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沈韵坐在了小沙发上,下意识地翘起了二郎腿。

“东西,我看到了。”

电话那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主人说,这件事,沈韵做得不错,他很欣慰。”

沈韵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可没等他高兴多久,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是,主人也说了,丁是丁,卯是卯,今年的业绩要是无法完成的话,你的事儿,也一样难办。你知道的,此时此刻,觊觎你的位置的人,不少,想把那个位置坐稳了,你,还得多上上心才是。”

“您放心。”

沈韵端着咖啡,又抿了一口,旋即说道,“我应该完成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完成,这个,您可以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对面的人挂了电话,沈韵手里掐着手机,沉默不语。

半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一口气,时间来到了大半夜。

沈韵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狂风暴雨,一动没动,直过了好半天,他才站了起来。

他迈着方步儿,一步三摇地走到了地下室里,在那里,一袭黑衣皮肤白净的帅小伙儿正坐在旁边,等着她。

他一抬头,看见了沈韵,沈韵手扶着楼梯扶手,款款走来。

“哟,来多久了?”

看着王小六儿,一挑眉。

王小六儿嘴角一歪,“我来多久了,你还不知道么?”

沈韵闻言,略微一愣,一愣之后,却也笑了笑。

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王小六儿身对面儿,然后轻声说道,“我请你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有话要跟我说呗。”

“你是个聪明人。”

沈韵耷拉着眼皮,把手机放在一边,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撩起眼皮看向王小六儿,“我想了很久,还是想要跟你谈谈。”

王小六儿一侧身,挑起眉毛看着她,“你想和我谈什么?”

“谈谈,合作的事儿。”

沈韵说着,笑了笑,“老实说,我现在,有点儿麻烦,虽然说出来有点儿叫人难为情,但是,我想,这件事上可能只有你能帮到我。”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东西。”

王小六儿看看沈韵,“但是,我觉得,短期内,我可能没办法直接帮到你。”

沈韵一愣,“为什么?”

“我有点累,不太想拼命,而且,我也不是很缺钱。”

王小六儿摸摸脸,继续说道,“不过,我要是真的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我倒是很愿意跟你合作。沈姐姐是个爽快人,我喜欢跟爽快人一起做生意。”

“算我求你,成么?”

沈韵略微一侧身,用手枕着下巴,“这个月,月底,是年度汇算的时候,现在,我还需要一件东西才能满足上半年的需要,现在我能想到的办法,我都已经想到了,但是我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而且看你的意思,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

沈韵说着,低下头,略微迟疑了一下再次抬起头来,“只要你能帮我过了这一关,让我能缓口气,条件你随便说。”

王小六儿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你手眼通天,什么事情做不到?”

“术业有专攻嘛,我不像你。”

沈韵说着,嘴角儿一勾,看着王小六儿,“我不能从这个位置上下去,你知道的。”

“我不明白。”

王小六儿摇摇头,“这个位置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在这个位置上,我还活着,我要是离开这个位置,我的下场,会很惨。”

沈韵耷拉低头,然后看向窗外,“我在外面,有很多仇人,慑于长风楼的影响,他们现在,尚且不会主动发难,但是,如果我离开了这个位置,就意味着我会被下放,也就意味着,我会随时失去长风楼的保护,那时候,我会死。”

“你道行不浅。”

王小六儿撩起眼皮看着沈韵,“我不知道你的实战水平如何,但是,我知道你根基深厚,是个有修行的人。”

“境界不代表一切。”

沈韵耷拉着眼皮,“我不擅长跟人打架,跟人斗法,也不是的主攻方向,除非真的要拼命,否则,我轻易地不会与人动手。其实,你应该知道的,柳婳的事情,虽然我的手段略微残忍了一些,但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且,如果我真的把这件事汇报上去的话,柳婳很可能会被执行家法。到时候等待她的是什么,你应该能猜得到。”

王小六儿没做声。

“我是想卖个人情给你。”

沈韵说着,站了起来,她一步三摇地走到了王小六儿面前,又略微一转,围着王小六儿转了半圈儿,“我这个人呢,其实比较简单,我做事,也有我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公平,欠人的人情,我一定会还,拿人的东西,一定会补偿对方,就因为我办事公道,所以,有很多人愿意为我效力。”

王小六儿扭头看看她,“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开个价儿。”

沈韵靠在一边,抱起了肩膀,“柳婳的事儿,我以后不再提,就算我们见面以后的一点诚意。我觉得,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王小六儿缓缓地眨了下眼睛,“我倒是可以帮你,可是,出生入死,对谁来说都是一个辛苦事儿,要我做这个,得先看看值得不值得。”

“所以我想问你,你想要什么?”

沈韵一摊手,“长风楼能给你的东西,我都能给你,长风楼不能给你的东西,我也一样可以给你。你说吧,你想要什么,钱财,权势,功法秘籍,还是……别的什么。”

沈韵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王小六儿的面前,王小六儿歪着身子,做若有所思状,然后忽然笑了,“诶,你不是会读心术么?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我大抵地能看出来。”

沈韵暧昧一笑,然后转过身来,“我能看出来,你一直盯着我看,是因为你对我有点儿想法,不过,你没说,因为你不敢。其实你也不必遮遮掩掩的。”

沈韵扭头看看王小六儿,“你帮我做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等你把东西带来,价钱什么的,我双倍不说,姐姐我,也可以考虑着,好好地犒劳犒劳你,怎么样?”

