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聊，还真让她套出了不少东西。
前面讲课的是褚晔，年纪轻轻就当了京大医学院副院长，是国内神经学数一数二的专家，发表论文无数，屡次作为代表出国交流。
但这么个在学术上拔尖的教授，在学生心中却并没有那么完美。
面瘫、不近人情、装酷、严厉，都是小姑娘对他的形容词。
对了，忘了说，小姑娘是医学院大二学生，叫詹羽，说来，对于褚晔的授课方式，她最有发言权。
小姑娘心思显然不在学习上，见江玖和她搭话，就顺势聊了起来，起初只是为了解闷，没想到无论自己说什么都能得到江玖的回应，越聊越投入，越聊越起劲，最后两人还互换了联系方式。
她渡过了一堂无聊的神经学课，江玖也如愿以偿得到了有关褚晔的信息。
过犹不及，江玖看着讲台上正一板一眼讲课的褚晔，想着静静躺在手机联系人里的号码，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下课后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了教室，没有打草惊蛇。
之后几天她又断断续续来京大了几次，不巧的是，没过几天，褚晔之后就去外地交流了，没能再碰上面，好在有詹羽打内应，江玖很快就得到了褚晔的课表。
柴楠那边的回复要更快一些，关于褚晔的资料早早就躺在了江玖的邮箱中，她大致看了一遍，比詹羽说的要详细一些。
小到出生年月日，大到相关荣誉证书，资料干净，身家清白，完完全全一个根正苗红的新青年，江玖前前后后又看了一遍，看不出丝毫不妥之处。
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怀疑。
江玖眉头紧皱，随后合上电脑，叮——手机一响，詹羽的消息进来了：啊啊啊，褚大晔突然回来了，今天本来打算出去逛街的[愤怒][愤怒][愤怒]
她和詹羽聊了几句，詹羽就交代了大半，江玖翻出之前她发过来的课表，按着课表看了看褚晔今天的课程，拿起包准备继续去京大蹲守他。
“你又出去啊？”高军将目光从电脑上挪开，看向江玖。
不怪他啰嗦，这段日子案子相对没那么紧张，可江玖一天至少要往外跑两三次，很难不让人好奇。
“嗯，有事。”江玖没有细说，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见状，高军嘴巴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话，任由江玖出去了。
目前的一切都是江玖的猜测，尽管她敢确定褚晔就是凶手，但警察办案是需要实证的，只有拿出证据后，才能光明正大的逮捕他，否则这一切都只是推测，何况这个推测如此荒谬可笑。
先不说高军几人是否相信，第一被质疑的就是江玖消息的来源。
越理越乱，与其这样，两边讨不了好，倒不如让她先试试水，左右先前已经交锋过了。
到了京大，江玖没有再进去惹人注目，而是选择在教学楼门口蹲守，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褚晔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视野中，她悄悄跟了上去。
在几个教学楼之间来回穿梭，等到天都黑了，他才慢悠悠的走向停车位，开车打算回家。
江玖跟着他回去，一路车辆越来越少，江玖看着导航上的路线，她记得柴楠发过来的报告中，写到褚晔名下在京有三处房产，基本集中在京大附近，唯一的别墅也不是这个方向，那么，他现在要去哪里？
来不及多想，他已经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江玖一愣，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下意识准备撤退，还没等她做出动作，褚晔已经出现在了江玖的车窗外，江玖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下来，直接来到车前，看来是成竹在胸了。
无奈，江玖将车窗摇了下来。
“陆小姐似乎有事找我？”
他知道她是谁？
似乎看出了江玖的疑惑，褚晔继续道，“陆警官作为女中豪杰，连年接受表彰，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对方已经给了台阶下，江玖自然不好冷着一张脸，她打开车门，故作轻松的看着褚晔，“先前看褚教授似乎身体抱恙，如今看着倒好了些。”
“多谢陆小姐的挂念。”他一如詹羽描述的寡言。
似是看出了江玖模糊发言的意图，他倒不像江玖一般顾左右而言其他，而是无所畏惧的直击中心，“不知陆警官一路跟着我有何用意？”
喏，名称又换了。
江玖没有说话，这么近的距离，两人之间不过十厘米的空隙，她却再感受不到原本熟悉的灵力波动了，而他的眼神，是全然的疏离，是对待一名陌生人的态度，没有想象中的情绪波动。
真奇怪！
“陆小姐在找什么？”褚晔突然开口。
江玖思绪一顿，差点忘了褚晔作为国内神经学数一数二的专家，对心理学等相关学科定然是有所涉猎的，对人体情绪的波动自然格外敏感些。
如此，江玖猛地想到，或许在先前的第一次会面中，他就感受到江玖身上的攻击性，但他却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他装作并‘不熟悉’江玖，那她不如也顺水推舟。
想到这里，江玖敛去情绪，抬头看向褚晔，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弧度不深，却意外让人感觉到真诚。
“听闻褚教授是国内神经学数一数二的专家，不知褚教授现在是否有空，我能否有这个荣幸请教您一些有关神经学的问题。”
褚晔看了江玖一眼，没有说话，随后点点头，到底没再深究之前的事，挑了一件临近的咖啡厅。
两人从先前的针锋相对，到现在面对面坐在同一家咖啡厅中，不得不说一句造化弄人啊。
好在江玖也并非真的没有准备，她在脑海中大致捋了一遍陆佳楠的记忆，从先前的案件中挑选了几个类似案例，和褚晔大致讲了讲，虽然先前有过不愉快，但在专业上，褚晔也并没有藏私，就着问题一一解答了出来。
关于审问疑犯的小窍门，分辨证词真假的方法，事无巨细，一一说了出来。
江玖的目光愈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