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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笑语便与安王一同去见了皇帝。

皇帝似乎对于二人一同前来有些惊讶。他是知dào

的自己这个皇弟与叶西辞还有方笑语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的。

安王纵容李素青害死了简安,这对叶西辞来说,与杀母之仇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仅仅在于他没有亲自动手罢了。

也许碍着父子的关系,碍着血脉的情分,两人之间尚还可保持着虚以委蛇的关系。虽然叫着父王,虽然名义上还是父子,可骨子里却都很透了对方。

所以,方笑语与他这个皇弟如此平静的一起前来,这叫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中,两人碰了面不打起来,这都是不错的了。

其实他是来找方笑语的,只是此时夜已深了,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即便他从来没有过什么龌龊的心思,且他们之间的年岁足以成为父女了,可深更半夜私下会面,传出去终究对名声有碍。

他本是来询问方笑语计划的,在他决定拒不和亲之前,甚至于在收到大周威胁之前,方笑语就与他说过,西北之地总受大周的侵扰,所以她决定下次大周的士兵再次侵略西北之时,定会送他们一份大礼。可是再细问下来,她却打了马虎,如何也不肯将计划说出,只说如今还不过是个想法,能否实施,能否用在战场之上,还需时间验证。故而他也再没有多问,只信了她。给了她足够的时间。

可如今西北危难之际,大周定然不会干休,北燕流沙国之战耗费了他不少兵力。他刚刚收到消息,流沙国竟然在五十万大军的基础上再次增兵十万,这几乎已经是流沙国人口的总和了,若说这之间没有别的国家干扰,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他原本正在考lǜ

是否要从其他地方调兵过去支援,可是大周威胁一出,西北之地就绝不能再松散行事。流沙国一个区区七十几万人口的小国就能打的北燕狼狈不已。西北面临大周这个国力尤胜大承的野心之国,现有的兵力都未必能够支撑,更加不可能再将兵力调入北燕。

不仅仅是西北。就是其他驻守的兵力也都不能轻易调动了。谁也不知dào

北燕这一战是否是个调虎离山之计,更加没有人知dào

,除了流沙国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小国也被成了他人的棋子。对大承用兵。

一旦将兵力调走去支援北燕。若是被其他国家趁虚而入,那边是一场灾难。

所以,他想起了方笑语曾经所言的那个惊喜,想起她说定会给大周军队一份大礼。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方笑语,问清楚这份惊喜的详细事,却又恐宫里隔墙有耳,再加之若是再重新召方笑语进宫难免会引人注意,留方笑语在宫里就更是说不过去。他这才乔装改扮。衣着朴素的偷偷出了宫,来到安王府。面见方笑语,就是想问清楚她是否真有办法面对大周军队而面不改色。

只是,来到安王府,只单独见方笑语毕竟不美,传了出去也不好听,更无法解释。所以他便连安王一同叫了来,如此就算传出去,他也可说是来见皇弟的,不易引人怀疑。

且他觉着,他这个皇弟,虽情感作风上有些不太靠谱,可毕竟身为皇族,当不会出卖国家与敌私通,所以也不担心他是否会将事情透露出去。

不过此刻看两人似乎很融洽的模样,他又觉着讶异不已。莫非两人冰释前嫌了?

皇帝清楚,若是要方笑语与他这个皇弟冰释前嫌,前提必定是西辞能够原谅安王。

可是,杀母之仇当真如此轻易能被原谅吗?自小被数次追杀、陷害,这些也都能轻易原谅吗?

还是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dào

的隐情,亦或是当年简安之死也藏着另外的一些原委?

他有心想问,却又觉着太过突兀。想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又憋了回去。

他想,西北的战事才最为重yào

,其余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问也不迟。

“臣女参见皇上。”

“见过皇兄。”

方笑语与安王同时给皇帝行礼,皇帝却摆摆手道:“自家人,没那么些规矩。”

“皇兄此来,可是有要事?”安王有些疑惑。若真有事,宫宴散了之后将他们留下不就是了?何必要再劳烦皇兄跑上一趟?