沈韵笑吟吟地看着王小六儿,王小六儿扑哧一声笑了。

沈韵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你吃定我了?”

王小六儿缓缓地眨了下眼睛,“你确实身材不错,气质出众,垂涎你的男人,一定不少,可你似乎有点儿过于高估你自己了,又或者说,你也未免把我看扁了。”

王小六儿一撇嘴,“女人,我见过,比你漂亮的不多,但是比得上的,也有,你要是想靠着这个给我画个大饼,这事儿可能成不了。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可走了。”

“王小六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女人看王小六儿这么不听话,也不由得板起脸来,“给你脸了,是吧?夸你两句,你是不是真觉得你行了?”

王小六儿也不惊讶,扭头看看她,忍不住笑了,他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怎么,要动手?”

“我知道你有点儿能耐,但你不要太狂妄,你真觉得你很行,是么?”

女人打了个响指,“啪”地一声之后,外面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长得普普通通的男人站在外面,背着手,微微颔首,“沈总。”

王小六儿扭头一看,那人个头不高,长得确实平平无奇,扔在人堆儿里都找不出来那种。

王小六儿用手一指,“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想给你个教训。”

女人说着,坐在了旁边儿,还得意起来,“这人,不识时务,不是好事儿,就像是那猫狗一样,惯出毛病了,就得修理修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叫他活得更好。”

“你要教训我。”

“你觉得呢?”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做。”

王小六儿斜睨着那人,淡淡一笑,又看向沈韵,“我不想招惹长风楼的人,也不想惹你。”

沈韵以为王小六儿怕了,然后嘴角儿一歪,“怎么,你还是怕了?”

“多少有点儿吧。”

王小六儿憨笑一声,然后走过去,把门关上了,随后又嬉皮笑脸地坐在了沈韵的正对面儿,“我不想跟你打架,也不想跟你为敌,咱谈谈呗。”

“你现在又想跟我谈了?”

“我想通了。”

王小六儿像个憨憨似的傻笑着,一脸的讨好模样。

沈韵上下打量,然后一挑眉,“那你说吧,怎么谈。”

“我不要你双倍,这个月,月底之前,我拿一个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你,该多少钱多少钱。以后呢,我们也可以长期合作,我要是有足够牛逼的东西,就给你送来。”

“这还差不多。”

沈韵挺满意,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

“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小六儿吸了一下鼻子,又往前凑了凑,“我以后,要是遇上什么事儿了,你能罩着我不?”

“那还用说么,你帮我做事,我还能亏待你?”

女人说完了,看起来更高兴了,王小六儿也点点头,“然后,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沈韵看看他,“你说。”

王小六儿用手挡在嘴边,小声说,“你,给我跪下,磕个头,道个歉。”

“你说什么?”

沈韵脸色一凝,瞪着眼睛看着王小六儿,“你再说一遍?”

“我,让你给我跪下,道个歉。”

王小六儿用手挡在嘴边,再次说道。

“嗤。”

沈韵扑哧一声笑了,她站起来,在王小六儿面前走了过去,“让我给你跪下,道歉?”

她点点头,忽然身子一抽,对着王小六儿的额头直接轰了一拳!

哪知道,王小六儿瞅也不瞅,一抬手,直接将沈韵的一拳接在手里,沈韵的雷霆一击打在王小六儿手心上,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样,瞬间失去力气,几乎在同时,王小六儿轻轻一拧,再一带,沈韵都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呢,就直接栽在了王小六儿的怀里。

王小六儿还坐在沙发上,动也没动,沈韵却直接懵了。

她微张着小嘴儿,怔怔地看着王小六儿,脸色微变。

显然,王小六儿的实力远远地超过了她的想象。

王小六儿耷拉着眼皮看着沈韵,然后,轻轻地拍了她一下。

他眼神里带着一抹戏谑,凑上前,在沈韵的耳边小声说,“刚才还说的好好的,说动手就动手,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你废话!”

沈韵一听这话,气得够呛,她脸通红,也怕让人看见,忙压低声音对王小六儿怒斥道,“让我给你磕头道歉?你想什么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哟,这么瞧不起我啊?这么瞧不起我,还低三下四地来跟我谈?”

王小六儿一撇嘴,然后将她轻轻一推,“那我走了,合作的事情,以后再说。”

“诶,你先别走!”

沈韵一落地,就赶紧一把抓住王小六儿,她力气不小,一下把王小六儿拽了回来,又摁在了沙发上,“我有事问你。”

王小六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

“你身手不错,跟谁学的?”

“你问这个干嘛?”

“废话,只一招,就把我制服,我总得知道我究竟输给谁了不是?”

“碰巧而已,我运气好。”

“你少废话!”

沈韵眼珠一瞪,然后站直了,她抱着肩膀,在王小六儿面前,走过来,走过去,然后仰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今这江湖上,三十岁以下,能入一品的术士,不说两只手肯定数的过来,也差不许多!可我从不记得,有一个叫王小六儿的!你真名叫什么?”

王小六儿斜睨着沈韵,然后扑哧一声,笑了,“我就叫王小六儿,我也不是一品。”

“你放屁!”

沈韵没忍住,直接小声骂了一句,然后一把扯住王小六儿的衣领儿凑将上来。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鼻子都要碰到鼻子了,王小六儿只觉得香风扑面,沈韵却很激动,恶狠狠地,“我虽然不擅与人斗法,但也不是傻子!你最好说清楚,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何目的!老实交代也就罢了,敢撒谎,你今天,怕是出不去这个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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