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心的带领下,念小娇一行很快便赶到了寒玉山。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顶部白雪皑皑。

这里气温低下,一行人只着单薄秋衣,冷风中瑟瑟发抖。

“到了。”清心抱着手臂取暖。

念小娇环顾四周除了山还是山,看不出半丝有人烟的痕迹。“哪?这荒无人烟的,能遁地不成。”

“虽不能遁地,倒也差不多。”清心领着大家继续向前,来到一处石壁,手在那本就不平整的山体上,看似随意,实则有规律地按着,掌过之处是几块凸起的、粗糙的、而又稀松平常的石头,任其他人如何看,也没看出门道来。

不多时,从外看不出半丝开凿痕迹的山门轰轰作响,露出一条通道,两侧山体,有石点缀,发出暖光的光,乃寒玉山盛产之夜光石。虽不像外面日光正盛,倒也温馨无比。

众人进得府洞,门自后方慢慢合起。带进来的一股冷气,转瞬即逝,冻僵的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

“山体之内,自成一界,温暖如春,还真是巧夺天工。”念小娇微微点头,由衷赞道,手抚上夜光石:“这夜光石也好生奇特,入手生暖,此处与外面气温相差巨大,可是因此石?”

“寒玉山白雪皑皑,月光石暖宫四季。这听雪宫果然名不虚传。”刃影出口言道。

“可不嘛,御敌又保暖。”清心油然而生一股子自豪感,这里每一寸都是寒玉仙人精心设计。

不多时一个十来岁的胖嘟嘟的小丫头自拐角处跑来,头顶盘着两个可爱的发髻,坠了两个彩云扇钗子,随着跑动叮当作响。她勿自抱着清心,哭得那叫一个惨烈,鼻子皱皱,眼泪便蹭到了清心身上。

“清心姐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好啦,小豆子,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清心轻抚小豆子的背部,掏出帕子细细为其擦拭,好一番安慰,方才将爱哭鼻子的小豆子安抚好。止了哭还是抽抽噎噎好半天停不下来。

“小豆子,来,见过掌门。”清心牵起小豆子的手,带她来到念小娇面前。

小豆子嘴一瘪,又是泫然欲泣:“我不喜欢你,我只要寒玉师傅。”

说罢,小豆子转身便跑了,只留下一个圆嘟嘟的背影。

“掌门见谅,这是我们的小师妹,师傅往日最是宠她,年岁小,不懂事,您多多包涵。”清心道。

“年岁大的也不见得有多懂事。”青栀一句话噎得清心不知如何作答一时间局促不安,只得先行带路,远离了念小娇她们几步,刃影见清心走了,急忙跟上,两人在前,有说有笑。

“青栀!”念小娇一向温和,今日冷喝青栀,不怒自威。

“姐姐。我不说就是了,姐姐别气了。”青栀挽着念小娇手臂,靠在其肩头撒着娇。

念小娇摇摇头,面对青栀撒娇哭笑不得。青栀自从出得固戍便是跟着她,是她最是亲近之人,她对青栀最是信任,希望她不只是保护自己对自己好,还希望她能成长起来,为自己分担一二,毕竟,不是谁都能信得过的。

就像清心,那样淡雅如菊的女子,也能为了一己私欲毒害自己。

最难测,是人心。

“青栀,出得畔月,我能倚仗的,只有你了。”念小娇深深看了青栀一眼,希望青栀真能懂得,行走江湖,如履薄冰,凡事留一线。

“知道了姐姐,下次不再给你瞎添乱了。”青栀委屈巴巴的看着念小娇。她本就是人堆里杀将出来的杀手,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如何想便如何说了。

“走吧。”念小娇揉揉青栀的头,带着她跟上了清心和刃影。

拐过弯,是一处很大的空地,看似空空荡荡的,实则危机四伏,念小娇初入大堂便感觉有冷芒袭来,脊背顿凉。

“此处不简单。”念小娇看着这看似平静的大堂道。

“掌门以后自会知晓。”清心莞尔一笑,引着念小娇继续向前走去。穿过一条略微狭窄的通道,便到了一处景观之所,池塘假山,花草树木,一应俱全。

这里,有不少同门在嘻闹。听着少女那爽朗的笑,连日赶路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掌门,这边是一处小憩之所,左边通道前往休息之所右边通道前往练武之地器具堂,而中间是往前是储备食物和用餐的地方。舟车劳顿,掌门也饿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好。”

