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感受着他炽热的呼吸,心中却如同堕入了冰窖,如此同床共枕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是如此心疼的感觉,却只有这一次,她下意识的抱紧他,恐惧充斥心内,满脑子都是李君越的百分之十五,星儿闭上眼睛,假如不尝试,连这百分之十五都要失去!

“不如......”她话没说完,便被夜澈狠狠地吻住了嘴唇,他身子微颤,微微用力咬了她的唇,星儿感到脸上一阵湿润,她心中惊骇,心中的疼痛窜上大脑,她无可抑制地随着他流泪,他放开他的唇,转而咬住她的香肩,两人拥吻着,却是用这种方式止住哭泣!

一夜,两人都没有合眼,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星儿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在他掉下泪的那一刻,她方知道自己有多在乎这个男人,原来爱,在她没有发觉的时候已经萌生了!

夜澈心中一阵悲凉,在搂他入怀的那一刻,心中悲怆莫名,他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从他胸前伸进去,把他的心揉碎,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咬住她,方能证明自己还在她身边。泪就是在那一刻落下,自从母后死后,他便从未曾掉过一滴眼泪,甚至是皇兄死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把自己关在房中一个晚上,明日一早便入宫操劳国事,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凝成了一颗坚硬的石子,任何事情也无法动容了!但是他落泪了,不是舍不得这江山,不是舍不得这皇位,到如今,已经进入了倒数生命的阶段,他唯一想得到的,是以后都能如现在这般,紧拥她入眠!他在生命最后的阶段,终于知道自己强大的不舍,是因为这凶巴巴的女人,然而,他反复思虑,却再也不能如心中所愿了,那种绝望,把他拖入黑暗中,狠狠地蹂躏,他毫无办法!

天边开始一抹将明未明的黛青,有几声鸟鸣,却还是苍白无力的,星儿凝视着眼前这张帅得让人心动的脸,哑哑地说道:“往后的每一夜,我都会来这里陪你!”他们只有半年的时间,若是不珍惜,她会后悔一生!

“不可,出入太频繁了,只怕引人注意!”夜澈连忙反对说!

星儿道:“我自有分数!”她见天色将明,便欲起身,却不料夜澈紧抱着她,不让她动分毫,“我今夜还来!”星儿哀哀地说道,凝视着他腮边的青茬,心中一阵阵酸涩,手划过他的眉目,想大声吼一句,却发现一说话,那泪水便会止不住地流!

夜澈没说话,却放开了他紧抱的手,看着她起身穿鞋下地,看着她推门,看着她回首依依不舍,看着她消失在视线内!

星儿没有忘记把颜珠带走,不管如何,这女子都是她曾经说过要照顾的人,虽然恼怒她的行为,却不得不怜惜她的痴心。

“娘娘,我想再看看她!”颜珠也是一夜未眠,思索良久,却还是困在窄巷里出不来,“只看最后一次!”星儿似乎不认识地看着她,颜珠往日的个性是她说一,颜珠绝不说二的,为人做事沉稳大方,如今却一再苦苦哀求,如此卑微,如此悲怜!

林海海不知道何时竟在门口了,她叹叹气说,“你让她留在这里吧,只有她真正死心了,方会心甘情愿跟你走!”

星儿看着林海海,细细品味着她的话,林海海道:“我一时半会也不会走,会为你好好看住她的!”林海海看出星儿颇为在乎颜珠,只好如是说!

颜珠渴望地看着星儿,星儿无奈地摇摇头,“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宫中已经天色泛白了,昭然守在殿前,不让任何人靠近,直听到里面传来星儿的说话声,方松懈下来。

玲珑早已经备好了朝服与热水,星儿简单梳洗了一下,便立刻宫女上前梳妆,星儿想起颜珠的巧手,不禁黯然,若是她一直钻牛角尖,只怕不会跟她回来了!

也亏得这些宫女们的心灵手巧,用最短的时间,为星儿勾勒了一个庄重的妆容,穿上朝服,套上凤冠,星儿想起出嫁那天,遇到凤仪坊的女子,她曾答应送她凤冠,若不是如今突然想起,只怕便忘记了这一桩事情!

夜胄见到星儿,神情已经收敛了许多,正正经经地请了安行礼,星儿微微一笑,“皇帝今个倒也挺神清气爽的!”

“母后训导有方!”夜胄虽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这样说!

“谨记便好,哀家也不能终日提点你!”星儿率先上了朝车,步履淡雅,而夜胄则一跃而上,有点显摆轻功之嫌,星儿心中暗笑,却不点破。

夜胄坐在龙椅之上,俯视这百官,坐在这龙椅已经几年了,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压力沉重,只因在身后右侧,那金黄色的垂帘之后,安坐着一位犀利的女子,他动辄便感到那无形的压力!

今日朝堂上并无大事,不过是京师一些治安问题,还有就是今年有地方水涝,导致小麦失收,奏请减免赋税,星儿核实后一一准奏!

尹乐侯睿飞出列道:“如今先皇也已经入土为安,臣等在京中难免触景伤情,特向皇上皇太后告辞,不日将会离京返回封地!”

星儿特意不说话,夜胄巴不得他们走,故立即道:“三藩对先皇的心可昭日月,既然尹乐侯如是说,朕便准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倒不如不说,而事实上,夜胄还不清楚三藩对他构成的威胁,只是感知他们的狼子野心,心生厌恶,虽然他不稀罕这皇位,但对夜姓还有根深蒂固的依赖与热爱,若是一旦三藩倾覆了天下,他便是亡国之君,便是死,又有何面目面前皇叔与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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