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终究是抵挡不住诱惑,不情不愿的掏出钱嘟囔着买了一手资料。

“真是人为财死,人为食亡啊。”

林老师突然在我耳边感叹了一句,意味深长。

我看着,觉得有些难过,低了头,不再回答,以掩饰自己内心里的忐忑。

陆君勋,会跟我见面吗?

众人纷纷开始交易,在这个不需要现金的年代里,数字交易再方便不过了,很快,那个人就笑开了花儿……

我扭过头去,不想看这一幕幕肮脏的交易,但是却忍受不住,记住了那人在风中凌乱的工牌号码。

现在舆论对付氏这么不利,而这些记者还要往陆君勋的枪口上撞,如果有机会,她也想送他一程。

生平最爱煽风点火的人。

终于,林老师叫的人来了,我们两个被顺便的带进了现场。

之前应该是在救灾,我们去的时候现场正在进行中场的休息,很多的人,都灰头土脸,一个个眼睛里都是空洞无光的,甚至连转都不转了,满满的都是绝望。

“哎,造孽啊,”林曾放下了医疗箱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心里也不好受,捂着嘴没说话。

倒不是觉得恶心,或者是肮脏,只是本能的,觉得这是人间炼狱。

有些血肉还来不及处理,便裸落在外面,她直觉想吐。

“好了,你如果觉得难受的话,就带个口罩吧,”林曾摇了摇头:“以前你们做实验的都没有去太平间里做过解剥吗?”

我舒了舒胸口,道:“做过,但是,没有血。”

血才是恐怖的源头。

而那些尸体,跟他们接触的模型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活生生的人不同,血液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行了,跟你们这些没有上过手术的人讲啊,能把我累死,”林曾摆了摆手,表示不想说了,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正巧看到迎面驶来一辆救护车,从后面下来的是……

我也看到了。

那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认错。

“你跟他说了你在这里?”林曾皱了眉头。

我知道林老师有些不悦,虽然想收我这个学生,但是却碍于陆君勋学校董事的身份,对我还是颇有微词。

眼看着陆君勋往这边走,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想让林曾把我给挡住,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

“行了,也不怪你,你毕竟是他的妻子,他早晚会知道的。”

我赶紧解释:“我没有跟他说。”

比起林老师,她更不想遇到这个男人。

“那他来干什么?”林曾皱起了眉头,不过这把年纪了,人情事故他还是懂得的,也很自重,见陆君勋扬了手冲着他打招呼,也微微点头示意。

眼看着陆君勋要过来,我实在是不想与他站在同一片空间里,便借口那边有一个病人需要帮助,走掉了。

“看起来,你们夫妻之间并不像是外人传言的那样和睦,”林曾看着我迫不及待的逃走,也不知是感慨,还是故意的说给陆君勋听。

彼时陆君勋将将走到林曾的身后,他也看到了我逃走的那有些急迫的身影,不过他微微一笑表示了见怪不怪:“她做错了事情,自然是怕见到我的,家里的私事就不劳烦林老师费心了。”

“我当然不会费心一个外人的家事,只是她现在要在我门下读博,我自然会多关注一下她身边的各种影响因素,”林曾淡然的说着,微眯了眼睛向看陆君勋,道:“如果她周身的环境限制了她研究的发挥,那么,不止是她,其他的人也是要受到牵连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想当年,他也曾参加过学校里的一个临床实验,就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导致了实验搞砸了,那么多人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也因为他,全院的人都受到了惩罚,那一年国家的科研资金没有拨下来,导致了那项实验的失败。

若是成了,他林曾今日的地位又岂止只是一个大学教授这么简单?

我心里有些感慨,但是耳朵却竖得尖尖,听着两人谈论我的事情。

陆君勋问:“洛言要读博?”

