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欣依然留守,她已经几天都没离开过这里了。

而自从尹遇夏出事后,她却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她。

“总监,你、你没事吧?”那么重的刑罚,华欣即使没有亲眼见到,却依然觉得心惊可怖。

尹遇夏扭头,借着月光,看着眼眶微红的华欣,她突然间有一丝欣慰,“我没事。”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父亲他…”

她话没说完,华欣的眼眶又红了几分。

华欣摇着头,下意识的抓着她的胳膊,不小心碰着她的伤口,惹得她呼痛。

华欣赶紧松开,“对不起,我…你…”

看她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尹遇夏却是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说道:“你还是不要轻易碰我,我现在,就像个瓷娃娃一样,是碰不得的。”

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华欣松了口气,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您放心,您的事,我没有告诉董事长。”那眼中,是一抹坚定神色。

尹遇夏却好似不甚在意这一点,她转而问道:“我是说,你怎么会来?我现在不在华创任职了,你不是应该回董事长那里去吗?”

华欣有一丝慌乱,“我是您的助理,您到哪里任职,我就到哪里。”

尹遇夏面露疑惑,却也有了一丝了然。

她为难道,“可是,我现在没有去处,而且,不久后,就会回美国去,你…”

“您去美国,我也跟你去。”

尹遇夏愕然,她何以如此坚定呢?

“可是,你的家人呢?朋友呢?你不管吗?”

华欣眼里闪过一抹黯然,“我是孤儿,也没有朋友。”

尹遇夏轻皱了眉,此时却是来不及去深究这个问题了,因为她背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拉扯,现在又隐隐作痛起来。

华欣注意到了,她立即从旁边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条毯子来,“您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松叔他后半夜都不会再出来了。”

尹遇夏确实难受,便也就着躺下来。

只是,没过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却是看见,华欣也拿了一条毯子,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尹遇夏微微瞠目,“这几天,你都是这么过来的?”

华欣表现得不在意,“原先的时候没有毯子,后来楚璇助理提醒我,我便去买了两张毯子过来,晚上虽然冷,但是有张毯子还是能御寒的。”

尹遇夏抿紧了唇,此时喉头梗塞,她竟是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都是为了怕被看出破绽,也怕临时遇到变故,所以华欣才会一直守着,片刻不离。

冬夜极寒,她心里却是微暖。

第二天中午,尹遇夏在华欣的搀扶下,坐上了秦家来接的车辆,前往秦家主宅。

冻了这一个晚上,她脸上已经不复红润,人的精神也很是不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半是伪装,一半也是真实。

毕竟,背上那一直在痛着的伤口,是真实存在的。

到了主宅,华欣又扶着她,在大管家的带领下,再次前往偏厅。

大管家边在斜前方带路,边低声歉意道:“尹小姐,上次,真是得罪了,很抱歉。”

上次是大管家动手,可她也知道,这自然不是他的本意。

更何况,他还是秦司白的人。

只是现在,尹遇夏并没有精力答复他,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偏厅里的阵仗,跟上次的一样,只是这次,秦聿怀并没有坐着,而是站在她上次“受审”时站着的位置。

见她进来,秦聿怀阴损的视线望着她,尹遇夏不由得一怔,直到感觉到,华欣扶着她的手紧了紧,她才稳了心神,缓步走到他旁边站定。

跟五天前一样,甚至连站的位置都一样,可是现在,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是庆幸的。

庆幸自己还活着!

秦老爷子一双如古井般的眸子幽幽的看向她,尹遇夏从善如流问了声好,只是态度稍显客套疏离。

“秦老爷,我已经领完罚了。”她声音嘶哑且有气无力,整个人都倚靠着华欣方能勉强站稳。

只是,那抹娇弱的身影却是透出一股颤颤巍巍的坚定来,那样飘零无依,却自有一番执着。

秦司白眼眸微微眯起,微绻起的手指凝出一抹坚硬。

天知道他此刻多想上前去拥抱她!

秦老爷子神色幽幽,开口道,“可以,你可以跟聿怀办理离婚,但是,有一个要求。”

秦聿怀瞬间抬头,眼里闪过一道火光。

尹遇夏凝神听着,老爷子道,“一年时间内,你们离婚的消息,不得张扬。也就是说,这一年时间内,你跟聿怀,就算各自有了感情生活,也不能公开。这一点,你父亲也是同意的。”

尹遇夏眼眸微闪,嘴唇紧抿,心里深知,走到这一步已经这样不容易,她也知道,这已经是秦家最大的妥协了。

毕竟,大家族向来将声誉看得极重,能同意让他们离婚,已经不易。

而她的父亲,呵,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至于感情生活,反正她跟秦司白的关系,本来也并不会公开。

“好,我答应。”尹遇夏沉声应到。

秦聿怀看向她,眸光微动!

