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你认错人了,我真不是你的女儿,我是你女儿的师姐,她就在你后面,不信你看。”眼珠滴流一转,楚沐衻当即心生一计,开始忽悠。

趁着老人回头望去的空挡,楚沐衻转身就溜,可脚才跨出一步,后颈就遭人用力一劈晕厥而倒,就着倒在了老头的怀里。凝望着怀中昏厥的楚沐衻,老头笑得一脸诡异,随即挺直背脊,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而去。

皇宫:龙泉宫轩辕和硕站在桌前,一双俊眸阴鸷如索命阎罗,唇间紧抿的线条刚毅而冷酷,隐忍的盛怒就像一团燃烧熊旺的火焰,随时都有爆fā

的骇然。

冬梅就跪在他面前,头深深的低垂在地,极度的恐惧令她抑制不住浑身抖如筛糠。

小李公公站在一旁,亦是屏息沉默着大气也不敢出。对他们这些卑贱奴才而言,皇上就是他们头上的天,皇上要是不痛快,远比天塌还要可怕百倍。

良久,轩辕和硕压抑的盛怒终于爆fā

,一拳砰然重重的捶打在桌面,“废物!连个有伤在身的人都靠不住!朕留你何用?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斩首!”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听罢,冬梅当即骇然,不禁恐惧的砰砰磕头求饶道。

听令,门外立即跑进两名侍卫,双双将押着拖拽而起。

“且慢!”眼看冬梅就要被侍卫拖拽出去,小李公公壮着胆子挺身阻止道,“皇上,其实娘娘走丢也不外乎好事一庄,丢的正是时候,您不是让狄大人跟踪去了吗?目的不就是想要利用娘娘撒下诱饵,引那夏侯樊出来么?您先别急,兴许狄大人会带回有用的消息也不一定呢。”

经小李公公一番提醒,轩辕和硕燃烧狂炙的盛怒这才渐渐得到了平息。他一向沉稳,只是一遇到有关楚沐衻的事情,就会方寸大乱。

见轩辕和硕沉默着没有反驳或是坚持要将冬梅斩首,小李公公随即向两名侍卫一使眼色,两名侍卫便会意退了出去。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谢恩退下?!”见两人退去,小李公公随即冲冬梅挤眼道。

“奴婢谢皇上不杀之恩!奴婢告退!”惶然的连连磕头,冬梅连忙颤巍巍起身,匆匆退了出去。

就在冬梅出门之际,刚好与迎面而来的狄洛撞个正着。看他一脸凝重的神情,似乎大事不妙,一刻刚放下的心不禁又再次悬吊了起来。

目不斜视的,狄洛与冬梅擦身走了进去,单膝跪地行礼在轩辕和硕跟前,“狄洛参见皇上!”

“起来吧。”听罢,轩辕和硕这才抬头看去,免礼让狄洛起身,“情况如何?”

“臣……把娘娘给给丢了。”低垂眼睑,狄洛垂首道,“臣一直尾随跟着娘娘,可是,街上的人很多,娘娘又个头娇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在布摊附近,不见了。”

“哦?”听罢,轩辕和硕好不容易缓和的脸再次变得铁青,不禁冷厉挑眉,“狄洛,你可是朕调教的,你有多少本事朕再了然不过,除非你有意疏忽,否则单凭沐衻一介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怎可轻易自你的眼皮子底下溜掉!”

“皇上有所不知,娘娘她并未是手无寸铁的一般女子,她功夫奇特,毫无章法,可是却游刃有余,只是极少露手罢了。”听罢,狄洛眸色一闪,随即辩解道,“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微臣疏职,娘娘失踪狄洛难辞其咎,请皇上处罚!”心知轩辕和硕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他当即请罪再次跪地,此番回宫他已然抱了赴死的决心,如果,他的死可以换来她的幸福,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你当然难辞其咎!理应受到惩罚!”狄洛的这番话正中轩辕和硕下怀,对他不忠的人都得死!“来人!即刻罢免狄洛御前侍卫的官衔!立kè

押送大牢,听后处置!”眸色一凛,随即一声令下道。

当听令而来的侍卫押解着狄洛起身而去,他始终面带浅浅微笑,眼里更是没有一丝畏惧,反而有着一抹令人错愕不已的幸福。

“皇上,这狄洛疯了,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目送着狄洛被侍卫押解而去的毅挺背影,小李公公不禁摇头感叹,只是感叹之余却不免疑惑,以皇上的个性,没有将其立即斩首简直就是个奇迹,“皇上没有立kè

