朝堂将再次陷入动乱!”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孙如游,只见他一脸愤愤的坐在那里,面上带着痛惜之色。

新君登基之初,便施仁政,提高俸禄,对于百官谏言也是虚心接受,可是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想到这些,这个礼部尚书就感觉心痛不已。

“唉~!”

刘一燝幽幽叹息一声:“陛下如今一心呆在内工院,不肯再接见任何人,如之奈何?”

方从哲默了一下,随即抬起头:“陛下尚且年幼,想到一心倚重的户部尚书,竟是一个阴险小人,想必也颇为伤心,难免会有些情绪!”

刘一燝点了点头:“咱们不妨先缓一缓,等孙承宗到京之后,再由他去劝谏陛下吧!”

孙如游:“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内阁还是催一催三法司那边,让他们尽快审结辽东饷银一案,也好尽快给陛下一个交代,也不至于让陛下对我等大臣,过于失望!!”

“好!!”

方从哲与刘一燝也是异口同声的答应道。

就这样,朱由校也安安静静的当起了他的木匠,大臣们也很是识趣的不再打扰,全都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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