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个伴儿?”

女人瞄了一眼王小六儿,巧笑嫣然,“然后呢?找个没人的地方,干坏事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吟吟的,因为长得强势又妩媚,所以那半开玩笑的样子都极是动人。

王小六儿知道她在开玩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您说的,我哪儿敢啊!”

“这天底下,你不敢干的事儿,不多。”

女人说完了,转过身来,走到了王小六儿面前,然后继续说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知道,行走江湖,最大的忌讳是什么吗?”

王小六儿点点头,“不讲义气。”

“除了不讲义气,还有一条。”

“不能惦记大嫂。”

“对。”

女人点点头,然后伸手,在王小六儿的脸上掐了一把,“惦记大嫂不行,惦记老大,一样不行。”

王小六儿看看女人,然后憨笑了起来,“那个,我的那个好姐姐,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女人一挑眉,“什么话,说呗。”

“我觉得,见到你这样的女人,要是没点儿坏心思,那都是对你的不尊重。”

“哟,这还说的,明目张胆了?”

女人咯咯直笑,倒并不生气,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儿得意,“有些事,想想就算了,别当真。人可以狂妄,但不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跟你说一些最实在不过的,你现在这实力,虽然也不错,但是还差得远呢。一个连小宗师都达不到的人,玩玩儿沈韵那样的女人,也就差不多了,别把自己看太高。”

王小六儿一听这话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我一直以为,搞对象,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开心就好。”

“那倒是,但,也不全对。”

女人长叹一声,“你知道,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么?”

她幽幽地看了王小六儿一眼,“女人长得太漂亮,有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背地里,一万个人盯着,勾勾搭搭的,都不算什么,遇上那些巧取豪夺的,也没办法。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遇上的那些人,讲规矩的,很少,这么说吧。”

她看向王小六儿,“你就算有本事把人搞到手,你有本事把人留得住么?”

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看向她,“饶我问一句,您真是楼主夫人么?”

“是。”

女人耷拉着眼皮,说了一句,“不过,多半时候,也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王小六儿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对他,不太满意?”

“嗤。”

女人扑哧一笑,然后看了王小六儿一眼,她撇着小嘴儿,没做声,“不该你打听的事情,最好少打听。”

“那我不问了。”

王小六儿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你之前说,想让我为你办三件事,你现在,起码也应该让我了解一下,一件事说出来,我也心里有数不是?”

“我让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我除掉林峰。”

女人也不避讳,抬起头来,看着王小六儿,“他,不仅仅是你的仇人,他活着,对我一样没好处。”

王小六儿却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你跟林峰有仇?”

“没仇。”

“那为什么?”

“他活着,挡了我的路。”

女人说完拍了王小六儿一下,“以后别跟好奇宝宝似的,什么都要问个为什么?我是你的主人,我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

王小六儿心说去一边儿去吧,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但他一撇嘴,很快又板起脸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憨厚地说道,“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替你办成。”

“我相信你。”

女人暧昧一笑,然后转过身来,“其实,我对你,还是有点儿信心的,只是害怕说出来,你臭美,倒是坏了事。”

王小六儿憨笑一声,“看您说的。”

王小六儿说完了,又干咳一声,“那个,小姐姐,我能问一下,您的尊姓大名吗?”

“我姓白。”

女人耷拉着眼皮,“至于我叫什么,你不必知道,这也一样不重要。”

“那,小姐姐,我还有一个问题。”

王小六儿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女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问题,说吧。”

“我想知道,长风楼主,是个怎样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我跟他之前,有多大的差距!”

“嗤。”

女人一听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儿,她坐在轮椅上,大白腿左右交叠,然后看了王小六儿一眼之后,轻声说道,“那个老怪物,就不是人,他要杀你,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王小六儿在一边察言观色,忙点点头,“那,姐,长风楼主,和您,是什么关系?”

“我这么跟你说吧。”

女人也耐不住王小六儿一个劲儿地追问,忍不住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对着王小六儿,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在长风楼的高层当中,真正手握大权的人,有三个。楼主自然是最有权势的那一位,但他其实,很少露面,平素里组织当中的大小事务,基本上由三个人处理,这三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手下和势力范围,相互牵制,虽有强有弱,但总体来说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当中,谁也奈何不了谁。”

王小六儿一脸好奇地看着她,“您是其中之一。”

女人点点头,“没错。”

“云爷也是其中之一。”

女人又点点头,“没错。”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

王小六儿思量半天,“这人是谁?”

“是大师兄。”

女人说着,侧头看向一边,“我,是那老不死的名义上的妻子,也就是传说中的楼主夫人。云爷,是组织当中的白纸扇,是楼主最得力的手下,大总管。至于第三个人,他是楼主最厉害的一个门徒,此人的手中,掌管着组织之中,最强悍的一批,打手。”

王小六儿缓缓地眨了下眼睛。

女人又一转身,“大师兄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的手下个个超级能打。云爷之所以不好惹,是因为,云爷的人脉深广,手里握着财权,长风楼那些会员们,多半都是他在维持,在联系。相比于这两个人来说,我的实力,最弱,但地位最高,因为,我跟楼主,其实都是一家的。”

王小六儿寻思寻思,有些不解,“这么说,您已经是三巨头之一,还是楼主夫人,您为什么要还要暗中搞沈韵呢?照理说,你什么都有了。”

“你以为,长风楼内部,是铁板一块么?”