当下,秦家就请来了民政局的公务人员,还是在这间偏厅。

尹遇夏有一丝恍神,前不久就是在这里,被秦聿怀骗着签了假的离婚协议。

而现在,竟还是在这里。

人生有时候真是讽刺,她竟然还是在这里拿到了真的离婚证!

从秦家老宅出来,尹遇夏手里握着那本离婚证,久久没有挪开眼。

“华欣,你帮我看看,这是真的吗?”

然而华欣却是有些担忧,尹遇夏的脸色已是不正常的红晕,她扶着她,几乎能感受到她整个人的力量,而她的身体也是滚烫的。

她明显是在强撑着。

华欣扶着她快走两步,“是真的,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好不容易到了大门口,原先准备的车也已经到了,华欣立即扶着她上车离开。

等到车辆发动,华欣回过头来,便看见,尹遇夏已经昏睡了过去。

偏厅里,众人都退去,只剩下秦聿怀和老爷子两人。

他是来辞行的,即将要前往别的城市任职。

“外公,公司的事,我已经交接完毕,等下就走了。”

老爷子手边一盘残棋,他好似正在研究着。

“聿怀,你说,这棋局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怎么解开?”他淡淡一句。

秦聿怀抬眸看向那局棋,的确是胶着状态,怎么下都是两败俱伤。

他微微垂眸,并不答关于棋局的问话,而是说道:“外公,这次的事,是我太过激进大意了,公司派我去子公司历练,是您为了我好,我知道的。”

那垂着的眼眸中,却分明是一抹不服狠厉。

“嗯,你记住,棋局再焦灼,也总会有解的办法,而下棋的人,就是要把这方法找出来。”

他淡淡一句,却已是对现如今局势的解析。

秦聿怀明了,他的下放,的确已经是最好的退路。

只是,他如何能甘心。

跟老爷子告别完,出了偏厅,便看见秦司白正站在回廊上,静静的抽着烟。

秦聿怀眼眸一凝,并不打算再伪装,直接越了过去。

而秦司白却悠悠一句,“到了新公司,好好表现,秦济集团,我会替你守好的。”

这俨然是一句长辈对晚辈的关爱,然而,秦聿怀背脊一僵,“秦司白,到了现在,你有必要装好人吗,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吗?”

秦司白斜靠着窗台站着,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无礼指责,更甚至于,嘴角还有一抹浅浅的笑。

“所以呢?”

秦聿怀眼眸陡然放大,却是怒火强盛,哪里想到他竟是突然承认了。

“秦司白,你给我等着。那个尹遇夏,我就看你,能不能护得住。”他狠声一句警告,转身甩袖离去。

秦家主宅门口,行李已经搬上车辆,秦柔在车前等着。

待到秦聿怀上前,秦柔压低声音道:“这次,老爷子是铁了心了,我让老太太去求情,他都根本不为所动。”

虽说秦柔上次对他说了狠话,但毕竟是母子,回头便想了办法补救。

秦聿怀的脸色阴沉,“您不必去求他,我早就跟您说过,在老头心里,根本没把我们当秦家人。以前您还不信,现在您看到了,秦司白一回来,老头就迫不及待的赶我走,只为了给他儿子腾位置。”

秦柔拉了拉他,示意他小声一些。

她面色忧虑,也有些不舍,“好了,你这一去,还不知道有多久,家里和公司,我都会留意着,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好好照顾自己,等空了,我就去看你。”

秦聿怀面色一沉,“我跟您说的事,您好好考虑一下,尽快去做吧,不然,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秦柔却是脸色微微泛白,紧抿了唇。

秦聿怀已经上车离去。

尹遇夏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等到再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缓缓睁开眼睛,便对上华欣一副担忧的眸子。

“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尹遇夏张了张嘴,嘶哑着声音说道:“多久了?”