咔嚓了他,莫非留着还有用?”也不枉小李公公宫中当差这么些年,主子的这点心思他还是不难揣摩的。

“楚沐衻可以放下一切富贵荣华,可有一样她放不下,那就是她所在乎的那些人的生死,而这些人当中,狄洛最有分量。”对于小李公公机灵过人的揣测,轩辕和硕冷厉的眼神里不禁露出一丝激赏。

“皇上的意思是……”

“传令下去,立即满城通告,三日之后,将狄洛悬于高高城门之上,处以万箭穿心之毙刑!”如炬的目光森冷凝视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轩辕和硕冷峻的脸上一丝傲然的冷笑充满着嗜血的血腥。

“皇上这招果然……高明!”差一点,够阴两字就自小李公公口中脱口而出,幸好他转变的快,“难怪皇上会放了冬梅而择狄洛,奴才这就去办!”说罢,一甩手上拂尘,他随即快步小跑着出了龙泉宫。

当所有人都离开,轩辕和硕这才颓废的跌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桌上的茶具上,杯口还留着楚沐衻不经意间留下的唇印,然而当他端起那杯子,惆怅端详,却再也感受不到属于她的一丝气息。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处处都留着她的影子,却都是抓不到握不实的虚幻,她曾经的那些存zài

,一切竟是那般的不真实。

扭头望向不远的大床,轩辕和硕的眉头不自觉的悲伤紧蹙了起来。那上面虽然没有了楚沐衻躺过的余温,却留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兰花馨香,她的一瞥一笑,恼然流泪,都那么深刻的刻在脑海,而她终究还是绝情的做了他生命里最痛的回忆。

良久,他站起身来,颓废不堪的走到了床前,哀伤的闭上眼眸,就那么笔直的仰躺在了床上,泪水滑落他刚毅俊逸的脸庞,泛着莹莹的水光折射。沐衻,沐衻……沐衻……你为何要这般逼朕?为何?是你逼得朕变得铁石心肠,是你让朕变得不择手段,是你让朕活得生不如死,朕好痛,好痛,好痛……

就连闭着眼睛,楚沐衻的身影依旧挥之不去,心痛就像火焰浓浆,疯狂的将他吞噬着,每一次的呼吸,空气似乎都呆着刀刃的锋利,割得他好痛。

猛然睁开眼,他当即坐起身来,眼底的哀伤瞬息化作一股霸道的凛然,“沐衻,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休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紧抓着被单的拳头握的咯嚓作响,强烈的占有欲几乎淹没了他仅有的一丝理智。

当楚沐衻自昏厥中睁开眼,眼前的陌生不禁令她茫然。不难看出,她目前所在的一间简陋的茅草土屋内,只是,放眼圣京城内,应该是没有这样的房子才对,再怎么简陋也是瓦房的,除非……这里并非城里!那,她这又是身处何地?

回想在街上遇到的疯老头,一个激灵,楚沐衻陡然坐起身来,屏息静听,却未闻半点动静。呃?难道他把我带到这里就离开了?挠了挠突然痒痒的耳朵,她不禁纳闷儿的皱了皱鼻头。

正欲下床,屋外却在此时响起了窸窣的脚步声,听步伐的声音,轻快有力,一点也没有老人的拖沓。

嗯,不是老头,那会是谁呢?瞅了瞅关着的木门,楚沐衻不甚好奇的想着。难道掳我来这里的并非那疯老头,而是另有其人?

吱呀——正猜测间,门已然被吱呀推了开来。然而,当看清来人,楚沐衻不禁惊诧的瞠目结舌,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呵呵……我有那么可怕么?瞧把你给吓得,难不成你还真把我当那需yào

超度的亡灵啦?”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沐衻苦寻已久的夏侯樊,手中提着一张刚撕下的人皮面具,说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你,你……”夏侯樊的一番话,更是让原本就愕然不已的楚沐衻更加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你了半天也没你出第二个字来。

“没错,我就是街上缠上你的疯老头。”看出楚沐衻眼底的惊愕,知dào

她想要问什么,夏侯樊莞尔一笑,直接给了她答案,“你的樊,回来了。”笑意凝结在唇角,饱经沧桑的眼底却是浓炽令人忘我沉溺的深情。

凝望着那苦盼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俊美容颜,楚沐衻瞠大的双眸里不禁蓄满了莹莹水光,双唇剧烈的抖颤着,良久颤栗的伸出手抚触上夏侯樊有些消瘦的脸庞。

“樊……真的是你,我,我不是在做梦,你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温热的触感自指尖暖入心间,楚沐衻情难自已的滑下泪来,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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