“怎么?身为她的丈夫,你居然不知道这一点吗?”林曾冷笑,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是啊,家里有你这么一个校董,她竟都没有找,看来我是糊涂了啊,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又岂止是不合那么简单呐。”

两个成年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寒暄,什么话都是往对方的最痛处戳。

林曾这么多年了,对这种资本主义最看不起,所以跟校董事会也斗得不亦乐乎,但是从来都没有赢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两个人打了不下几十场,却一次未赢。

这一次,逮到了他的痛处,若是不揪着狠狠的凌迟一番,他怎么会甘心呢?

我轻叹一声,到底是一个搞学术的,不会迂回啊。

想着听下去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我赶紧小跑了两步离开了现场。

离开了林曾和陆君勋之后,我来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

或者,我自认为没有人罢了。

这是一个楼房的一角,看起来还比较的稳固,周遭有些吵闹,好像是清理的人员在大声的叫喊着什么,我听不清楚,这边郊区都用的方言,我也本不是这个市区出声的人,自然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只是觉得这里清静一些,便打算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然后等到差不多他们谈完了,然后再过去。

却没有想到,陆君勋的电话这么快就打过来了。

我有些意外,却不得不接。

“……”

只是接了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我的脾气倒是磨得比陆君勋更有耐性,而且,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处于一种微妙的,我掌握不了主动权的情况。

所以,陆君勋被动的开了口:‘刚才听曾老说,你打算在他名下读博?’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干嘛要再问一遍我呢?”我有些漫不以心,看到了远处有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着,随时可能会倒下去的样子。

身为一个拿了双学位的人,我骨子里好像就流淌着要去治病救人的基因,看到这种事情,便不自觉的起步走了过去。

陆君勋还在电话里有些微怒:“这种事情,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两个孩子还在,你这样一意孤行……”

“我一意孤行?你可真是会撇开责任,我现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你最清楚了吧,孩子?您怕是今天还没有彻底的清醒过来吧,那两个孩子与你毫无关系,陆君勋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我被他激怒。

他彻底的恶心到了我,我何需再忍耐他?

这样的行径,与一个人渣,有什么不同?

他等她说完,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平缓他刚才的不理智,然后才说:“洛言,你冷静一点,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两个人之间的利益关系,斗智斗勇,在一开始,便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我太傻了,以为他是真的爱我。

可惜了,我傻了这么久,有朝一日清醒,却还是以这种方式。

实在是可悲。

“陆君勋,你还记得吗?你当时说过,只要我愿意,其实依我的能力,我完全可以摆脱你的桎梏,”我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慢慢的朝着那个快倒下去的人走过去。

陆君勋不说话,静静的听着。

我说:“现在,好像时候到了呢,怎么办?我对你的爱意,就在你这么无休息的伤害里,全部都耗尽了,一滴……也不剩了。”

此刻,我看着那个人终于撑不住,缓缓的倒了下去,我竟生出一股狠毒来。

是了,撑不住就倒下去吧,又怎么样?

这天地不会为我改变,周遭的人与事,也不会因为我而遭受苦难,只是倒下而已,我已经倒下过了,但是……我站起来了。

两个人以前经常斗嘴,我从未胜过他,因为我太软弱,爱一个人便是伏了低,哪怕他声音里不对劲,我都会揣着惴惴不安的心直到他恢复正常。

所以,这一直都是被动的。

不管是在感情上,还是在钱财上。

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听到陆君勋有丝微的慌乱,我甚至听到了他带着压抑的怒气的声音:“你休想。”

“休想什么?”我嗤嗤一笑:“陆君勋,我想是离开,你拦不住我的。”

“你敢……”

陆君勋是彻底的怒了,或者,还带了一丝慌乱。

我冷笑一声,慌乱?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绝不会让他过得这么潇洒。

说罢,也不等那边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一次听到陆君勋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我的内心爽快无比,但是脸上却又是一片落寞。

若是真的离了陆君勋,她又该何去何从?

还有两个孩子。

他们那么小,那么无辜……

“小姐?小姐?你能不能扶我一下,”虚弱的声音付出了我的耳里,我瞬间回过神来。

之前远远的看着那个人倒了下去,现在她已经在冲着我招手了。

左右无人,她叫的,也只能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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