“甚好。”这处听雪宫,处处透着精致,处处透着人气,念小娇甚是喜欢。

清心将念小娇带至一间石房,居中一个石台熠熠生辉,透着暖黄的光。外面甚是稀有的夜光石在此处随处可见。

“这、这、这,真是暴残天物啊,石桌和石椅,竟是整块夜光石雕铸而成。此处真暖,可与我那森罗殿后山温泉处媲美了。”念小娇由衷感叹道。

“整座府邸,建立在夜光石矿脉之上,别的不多,夜光石么,采之不尽。掌门的床,也是一块完整的夜光石,夜间入眠,薄被即可。且安眠之时,内力自然运转,对武道修炼有奇效,可保掌门日益精进。”清心手拂过石桌,隐隐有光线随其指间流转,美妙绝伦。

念小娇坐于夜光石椅上,一股暖意自大腿而下包裹着双脚,体内真气流转,连日赶路的疲倦之感一扫而空。

坐于其身旁的青栀,感受着自脚而上的能量,体内真气变得充盈,如奔腾的河水在经脉流转。她惊呼道:“姐姐,真是绝妙之所,如若在此待上十日,青栀的黄蜂飞雨针必能更上一个台阶。”

青栀最拿手的便是暗器之法了,一手黄蜂飞雨针耍的无懈可击,因其下手都是趁人不备,且青栀手艺一绝。作为一名杀手,当年在森罗殿执行任务时,美人身下亡魂不少,俗话说美人身下死,做鬼也风流。总有那自视过高的,自诩能征服那带刺的玫瑰,殊不知你看上她的人,她采撷你的命。

“那你好好修炼,姐姐等着你护我。”念小娇搓了一下青栀肉肉的鹅蛋脸,有点婴儿肥,这个小杀手,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凤眉轻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欺人的料。

“姐姐是我自小的偶像,森罗殿何人不知,年轻一辈的翘楚便是姐姐,都可与宋堂主一较一二了。”

“十次也就侥幸赢得一次。”念小娇莞尔。

“哎妈呀,你竟然还赢过铁血战士般的宋堂主?”青栀一脸崇拜。

“额,很难吗?”

青栀只想给念小娇一个白眼,宋堂主乃是森罗殿总殿的执事。后辈培养经常亲力亲为,而能在宋堂主手下安然过十招的凤毛麟角,青栀便是其中一个,不然保护少主如此重要的任务,也不会轮上她青栀了。而过百招者,从未听说。念小娇妖孽,竟是能偶尔战败宋堂主。

“变态。”青栀唯送与念小娇两字。

“清心,我饿了,什么时候能有吃食?”念小娇摸摸已经前胸贴后壁的肚子,连日干粮,极是需要一顿美食犒劳自己。

“快了,我去催催。”清心说罢便出了房子。

念小娇想着珍馐美食,烧鸡烤鹅卤鸭头,特别是那香喷喷的烤乳鸽,那是自小便嗜好的食物,待会上来的该是大盘的肉吧,人生无肉不欢。

不多时,清心婀娜多姿的身段出现在门口。手中拖着一个泛着青绿的白玉盘子白玉盘子上,是数颗冒着热气的土豆儿。青心在念小娇泛着金光的目光中坐下,整盘土豆放于念小娇面前,念小娇没有动手的意思,仍是满含笑意地看着清心,见清心再无动身的意思,她催促道:

“怎么还不去上菜啊?“

“上完了。”

完了?

念小娇瞠目结舌:“一盘土豆?全部。”

“可不嘛,这土豆还是嫁了的姐妹自己种了给我们送来的。”清心说得没有底气,细若嗡嗡虫鸣。

“咋不多备点?”

“寒玉派缺银两。”清心挠挠后脑勺,面子浅,都快脸红了。

“诸多价值万金的夜光石,竟是说无钱买食物?”青栀一脸难以置信。

夜光石因其天然带光,既能照明亦能保暖,是各大富豪争相买了讨好美人之物,没有此物,冬天一到,只能燃煤取暖,燃煤后,室内那呛人的味道粘在身上,甚是难缠,睡梦中萦绕鼻尖。稍微富裕些的老爷,最喜的便是买夜光石送美人。能买得到夜光石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所以其石,供不应求,有多少便能买卖多少。

“可不,正是因为太过金贵,掌门严律禁止带出寒玉山。层出不穷的夜光石,怕糟贼人惦记,导致门派万劫不复。如此便得不偿失了。”念及这些,清心愁容满面,她知道,寒玉派众人已经持续吃土豆两月有余了。

难怪寒玉派人偏瘦,原道也许气候寒凉,每日吃食只能保证御寒了,哪还能长肉长膘。现在看来,大抵是食不果腹,或者说土豆营养太过单一,不利于长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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