他察觉到了皇兄此来恐怕是有重yào

的事要说。

“朕是来找笑语丫头的。”皇帝直言此来的目的。

安王微愣,随即下意识的看了方笑语一眼,见方笑语没有一丁点惊讶的神色,心中沉思。

虽然他知dào

方笑语并不简单,也知dào

她这个佛女的身份对皇兄而言似乎非常重yào

,可他依旧是低估了这个从来不给他面子的儿媳妇的能力,还有他在皇兄心中的地位。

“你不惊讶?”皇帝也看着方笑语,看她与来时毫无二致的神情,淡定如常的站在那里,脸上还挂着胸有成竹的自信。

她猜到了他是来找她的,所以她一点也不讶异。

“皇兄既有事要与笑语谈,臣弟回避。”安王虽然心里好奇的要命,想知dào

皇兄找方笑语究竟是何事。可是他却知dào

,若是皇兄不想叫他知dào

,他知dào

的太多反而不美。于是他立kè

懂事的提出告退。

“不必,事关家国安危,关乎大承兴衰,你身为皇族,又是王爷,听听也无妨。”皇帝却似乎并没有瞒着安王的打算。

这是对安王的信任,去也是对他的考验。

安王立kè

顿住,而后站在一旁,看着方笑语和皇帝,陷入了沉思。

“笑语丫头,朕找你所为何事。你当心中有数。”皇帝笑眯眯的看向了方笑语,开口道。

方笑语却似乎一点也不怵皇帝的目光,随即笑道:“是关乎西北的战事?”

“你果真是聪明人。总能猜中朕的心事。”皇帝也没有被人看穿的着恼,反而道:“朕收到消息,流沙国又增兵十万,北燕岌岌可危。可朕却不能轻易从他处调派兵力去增援北燕,恐中了他人调虎离山之计。”

“皇上觉着,流沙国的突然出兵,可是与大周有关?”方笑语却突然有此一问。

皇帝瞬间眯起了眼睛。随即道:“八九不离十。那大周突然发难,时机太过微妙,恐不是临时起意。而是预谋已久。流沙国人口不过七八十万,却能出兵六十万攻打北燕,即便被他胜了,他也该明白。以他区区一个弹丸小国。惹怒大承会承shòu何种后果。可他偏偏义无反顾出兵,将北燕兵力全部牵制,难保不是为了调虎离山,要朕从他处调兵支援北燕,从而趁虚而入。”

“皇上以为,除了流沙国之外,还有其余效果恐也被控zhì

,就是为了动摇我大承江山?”方笑语依旧保持着微小的神情。

“你还有其余想法?”皇帝好奇。

方笑语却摇头。道:“皇上,流沙国突然起兵。恐怕与大周确实是脱不了干系。所以,其余地方军队不可轻动,但是皇上,京城里不是还有不少兵力?京畿卫的那群人不是还未真的见过血么?”

“你是要朕将京畿卫派出去支援北燕?”皇帝大惊。

“不可!”不止皇帝,就是安王也是大惊,连忙阻止道:“京畿卫负责拱卫京城安危,如何能离开?若是京畿卫不在,皇兄的安全要如何保证?京城的安危又置于何地?京畿卫绝不可擅离京师!”

“皇弟所言有理,京畿卫不可擅离京师,否则恐节外生枝。”皇弟也摇头否定。

“为何不可?”方笑语却一笑,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样。

安王不知dào

方笑语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可他绝不能允许京畿卫离开皇城,于是道:“京畿卫自来都是拱卫皇城之用,如何能离开京师?你又焉知大周不是为了让皇兄调离京畿卫反趁虚而入?”

方笑语却笑出了声,道:“父王所言有理。大周阴谋诡计几十年,耍的各国团团转,将各国玩弄于鼓掌,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安王与皇帝皆是一愣,随即异口同声道:“天下?”

方笑语点头,笑道:“欲得天下,首要便是要夺得皇位。为了夺得皇位,他们才费尽心机机关算尽了几十年。皇上,若对方真要调虎离山,您觉着目标该是何处?”

皇帝低眸沉思,而后突然挑眉道:“朕的皇位,那张龙椅?”

