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我心意已决,你出去吧。”说完这句话,楚沐衻就再也不愿吭声了。

无奈,冬梅只得只身走了出去。心中却不甚感叹,真是一对怨偶啊!

很快,楚沐衻入住佛堂的事情便在整个宫中传的是沸沸扬扬,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然而,这一切,却无疑是在轩辕和硕的脸上重重甩了一耳光,让他沦为笑柄,令他圣威受损。

轩辕和硕为了能让楚沐衻平复心情,长长三日都埋头书房,处理国务,当他得知此事,已是第四天的下午。

几天下来,楚沐衻背了佛堂里不少的佛经,每日专读于经书,虔诚向佛祖祷告保佑亲人平安,敲打敲打木鱼,日子虽短,却驱逐了内心不少的哀苦。

哐哐的木鱼声清脆柔和的响彻在整间不大不小的佛堂,楚沐衻的口里碎碎低念着。

“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这几日所读的经书里,楚沐衻印象最为深刻的没几句,不过却独独对两本经文里的其中一句颇为印象深刻,“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此时的楚沐衻专心念经着,却不知门外一抹明黄身影已然静站许久。

轩辕和硕静静的凝望着佛像前那一袭素衣的消瘦身影,虽然她敲打着木鱼,口中念着经文,然而他却清晰的感受到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都是无法超脱执念的凡夫俗子。虽然一开始得知她入住佛堂的事,轩辕和硕心里充满了怒火,可此时此刻就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他却不禁被那周身散发的淡淡忧郁所感染,竟不忍心贸然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楚沐衻才放下了手中敲打的木鱼,自铺垫上站起身来,她蓦然回身,正好对上轩辕和硕黯然神伤的深邃眼眸,“你……”

见楚沐衻已经看见了自己,轩辕和硕这才走了进去,“何时回去?”

“啊?”面对轩辕和硕的平和,楚沐衻不禁有些愕然,她原本以为,他必定会大发雷霆的,“我,不打算回去。”竟管内心深处有一丝淡淡触动,可她的回答却依旧如寒冰般冷漠。

“如果你想搬来这里求得内心的平静,朕不反对,你就安心在这里祈福礼佛吧,一个月后,朕来接你回去。”对于楚沐衻的态度,轩辕和硕的冷静反应连他自己都出乎意料,居然做出了连他自己都感到震撼不可思议的让步。说罢,他随即转身快步而去,没有给楚沐衻留下任何反驳的机会。

望着轩辕和硕仓促而去的身影,楚沐衻看出了他的慌张,也明白,他是害pà

听到拒绝。一个月?呵呵……这已是他所做的最大让步了,可惜,她楚沐衻心意已决,雷劈风吹也绝不会动摇,若到时逼急了,她势必真zhèng

的削发出家。

咬了咬下唇,楚沐衻转身正欲走进内堂,身后却突然响起了纳兰老爷子亲切的声音,“乖女儿?”

闻声,楚沐衻不禁连忙转回身来,“爹!”

“乖女儿,你受苦了。”眼看着好好的一个女儿就这么瘦了一大圈,纳兰老爷子的心里就像是被剜去了一块心头肉,心疼不已。

“爹,樊他可好?”一见到亲爹,楚沐衻就像是春笋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对于夏侯樊的境况更是非常迫切的想要打听,“他……可有怪我?”

“放心吧,他很好,狄洛的伤势也在逐步的恢复当中。”听罢,纳兰老爷子慈爱一笑,随即道,“还有我那贤婿啊,当他得知你为了保住贞节而悬梁自尽时,你可知他几乎都快急疯了,心疼的更是一颗心都几乎碎掉了,他如此深爱心疼于你,又怎会责怪于你?”

听到纳兰老爷子这番话,楚沐衻一颗紧张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然而却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女儿啊,你可真是糊涂啊,怎会如此轻生啊?你可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可一想到楚沐衻差点成了吊死鬼,纳兰老爷子还是不免心有余悸。

“我,我那也是没有办法,我……”想到自己曾给亲人带来如此大的困扰,楚沐衻不禁好生惭愧,心中埋藏的苦不免更胜。

“好了,你也别自责,爹明白你心里的苦,但你得记住,务必不能再轻生了,知dào

吗?爹会救你出去,一定会。”楚沐衻心中的苦身为父亲的纳兰老爷子又岂会不知,对她所做的傻事,他亦没有半点责怪之意,有的只是痛惜罢了。

“爹……”听着纳兰老爷子的一番话,楚沐衻感动的无以复加,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就暂住佛堂吧,一个月的期限虽然不长,但至少也是机会,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拍了拍楚沐衻的臂膀,纳兰老爷子慈爱的笑里满是坚定,“另外,有一件事爹需yào

