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默然,突然意识到,遗忘是多么可怕的事。

她已经好久没有翻看父亲的照片,父亲的模样已经在脑海里逐渐模糊,只留下了一个不够清晰的轮廓。

人类的终点从来都不是死亡,而是遗忘。

在小家伙抓着她的手晃悠时,她才回过神来:“艾利,你爸爸不来看你,应该有他自己的原因,不代表他不想见你。就像我爸爸……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他没法儿再回来,我也没法儿去到他那边,但是我确信,他是爱我的。”

小家伙豁然开朗:“原来我们都一样。其实我爸爸也有偶尔跟我通电话啦,这样想想,也不是很糟糕……”

……

待天空降下暮色,向晚才决定回去。

袁叔已经到店外等着了,别看他上了年纪,看上去还十分精神,就算昨晚在车里将就了一夜,也没有让他有一丝萎靡。

路上,袁叔突然开口:“小姐,二爷搬回去了。”

向晚下意识怔住,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左星云搬回向宅了,往后,她又得和他朝夕相处。

是,他是说过,在冬天的时候会搬回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向晚当下是不愿意和他面对面的,可她也清楚,只要他不高兴了,她和母亲都会流落街头,哪能阻止他搬回去?

看她不说话,袁叔叹了口气:“小姐,其实,老爷出事之后,就算二爷不接手向家的产业,也会落到别人手里。这样看,没什么区别,何况二爷待伱也不错,你依旧可以过得和从前一样好,夫人也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向晚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游说的话刺耳:“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他害死了我爸爸还继续对我好?”

袁叔感受到了她的戾气,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谁害死老爷的还没有定数,是不是二爷干的还两说。最起码……他现在可以做你的保护伞。如果没有二爷,你的生活会比现在糟糕一千倍一万倍。我不是在帮二爷说话,我的话,你细细琢磨琢磨。”

向晚按捺下心里的烦躁,听袁叔的琢磨了一下,倒是真从这些话里品出了些味道来。

她不喜欢聪明人说话的方式,太过拐弯抹角,所以直白的说:“你的意思,就算是他害死了我爸爸,当下我也应该靠着他这棵大树努力的活着,直到……我能确保离开他以后可以活得很好,是么?”

袁叔没有否认她的理解:“想必你也多少知道老爷的过去了,老爷从前结了不少仇家,虽然打你出生后他就改行做正经生意了,但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些危险因素存在的。如今老爷死了,就留下了你这么个独女,倘若没有二爷的庇护,在老爷出事的那天你就……算了,我也不吓你。我在向家处事多年,就算如今换了主子,我也是有心想护你的。”

向晚扭头看着车窗外迅速掠过的夜景,淡淡的说道:“你放心,到家之后我不会找左星云的茬,你说得没错,反正现在脱离不了他,索性靠着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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