她的最后意识,还停留在,和秦聿怀领完离婚证之后,从秦家出来。

“三天了,您一直在发烧,现在总算是醒了。”华欣欣喜道,“我去叫医生。”

尹遇夏这才渐渐回神,四周的纯白装饰,可不就是在医院么。

她有一丝恍惚,如果这几天都是在医院的话,他是不会来的吧。

可是,每天晚上隐约中看见的那个恍惚的身影,难道是错觉吗?还有那熟悉的气息和温度,难道都是自己病糊涂了?

医生检查过后,便仍然是让她休息。

这一天一直靠营养液维持着,这会儿好不容易醒了,在华欣的强烈建议下,尹遇夏强撑着喝了两口粥,人也慵懒疲乏起来,便接着睡下了。

迷迷糊糊的,这一觉,一下就睡到了晚上。

不知道是几点,华欣并不在,她睁着眼躺了一会儿,突然听见门开的声音。

她眸眼微瞠,正要呼叫之时,看清来人,她心下一抖,渐渐涌起一缕欣喜之情。

可能是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悬着,而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再见到他,遇夏只觉得好似恍若隔世。

秦司白在床旁边坐下,便看见她瞪着一双几乎透明的眸子望着自己,那眼眸中甚至是氤氲了些许雾气,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心下一动,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听说你白天的时候已经醒了,很抱歉,现在才来看你。”

他哪里需要抱歉,尹遇夏怎会不知道他的处境,他们的处境。

而现在只是看见他,她就觉得心安。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信任依赖一个还未认识多久的人。

秦司白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你想什么呢?”那言语间,俨然是对她走神的不满。

尹遇夏嘴唇轻轻一抿,几乎是脱口而出,“想你。”

这下轮到秦司白怔住,微愣过后,他轻轻一笑,“我就在这里,还需要想吗?”

尹遇夏脸上染上一抹绯色,那眼神却是坚定的,“嗯。”

是真的想念,这样强烈。

如果不是他,这段时间自己不可能熬的过来,兴许这条命都会没了。

她的这条命,就算她自己不珍惜,可有人需要,她的熙熙需要。

尹遇夏定定望着他,一双水眸里纭满灼灼的感激,以及其他的,她也道不明的情绪。

秦司白脸上的笑容僵住,心口微微一颤,不自主的,就倾身过去吻她。

她还在病中,他知道这样不应该,可却是有些忍不住的,就是想要吻她。

吻她,吻她。这个念头盘踞在脑海,竟是那么强烈。

感受到他的热情,尹遇夏下意识的去推他,但他似堵坚实的墙壁,哪里能够推得动。

两人唇舌交缠间,她艰难的说道:“我、感冒,会传、染。”

然而现在,他哪里还顾得上传不传染,只想吻她。

秦司白倾身过来,一手撑在她身体旁边,不让自己压着她,一手扶住她的脸庞,越加加深这个吻。

这病房内的温度都渐渐升高,尹遇夏身上更是如同熟透一般滚烫。

她被他吻得窒息。

而她的这一小动作,却是让他几乎快要发疯。

他稍稍退离,看着身下媚眼如丝的她,那红唇都微肿了,脸颊上更是比刚才要红润了许多。

对着一个病中的女人渴望至此,他自己都搞不明白。

女人那微肿饱满的红唇上带着润泽过的水润,色泽诱人,像是无声的邀请一般。

身体快速的发生着变化,秦司白轻呼一口气,他轻轻的拥了她,深深的嗅她身上的芳香,却再也不敢去吻她。

他哑着嗓子道,“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

尹遇夏是真的疲倦,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很快入睡。

从病房里出来,秦司白拨了一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霖城最高端奢华的娱乐会所皇朝,顶层的至尊房间内,秦司白推门进去,窗边的女人立即站起身来。

女人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将她玲珑的身材展现无遗,与她清纯干净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

见着来人,她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最美的弧度,立即迎了上来。

男人没有多余的话语,房间内灯光一暗,他随着女人的动作,走向那张豪华大床。

尹遇夏早上醒来的时候,呼吸间似乎都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这让她心头熨帖。

华欣正在病房里四处收拾,尹遇夏那许久未曾开过机的手机响起,是那一首英文歌,她拿起手机来,看了看不远处的华欣,说道:“华秘书,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要接个电话。”

华欣并不多问,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出去。

直到房门关上了,尹遇夏才将电话接起,电话那端果然传来软糯的童音,“妈咪,你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熙熙想你。”

尹遇夏眉眼一弯,心头很暖。

“熙熙,妈咪也很想你。你在学校乖不乖?有没有听爹地的话?”