与你先商议商议。”

“那爹里边请吧。”听罢,楚沐衻随即退让一侧,请道。

纳兰老爷子回头小心的瞅了瞅门外,这才率先走了进去。见状,楚沐衻虽然心中纳闷儿,不知她爹何以这般神mì

,但还是跟了进去。

一进内堂,纳兰老爷子便谨慎的关上了门,转身直视着一脸纳闷儿的楚沐衻,却是一脸凝重,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爹,你想要给女儿说什么就说吧。”见纳兰老爷子吞吐的模样,楚沐衻不禁有些心急。究竟是什么大事,竟让爹爹这般慎重?

“女儿,爹已经向夏侯樊建议,让他筹谋起义。”一番沉着,纳兰老爷子这才迟疑的说到道。

“什么?!起义?爹的意思是……”难道爹想怂恿樊造反不成!乍闻纳兰老爷子这话,楚沐衻的心脏都不禁漏掉了好几拍。

“嗯。”见楚沐衻的反应,纳兰老爷子随即点点头,“可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所以,爹此番前来,就是想与你商议,由你亲自写封书信劝劝他……”

“不,造反之事决对不可为,爹,女儿不同意,女儿不想樊他从此背负上乱臣贼子的恶名。”没有半丝考lǜ

,她当即摇头拒绝。

“女儿啊,你可知dào

爹爹的用心良苦?眼下皇上权大遮天,只有这样,才是唯一能解救你脱离苦海的唯经之道啊,只要他拥有了与皇上一样的权利,你们才能有幸福的明天,你明白吗?”没料到自己女儿的反应会与夏侯樊的意见一致,纳兰老爷子不禁无奈深叹,但却还是不想就此放qì

,而苦口婆心的极力游说着。

“既便如此,哪怕女儿终身也不能离开深宫半步,纵然老死在这里,女儿也绝不会让心爱之人悲伤贼子骂名,险他于不义。”面对纳兰老爷子的极力游说,楚沐衻的立场却是如泰山般坚定不移,“有句名言,爹爹不知可否听过?有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我与樊真心相爱,又何介于这中间隔着一座深宫?”

“哎……女儿啊,爹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一介老匹夫,要权要钱都没有用,爹之所以这样打算也是为了女儿少受些苦难啊,孩子,你所言或许在理,可是,你难道真要这样老死深宫么?就算你肯,爹又岂能坐视不理?”听完楚沐衻一番说辞,纳兰老爷子已无话可说,然而却不甚难过的唏嘘短叹。

“爹……”

“算了,此事暂且不提也罢,不过闺女你放心,爹是不会这么看你受苦受委屈的,就算是拼掉了咱们一家性命,爹也会想办法救你出宫,让你们远走高飞的。”见纳兰老爷子这般低落,楚沐衻本想劝上几句,却被他给打断了去,“孩子,爹该回去了,让人看见可就不好了,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爹,女儿知dào

爹疼爱女儿,可是女儿不要你拼掉一家人性命换来的幸福,你知dào

吗?女儿的事女儿自有打算,你可千万别做什么糊涂事啊?”听完纳兰老爷子的话,楚沐衻顿感胆颤心惊,若她的幸福只能用家人的牺牲换来,她宁愿不要!

“好了,你保重,爹这就走了。”面对楚沐衻叮嘱,纳兰老爷子只是笑了笑,没有做出过多回应,便匆匆出了佛堂。

哎……爹,你可千万千万别犯糊涂啊!楚沐衻随即追到门口,凝望着纳兰老爷子匆匆离去的佝偻背影不禁愁上心头。

自纳兰老爷子佛堂一访之后,楚沐衻就连日来的觉着心绪不宁,就算是敲木鱼念经,亦不能将没来由的烦心驱逐。脑海中总是时不时的闪现出纳兰老爷子临去时的那一番话,一旦每每想起,她都不禁心中忐忑,总觉得被一股无形的不安压迫的难以喘息。

然而,日子虽然过的不太安稳,总是觉着提心吊胆,但晃眼半个月过去了,宫中一切倒也如常,相安无事并无发生任何异相。或许,纳兰老爷子也不是真的有心造反,估计也就是一时气话。想到这儿,楚沐衻敲着木鱼的手停顿了下,释然的挑起一抹浅笑,这才哐哐又继xù

敲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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