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华灯初上,融融如海,醉香楼里,歌舞升平,繁烛宣照,美酒盈樽。

舞台上的美人腰肢舒展,团扇遮面,一颦一笑,风月无边。

叶昭榆一手揽着一个美人,笑的不见了眼睛,看着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扬声开口。

“你们别客气啊,今日我请客!”

她可是个行动派,昨天刚想,今日便过来满足自己。

叶问荆看着左拥右抱的人,嘴角顿时一抽,这是一个高门贵女该有的样子?

萧如晔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一双柔荑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将他连日来四处奔波的疲惫缓解。

他惬意的眯了眯眼睛,伸了一个懒腰,笑着开口,“还是阿榆心疼表哥,刚回来便准备了温柔乡犒劳孤,舒服啊!”

“那是当然,本郡主人送外号小棉袄!”

摩那娄诘屈腿坐在软垫上,身子缱绻,看着尾巴快翘到天上去的人,轻笑一声,“郡主确定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叶昭榆抬手摸了摸美人的脸,眯着眼睛笑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幕后之人也找出来了,我们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

萧如晔桃花眼悠悠睁开,眼中盈满冷怒,“一个小小的尚书郎,竟然妄想将手伸向整个朝堂,简直不知死活。”

叶昭榆目光流转,“表哥此行可将他手下的人清理干净了?”

萧如晔一下坐起来,拿过杯盏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冷笑一声。

“孤将手下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盛京里的都肃清干净了,盛京之外,还要一些时间。”

叶昭榆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那就好,舅舅因此都气病了,昨日阿娘带我去缓解了一下舅舅的心情,你现在又立一大功,舅舅该高兴了。”

萧如晔也叹息一声,“等后日将那两人斩首示众,此事便彻底结束了。”

摩那娄诘微微蹙眉,垂眸看着杯中的酒水,平静的未起丝毫波澜,反而让人疑心不已。

他眸光波动,抬头看着躺在美人怀里的小丫头,沉声开口,“郡主可曾见过裴朝?”

叶昭榆顿时摇了摇头,“没见过,他不是在我失踪之后才升任吏部侍郎的吗,我怎么会见过他。”

摩那娄诘目光幽深,指节轻轻叩着桌案,悠悠沉思。

很矛盾的一个人,或者说,那些文字拼凑的他,很矛盾。

今夜得亲自去会会此人了。

四人从醉香楼里出来时,已是月上中天,长街一片幽深寂静,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萧如晔桃花眼中染着几分醉意,天生上挑的眼尾顿时带着几分风流,勾人十足。

他正准备和其他人道别,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大喝,“宵禁期间,何人胆敢深夜出行!”

他顿时眯了眯眼睛,今日是单日,也是宵禁之日,他们竟然将这茬给忘了。

他顿时运起轻功朝着远处掠去,匆匆留下一句,“孤要是被禁军认出,明日弹劾孤的折子又得满天飞,所以孤得先走了,你们顶着!”

叶昭榆眉头一跳,顿时运起轻功朝着侯府的方向掠去。

“我要是被禁军认出,明日阿娘便会知道我背着她出来喝花酒的消息,老祖宗的牌位面前我得长跪不起,所以我先走了,你们顶着!”

叶问荆看着禁军的铁骑越来越近,匆匆抄着近道朝军营的方向跑去。

“本将军乃百兵之首,要是被手下知道不仅在外花天酒地,还无视宵禁,以后谁还会服我?所以我先走了,谢兄顶着!”

摩那娄诘:“……”

摩那娄诘抬手捏了捏眉骨,看着远去的身影,轻叹一声。

随后足尖一点,几息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一阵缥缈的叮呤之声从远处传来。

禁军统领顿时勃然大怒,指着一个方向发令,“朝着一个方向追,老子还不信了,今夜拿不下一个人!”

萧如晔手中拿着折扇,笑的像只狐狸,悠哉悠哉的走在小巷中。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长弓空放的声音蓦然随着一声大喝传来。

“空弓示警三次不停,本将军便上箭射腿!”

这是擅闯宵禁的警告,挽空弓以示警,三次之内若停,不伤发肤,若三次一过还不停下,那便上真箭以阻其行。

萧如晔一下顿住,抬起扇子遮着自己的脸,随后拔腿就跑。

三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怎么偏偏追着他跑,明明他是跑的最快的那一个,好没有天理!

他足尖踏着青瓦穿梭在盛京城内,身后的禁军统领穷追不舍。

他眉头一跳,看着一面高墙,一下跳了进去。

“哐当”一声,墙下累的坛子一下被他踩塌。

他“哎哟”一声,顿时朝着地面扑去,腰腹一用力,旋身而起,墨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随后优雅的落在地面上。

他拿着扇子频率极快地扇了扇,为自己压惊,“好险,差点毁了俊脸。”

刚一抬眼,便见一女子静静的立在廊间,他顿时一默,随后抬手朝着对方拱手。

“姑娘莫怕,在下不是坏人,只是闯了宵禁,被禁军追到此处,慌不择路才唐突了姑娘。”

良久后,那女子才缓缓开口,音色清冷,含辞微吐,落下两个字,“离开。”

萧如晔一愣,随后礼貌的笑笑,朝着那女子拱手,“这就走,惊扰姑娘,还望见谅。”

随后足尖一点,便消失在院落中。

“小姐,夜露深重,别在外边站着了,进屋吧。”丫鬟从屋内走来,搀扶着女子进屋。

女子在黑暗中摸索着,微弱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只见那双极美的眼眸毫无焦距。

她轻轻扯了一下嘴角,淡声道:“今夜未曾落雪,未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夜半子时,一抹红色身影轻巧的落在大理寺中,避开层层守卫,来到牢狱之中。

摩那娄诘面容沉静,如出入无人之境,抬手点过狱卒的睡穴,拿过腰间的钥匙,将牢门打开。

暗纹玄靴踩着满地猩红,金扣有韵律十足,步伐闲散的朝着瘫在地上的人走去。

金丝蜿蜒而过,将人吊了起来,随后掐着他的下巴抬起,寒眸幽深,“裴朝,你何时见过盛安郡主?”

手下的人一动不动,他抬手将内力灌输给他,裴朝的身体才缓缓回暖,随后手指动了动。

摩那娄诘目光审视的看着他,音色低沉,“你既觊觎盛安,又为何要去害她?”

听见“盛安”两个字,裴朝眼睛睁开一条缝,一只手颤抖的朝着眼前的人摸去,“昭,昭昭……”

“放肆!”

摩那娄诘眼中盈满怒火,瞬间将人掀翻在地,金丝一点一点的嵌进他的身体。

身后蓦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轻响,他目光一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不动声色的收了金丝。

飞身朝着那人袭去,竟然有人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劫狱,找死!

黑衣女子一惊,竟然有人劫狱!

随后抬掌对接,瞬间被冲击在地,一口鲜血喷出。

她眼中顿时惊恐无比,太强了,看着朝她冲来的人,她抬手扔出几枚小球,顿时在空中炸开。

摩那娄诘背手后退数尺,看着借势走远的人,目光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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