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职全帝京规模最大的青楼,燕春楼老鸨的眼色自是一等一的亮,当即上前拽走了花魁,还不忘谄媚地替聂子谦把门掩好。

聂子谦斜斜地睨向芸香。

芸香心里虽怕,到底还是忠心护主,鼓起勇气梗着脖子挡在楚怜跟前。

楚怜揪了揪芸香的裙摆:“没事的芸香,去外面候着吧。”

“公主……”

楚怜沉下脸:“听话。”

芸香咬咬唇,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包间内只剩下聂子谦与楚怜两个人。

聂子谦不疾不徐地踱至楚怜身侧,撩起下摆,施然落座。

端起楚怜的茶盏,轻抿一口温茶,又捏起一块香糕,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全然没有丝毫打算开口的意思。

楚怜眨巴眨巴眼睛,主动道:“王爷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聂子谦这才偏过头看向她:“夫人编好了?”

楚怜:“……”

你这话问得让人怎么接?

“不如本王先为夫人打个样?”聂子谦挑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夫人前几日辛苦奔波,勤奋勉励,大抵是想让本王以为,夫人与那些寻常女子一般,喜好闲逛采买。可谁让夫人在本王心中是如仙子般的妙人,本王岂会信夫人真有那世俗之气。于是夫人今日特意藏进这烟花之地,等着本王满腹怀疑地来寻,讪讪地眼见为实。如此一来,就算某天夫人又忽然失了踪迹,也不过又是躲起来干些虽不可为外人道,倒也无伤大雅的事罢了。不过,恕本王愚钝,夫人这般大费周章,所图为何呢?莫不是还有什么前缘未了?”

您愚钝?

您可真是太谦虚了……

整整九天,起早贪黑的忙活,全都被看穿了。

还尼玛看破不说破,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瞎忙活……

攻略对象太聪明了怎么破?

好不容易琢磨出来的一条路就这么被堵死了不说,现在还得赶紧编出个理由给对方一个交代。

楚怜的心愁得拧成了苦瓜。

但被聂子谦目光凛冽地逼视着,楚怜避无可避。

心思电转间,她眸光一亮,半真半假道:“我承认,前几日我那般行事,确实是别有目的。但我的目的就是能悄悄潜入这青楼!”

聂子谦挑起眉头,不置可否。

楚怜咬了咬牙,豁出脸皮道:“我想跟这楼里经验最丰富的姑娘,学习闺房驭夫之术!”

聂子谦的表情裂了。

见聂子谦失了常态,楚怜底气更足,文思泉涌道:“虽然我从小待在深宫里,没怎么和人打过交道。但我也不是个傻的。什么灵秀公主,不过就是个听着尊贵的名号,到底不是他们皇族的血脉。哪天大楚打不赢那些狄戎了,顶着这个公主的名号,和起亲来多方便啊。王爷当时的情况,不用我说,王爷自己肯定也知道,没人觉得王爷能活过三更天。把我嫁给你,哪是什么冲喜,根本就是结冥婚,拿我的命去平民愤!”

说到动情处,楚怜一秒红了眼眶。

聂子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幽深。

楚怜学着芸香之前那样抽了抽鼻子,哽咽着继续道:“老天垂怜,舍不得让我陪葬。现如今,我虽已是王爷的妻,但我皇室公主的身份,始终都是横亘在王爷与我之间的一根刺。王爷平日待我的那些好,几分真几分假,我心里都是知道的。可天地之大,我生如浮萍,所能仰仗倚靠的,也就只有王爷。我怕将来王爷纳了身世清白的侧妃,便彻底将我抛诸一边。我改变不了我的身份,除了想办法在闺房之事上取悦王爷,又还能如何呢……”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晶莹的泪珠滚落面颊。

顶着高压演完这场戏,楚怜觉得自己完全值得一个奥斯不卡奖的最佳女主角提名。

良久,久得楚怜都快要绷不住给自己喊个咔,聂子谦终于有了回应。

“不会有侧妃。”聂子谦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女人有一个就够麻烦了。”

多了会影响您拔剑的速度是吧?

楚怜还有闲心腹诽。

回想起方才他对花魁的那股子嫌弃劲,确实不像是有兴趣纳妾的样。

“至于那闺房驭夫之事,”聂子谦长眸微眯,“夫人可有学到一二?”

话题骤然急转,楚怜怔忪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我这不还没来得及……”

聂子谦截断道:“夫人巳时三刻便已进了这燕春楼,现下已近午时,一两个时辰,夫人莫不是一直在赏舞?难怪那花魁腿肚子都跳抽了筋。”

神特么跳抽筋。

明明就是被你吓得你瞎甩什么锅。

楚怜敢怒不敢言,只得假作羞怯状,声若蚊蝇道:“约莫是有的。”

聂子谦勾起唇角:“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何来‘约莫’一说?看来夫人是不太自信。不如借此风水宝地,操练给本王看看,让本王来评判,夫人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操练……

你当是在军营练兵么……

楚怜的吐槽之欲简直就要压制不住。

但她明白,聂子谦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是在试探她。

她先前洋洋洒洒两大段剖心自白,聂子谦想必是听进去了一些,不然只怕是连被试探的机会都不会给她。

心思缜密如聂子谦,自然不会察觉不到,自始至终,对于太子楚曜,她都只字未提。

她倒是想掷地有声地划清和那东宫太子的关系,可一来原主和楚曜之间的那点情事,只要她寄宿在原主这具身体里,她就否认不了。二来,太子楚曜事关她的试炼任务,就算再怎么有违她本人的真实意愿,该做的她都还得去做,而直觉告诉她,如果她现在当着聂子谦的面,指天赌咒地说自己跟楚曜前缘已了,日后做任务的时候万一被聂子谦抓包,后果绝对会非常严重。

所以当下能避开不提就不提,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才是最安全的。

聂子谦没有挑破来说,多少也是存了些给彼此都留点余地的心思。

余地他留了,路她总得朝前迈给他看看吧。

高手过招,招招都致命啊。

心中有了思量,楚怜定了定神,随即侧过身,面向聂子谦,缓缓倾过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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