女人笑吟吟地看着王小六儿,“现在看起来,一切安好,可以后呢?谁能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

女人又一转身,“那两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最近这两年,楼主很少出现了,他们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人强马壮,也就变得越来越不老实了,我担心,他们随时会反。”

王小六儿看向女人,“这两个人,什么实力?”

“足以秒杀你的实力。”

女人说完了,一撇嘴,脸上透出几分轻蔑。

王小六儿歪着嘴,很不服气的样子,她看得有趣,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不信?”

她大白腿左右一换,“云爷极少出手,他的实力,我说不太准,至于另外一个人的实力,甚至远在林峰之上,即便放眼全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他。”

王小六儿一皱眉,“那不行啊!一个能打,一个有钱!这两个人要是沆瀣一气,走到一起了,那岂不是很麻烦?”

“麻烦就在这儿。”

女人幽幽地看了王小六儿一眼,“虽然,我并不怎么想跟那些人死磕到底,但是,时势摆在眼前,也确实不得不防。你可能,也应该猜到了,我之所以想办法收拾那个沈韵,于根本来说,并不是因为我跟那个什么沈韵有什么过节,我收拾她,只是因为,她挡了我的路。”

女人低头,再抬头,“为了自保也好,为了防患于未然也好,于眼下来说,最重要的都是招兵买马,积蓄实力。江城这个地方,不算多了不起,但苍蝇再小,也是块肉。那个沈韵,虽然我有些看不上她,但我不得不承认,沈韵搞钱的本事,确实不是吹出来的,过去的这些年里,这个女人,巧取豪夺,已经积攒了不下二十亿的财富,这还不算很多我不知道的。她,不是我的人,不能为我所用,既然如此,我就必须除掉她。本来,暗中安排好了一切,逼她退位,却不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出了你这么小混蛋。”

女人嘴上这么说,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宠溺,“你知道么,差一点儿,我就下决心,将你除了去。”

“那你为什么没动手呢?”

王小六儿看着女人。

女人一挑眉,“你猜猜看。”

“总不会是因为长得帅那么简单吧!难不成,姐姐见我长得可爱,看上我了?”

“去一边儿去!”

女人被逗得咯咯笑,忙白了王小六儿一眼,“其实,我不杀你,道理很简单,一来,你尚在我的掌握之下,对我没有太大的威胁。二来,也是有人极力在劝说我,留你的小命,瞧一瞧,看一看,看看你,能不能,为我所用。”

王小六儿听到这里,更纳闷儿了,他歪着脑袋看着她,“我不明白,您能不能跟我说说,是谁,在为我说情?”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女人一撇嘴,眸子都弯了起来。

王小六儿一愣,然后眨眨眼,他想了半天,忽然一侧头,微微皱眉变色道,“你说的是,柳婳?”

“总算,还不是个傻子。”

女人有些得意,“你猜的不错,柳婳,是我留在江城的一颗棋子。”

她站了起来,围着王小六儿转了一圈儿,一边走,一边说,“其实,你出现在江城不久,就已经被柳婳发现了,我们的人,一直在密切关注你的一举一动,从你跟了冯楠开始,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人在关注,只是你自己没有注意到罢了。”

“这么说,柳婳接近我,也是因为你的安排。”

“没错。”

女人笑了,“要不然呢?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本事?真以为,像柳婳那样的女人是那么容易得到的?真以为,长了一张小白脸儿,又有点儿奇特的本事,她就忍不住想要以身相许了?你要是真的这么以为,未免,也太单纯了些。”

王小六儿点点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想到了柳婳是别有所图,但是没想到,是这么一层缘故。”

王小六儿还有点儿好奇地一看着女人,“我倒是挺想知道柳婳是怎么评价我的。”

女人一愣,然后想了想,“听真话?”

“真话。”

“她对你的评价,比较简单。”

女人顿了顿,“年轻,强横,诡计多端。”

王小六儿一撇嘴,“还有别的么?”

“还有,只是,有点儿不方便与你说。”

女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暧昧,“比如,贪财好色什么的。”

王小六儿忙干咳了一声,“咳咳,那个,也,也全是吧。”

“其实你也不用觉得不好。”

女人抱起了肩膀,“像你说的,男人嘛,不好色的少,多半还都是有点儿毛病什么的。”

王小六儿点点头,“其实,这跟男女没关系,我听人说,女的比男的更好色,就是装的看不出来罢了。”

女人没做声,幽幽地看了王小六儿一眼,然后一转身,继续说道,“扯远了。”

她转过身来,“还是继续聊聊林峰的事情吧,你有没有什么计划,我想听听,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没什么好说的,兵来将挡,小意思。”

王小六儿顿了顿,“你知道林峰在哪儿么?”

女人一转头,“你要干嘛?”

“我想看看,我和他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你不怕死?”

“怕。”

王小六儿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但该来的总会来,躲不了的。”

“也是。”

女人点点头,“你可以回去等消息,有消息了,我叫人转告你。”

女人有把那个吃剩下没多少的燕窝拿了起来,用勺子,在碗里头戳戳点点,“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王小六儿一抬头,“你说。”

“之前,好像,有很多人都尝试着将你纳入麾下,但最后,貌似都被你拒绝了。可这一次,你却没有拒绝我,为什么?”

“很简单。”

王小六儿倒也坦荡,笑了笑,“一来,情势所迫,没有个靠山,我保全不了我在乎的人。二来,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一看见你,我就感觉,你特像一人。”

女人一愣,“像谁?”

“我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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