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实在尿急,加之一想到可能会有蛇,又真的有些犯怂,无奈之下,只得由着聂子谦在前开路,往僻静深处走去。

聂子谦十分贴心地为楚怜寻到一丛灌木。

楚怜心不甘情不愿地挪着步子,眼角余光忽地瞥见一抹亮银色。

真的有蛇!

她平生最怕软体动物,一看清是蛇,立时吓得一蹦三尺高,惊叫一声,飞扑进聂子谦的怀里。

聂子谦眸中寒光一闪,匕首从衣袖中飞出,精准地斩断银蛇的七寸。

“王妃莫怕,没事了。”他柔声安抚道,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楚怜发颤的背。

楚怜略微睁开一只眼,僵硬地转过脸,看到身首异处的银蛇后,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

然后就发现自己正紧紧地搂着聂子谦的腰。

哎还真别说,聂子谦这腰绝对是练过的,隔着衣服搂起来都这么带劲,要是……啧啧。

悄咪咪地心猿意马了一下,刚想松开,见某人并未急着将自己推开,眼珠转了转,索性趁机将人搂得更紧,右耳贴在他的胸膛上,边监听他的心跳声,边弱弱地软声道:“王爷,我还是害怕……”

聂子谦垂眸,看向楚怜的脑袋顶。

明知这个女人在撒谎装样,可不知为何,他竟舍不得拆穿她。

怀抱着她,听她故作可怜的撒娇,令他灵魂最深处的隐秘角落,传来兴奋的战栗,响起一声声满足的喟叹。

这种陌生又异样的感觉,既让他无所适从,又贪恋不已。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聂子谦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挣扎,旋即一把推开了楚怜。

“放心,有本王在,岂容区区小蛇伤到王妃。”

楚怜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刚刚分明听到聂子谦心跳骤然加快,怎么转眼就又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如此花前月下,自己这样的娇香软玉主动投怀送抱,还能无动于衷,这货不是姓聂,是姓柳吧?

象征性地道了个谢,楚怜蹲到灌木丛后,仔细检查确认了一遍,正准备解开裤头,看着背对自己而立的聂子谦,手下动作一顿。

四下里这么安静,尿尿的声音岂不是会很大?

这踏马的就很尴尬啊。

可是这一蹲下来,尿意就更加汹涌。

楚怜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纠结。

就在楚怜脑中天人交战、脸上憋得通红的当口,聂子谦忽然开嗓唱起了军歌。

曲调苍远辽阔,回荡在山林间。

借着歌声的掩护,楚怜终于得以安心释放自己的膀胱。

*

坐回篝火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种心照不宣的尴尬。

楚怜轻咳一嗓,找话题道:“那个……王爷昨日在大殿上不是还挺支持我陪母后过完寿再走,怎的晚上又将我迷晕了带上马车?王爷要是不愿我独自留在帝京,直说便是了,为何要说一套做一套呢?”虽是因尴尬而找的话题,但也是她心头真实困惑。

聂子谦重新烤起兔肉,神色很是坦然地回道:“本王就是这般反复无常的人,王妃习惯就好。”

楚怜:“……”

真是无话可说了呢。

聂子谦撕下一大块兔肉,递到楚怜手中。

楚怜吃得满嘴流油,换了个话题又道:“我看其他人盔甲里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只有王爷你穿的是暗红色的,是有什么讲究吗?”露在外面的盔甲,颜色不一样可能是为了方便区分,可穿在里面的衣服颜色也不一样,她就不太理解是为了什么了。

“没有什么讲究。”聂子谦吃着剩下的边角料兔肉,眉眼间淡淡的,“穿暗红色的衣服,流再多血,也看不太出来。之前降河西负伤,就是靠着这身衣服的掩盖,才不至于乱了军心,平稳撑到了城门口。”

听着聂子谦用平淡至极的口吻谈起那段几乎要了他命的经历——如果没有系统的妙手回春丸,就是已经要了他命的经历,楚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被冠以修罗王的称号,但并非真的不死修罗,到底也还是同其他人一样的凡身血躯。受了伤一样会流血,伤太重了一样会死。

却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轻易倒下。

他身后是奉他若神明的万骑修罗军,身前是狼子野心的蛮夷戎狄。

他一倒,便是尸横遍野,生灵涂炭。

楚怜静静地看着聂子谦,这一刻,她蓦地明了了这位修罗王的心——

他不在乎大楚江山是否残破,但他心念苍生安宁,不忍山河裂断。

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

自古美人爱英雄。

面对这样的聂子谦,楚怜最后一点惧意也沉了下去,心尖像被人用羽毛轻拂了一下,酥酥的,麻麻的,说不出的悸动。

聂子谦回看向楚怜,见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出神,便凑近了些,直直地看入她的眼:“王妃可是在心疼本王?”

楚怜回过神,冷不丁地对上聂子谦放大的脸,惊得往后一缩。

“心疼你还不如心疼我自己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能有什么好下场?”她故意没好气地抱怨。

聂子谦却似乎被楚怜的这句话取悦到了,眉梢舒展,语带笑意道:“王妃放心,以后本王每次上战场前,都会给王妃留下一纸休书,本王若是遭逢不测,王妃便可亮出休书,不用下到那阴曹地府服侍本王。”

语气像是在说玩笑话,可表情透着严肃认真。

楚怜怔了一瞬,低低道:“那倒也大可不必,我其实也没那么怕死。”

毕竟留了休书再死,不知道系统会不会判定为达成“相亲相爱”这个要求……

听清楚怜的话,聂子谦眸光微闪,定定地看着她。

两个人本来就离得近,楚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为了掩饰紧张,吃起了手中的兔肉。

聂子谦幽幽道:“本王若是没记错,夫人方才小解完,尚未净手。”

楚怜:“……”

虽然称呼又升回了“夫人”应该感到很开心,但真地好想撕烂这货的嘴啊啊啊!

*

夜半,马车内。

楚怜一个人缩在锦被里,尽管角落置有暖炉,可她深知自己睡相极其不佳,怕脚下一个不慎踹翻暖炉,自己把自己烧成灰,于是没敢启用这唯一能取暖的东西。

正冷得直打哆嗦,车帘被人从外掀开,刺骨寒风瞬时涌入。

她忙将锦被拉过头顶。

当是出去小解的芸香回来,不满地咕哝:“冷死了,赶紧上来。”

聂子谦闻言一愣,看向把自己团成一团的某人,默默地解开外袍,躺进了锦被。

楚怜这才觉出不对劲,仰起脸一看,额头正好擦过聂子谦冰凉的唇。

两个人俱是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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