“哎呀,妈咪~你怎么每次都说一样的话呀。”熙熙一阵撒娇,却还是一一道来,“熙熙最乖了…”

与女儿这一通电话打了许久,直到后来,被催着去睡觉,电话才换了个人接。

低沉好听的男音传来,“遇夏,你最近还好吗?这跟你预想的不一样,时间拖得太久了。”

回国之初,在尹遇夏发现是被父亲欺骗之后,她曾联系过他,告诉过她在国内的情况。

“嗯,出了点意外,不过没事,我能处理好。很快,我就会回来了。”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没什么情绪道,“你好好照顾自己。”

电话挂断,一下蹦出许多信息来,而画面停留在最后一条,来自秦聿怀:我等着看你被他玩腻的那天,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

隔着手机屏幕,尹遇夏几乎都能看见他那银鹭的表情。她快速删除信息,并将联系人拉黑。

指尖滑动着,突然,夏常安的名字映入眼帘,她点开信息。

遇夏,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在哪里?

稍稍犹豫,尹遇夏回复道:我在霖城,有事吗?

冰城某间会议室内,公司高层会议正在召开。

面前的手机微微震动,夏常安垂头看了一眼,眼眸猛然一凝。

会议室里幽暗着,前方正在用幻灯片做着讲解,夏常安轻轻拉开座椅,悄声出了会议室。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尹遇夏一看,是夏常安,他直接拨过来了。

“常安?”

记忆中轻柔透亮的女音传来,夏常安稍松了口气,但很快凝起。

“你在霖城,跟谁在一起?”

尹遇夏皱眉,对于他厉声的质问不明所以,她左右看了看,“我一个人,没有跟谁在一起。”

“你撒谎,遇夏,你已经结婚了,怎么跟自己的舅舅在一起,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毁了尹家的声誉吗?”

尹遇夏一下惊惶,胸口一堵,又听他说道,“就算你不在乎尹家,那秦家呢,秦家要是知道了,会放过你吗?秦聿怀会放过你吗?”

“遇夏,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选谁不好,你偏偏要选他。”

夏常安这几天已经快要憋出火来,一通吼过之后,才发现对面半晌都没有动静。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过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声。

夏常安脸色一下子铁青,她竟然挂了他的电话?

尹遇夏双目紧闭,她紧紧的攥着床单,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胸口奔涌的情绪压下。

她不是没有想过,她跟秦司白的关系如果被人知道了,她会面临什么,可却没想到,最先知道的人,会是夏常安。

他的话一句句还在耳边,他说她变了。可是,谁又来告诉她,她还能怎么办?

选谁都可以?夏常安,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谁都可以是么?

所以,在八年前,你才会一边说着喜欢我,一边睡到了尹夜蓉的床上么!

尹遇夏沉沉的呼吸,将心头情绪压下,而后,心里头便只剩下一片沉寂!

夏常安,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时候的他,之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他的背叛,对于她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一周的休养时间,尹遇夏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只需要回家静养。

听到这个消息,尹遇夏是很高兴的。可是也有让她忧心的地方。

比如,秦司白自从那晚后,就再没来过。

摸着空空如也的手机,她心里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华欣在身后提醒道,“出院手续已经办好,可以出院了!”

皇朝顶楼房间内,秦司白这一周都宿在这里!

他坐在靠窗的沙发椅上,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杂志正在看着。

女人半靠着旁边的沙发脊,倚靠着他,一只手绕过他的脖子,搭在他肩上。

“司少,看这些多没趣呀。”那声音柔媚入骨,几乎嗲到骨子里去。

秦司白笑得温柔,“那你想看什么?”

女人将杂志抽走,而后在他手上放了一个平板电脑,指尖触着屏幕,“你陪我看电视吧。”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斯林走了进来,“司少,蓝馨小姐。”

秦司白抬眸,“什么事?”

“是医院来的消息。”

秦司白眼眸一凝,他站起身来,将平板一放,就要出去。

蓝馨环了过来,绕着他的胳膊,不舍道:“你要出去吗?”

秦司白轻轻抽开手,脸上依然是浅笑着,却是疏离的,“自己看电视吧。”说完,便与斯林一道出了门。

到了走廊上,斯林将情况一汇报,秦司白脸色攸然沉了下来,“她订了明天回美国的机票?”

“是,尹小姐给了华欣一笔钱,说是这段时间她应得的报酬,让华欣回冰城去,说是,以后不再需要秘书了。”

秦司白眼眸一缩,长腿一迈,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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