皇帝突然就明白了方笑语要他调离京畿卫出京城的目的所在。

想想那些阴谋,他的思路顿时清晰万分。

方笑语说的不错,京畿卫不能留在京城。至少不能留在京城太多人,总要分一半出去,去支援北燕,去支援方剑璋。

皇帝看方笑语的目光越发慈爱。这个女子,若是男儿,恐怕该叫人头疼了。

安王却一头雾水。他不了解大周真zhèng

的阴谋所在,不知dào

大周为了夺取大承江山究竟做了怎样的算计与安排。

所以,方笑语与皇帝的哑谜他听的一知半解,却又不能完全拨开迷雾,只能站在那里,期待着皇兄或是方笑语给他好好讲解一番。

“还有皇上,此时狐狼草原不用,又该何时?”方笑语突然又提起了狐狼草原。

皇帝一笑,道:“本还想等到大周出兵进犯只是,用狐狼草原给其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不过流沙国来势汹汹,与大裕朝的盟约也还不是动用的时候,确实改叫狐狼草原的勇士们露露脸,涨涨军功了。”

安王又一次莫名其妙了。他不明白怎么扯着扯着就又扯到了狐狼草原去了。

看来,他终是于国事了解的太少,这些年做个闲散王爷做的挺愉快,若非是大承有难之时,他怕连这些也懒得去在意。

皇帝却和方笑语一样门清。狐狼草原,这四个字第一次出现在方笑语的面前,就是宝相山庄严寺途中的那一次刺杀。那一次由二皇子指使,梅丞相下令,嫁祸到太子身上的那次刺杀,让狐狼草原彻底进入了方笑语的视线。

而那一次从刺客身上缴获的匕首方笑语还珍而重之的的收藏着。

而之后,他爹‘遇刺’,在府中养伤,由老锤子在床上装死人,而真zhèng

的方大将军却偷偷的出了京城。

除了皇上和方笑语之外,没人知dào

方剑璋究竟去做了什么。

而也就是那一段时间,方大将军只带了少许心腹入了狐狼草原,而后挑动了狐狼草原的内乱,随即以强势姿态收服了狐狼草原为大承所用。

狐狼草原不是国家,虽有首领,可毕竟无法与大国抗衡。

方大将军许诺,狐狼草原依旧为首领所治理,大承不剥夺其管理之权,甚至无需他们进贡,只需对大承俯首称臣即可。这样的条件,再加之方大将军的霸道,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此事一直都未曾对外公布过,所以根本无人知dào

狐狼草原已是大承属国,此次流沙国来犯的突然,皇帝本没有打算真的用到狐狼草原的兵力,可如今为了请君入瓮,这狐狼草原不用也得用了。

“还有皇上,若是要心无旁骛的对付流沙国,还有一地,需灭之。”方笑语周身突然生气一丝杀意。

“何地?”安王忍不住问出了口。

“早州国。”皇帝与方笑语异口同声,显然是想到了一处。

而后安王又愣了。所以他不明白前因后果,便不明白此事又与早州国有何干系。但他突然想到了之前方笑语刚问过他,当年出使早州国时的事情,他顿时觉得此事定有关联。

“那里,是她的出生之地。若无那人,今日一切便不会发生。而整个早州国,早已是大周的属国,不能放过。”方笑语冷然。早州国,那里才是叶西辞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悲剧的原地。正是因为那个女人与早州国皇帝的那一出哄骗了世人的戏,才导致了简安与周灵的对调,导致了简安的死,导致了叶西辞痛苦的童年。这一切,大周是罪魁祸首,可早州国却是实实在在的帮凶,逃脱不了罪责。

那里,是大周安插在大承周边的探子,也因为如此,早州国的皇室,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皇帝知dào

了前因后果,自然也不会将早州国拉下,新仇旧恨,总该好好算算。

方笑语偷偷看了皇帝一眼。她知dào

,皇帝其实是有兵力去对付早州国的。

别看他总是哭穷,可想想便知,大承数十亿人口,怎么可能就只有几百万的兵力?

皇帝能轻易给她一个女子十万兵权,又顺手给了叶西辞二十万兵权。他不在乎她爹手中的五十万兵权再加上十万,不怕她家方大将军功高盖主,这绝对是源于有恃无恐,而非是绝对的信任。

手中有兵才能有恃无恐啊,所以她敢肯定,皇帝手里定然掌握着可怕的兵权,不过并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所以,此时他依旧不露锋芒,还在这里与她扯皮,是在试探她?还是在试探她家方大将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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