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来不及呼痛,聂子谦便已覆了上来。

莹莹月光映照在聂子谦的脸上,更显阴冷。

一只手将楚怜的双手钳制在头顶,另一只手缓缓滑到她脖颈伤痕处。

他定定地看着那伤痕,眼神既似痴迷,又似憎恶。只要稍微用点力一掐,不过半刻,她就会死在他的手心里。

但他到底还是舍不得。

就像舍不得斩断那株探出墙的娇艳红杏。

他近乎轻柔地摩挲那伤痕,幽幽叹息道:“怜怜啊怜怜,若是那日,你就那般死去了,该有多好啊。”

听到聂子谦说的话,楚怜心下一惊,抬眸朝他看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楚怜只觉周身仿佛都被冰冻住,胸腔之中的一颗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寒。这寒从心底开始蔓延,不多时便传遍了她的全身,令她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她慌忙别开眼去,开口时,已然语无伦次:“聂、聂子……聂郎!我真地只是、只是想跟他彻底做个了断……我可以对天赌咒发誓,往后余生,我再不会跟他有任何牵扯瓜葛!你相信我好不好?”

聂子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摩挲伤痕的手微微滑动,撩开缠在她脖颈上的一缕青丝,拨到后面,顺势揉捏她的耳垂,慢声道:“我信过你的,怜怜,我信过的。我信你不喜听戏,可你却同他一起看得津津有味。我这才明白,原来要紧的并非喜不喜听戏,而是同何人一起。怜怜,你可知,我差点忍不住想把戏楼里所有言笑晏晏的人,尽数都杀了。”

最后一句话,聂子谦是笑着说的,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这句话,也就并不是玩笑话。

楚怜忍着恐惧,着急忙慌地解释道:“我是因为跟他在一起没话讲……我也不想跟他讲话!所以才会去戏楼听一下午戏消磨时间!”

聂子谦的手不疾不徐地继续往下,一点点挑开楚怜的衣襟:“只要能待在一处,不讲话也足矣,是么?”

楚怜一时间不知是该先为聂子谦的阅读理解能力捉急,还是为自己明显要变色的危险处境担忧。

见楚怜默然不语,竟是连狡辩都懒得了,聂子谦眸中阴戾之色愈发浓重,挤入了楚怜的裙摆间。

楚怜死死地抿着唇,生怕泄出一丝声音,余光一直紧张地关注着楚曜的动静。

虽然楚曜的眼睛被聂子谦遮住了,嘴巴也被聂子谦堵住了,但耳朵还是自由的啊!

一想到要是万一被人如此近距离地听到自己不可描述的那啥声,楚怜的身体就绷得死紧。

“雌伏于我身下,眸子却还在盯着别的男人看。”聂子谦气息微乱,语气像是揭开了一坛老陈醋,“怜怜,你是在逼我把你这双珍珠一样的眼珠子挖出来么?”

楚怜可算是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许久后。

楚怜已经记不清自己被聂子谦折腾了几次了,就在她以为一切终于要结束的时候,聂子谦竟然又……

被捆缚在桌腿上的楚曜,也正是这个时候迷迷糊糊地醒转了过来。

聂子谦察觉到楚曜的动静,眸色一暗,抬手捂住了楚怜的嘴——他可一点都不想真被别人听到她情难自抑的声音。

房内顿时只剩下床榻发出的吱呀声。

娃儿都有了的楚曜,自然不会听不出来这声响意味着什么,但他也只能愤怒而痛苦地呜咽,连个破口大骂的机会都没有。

简直憋屈到不行。

*

当楚怜从浑身散架般的疲累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然身处疾驶北上的马车内。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几乎同她来两广时一模一样。

除了陪伴在她身侧的人,从芸香变成了聂子谦……

聂子谦靠坐在窗边,借着熹微的晨光,面色阴沉地审视着手中的一枚玉佩。

楚怜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看清聂子谦手中的玉佩赫然正是楚洵交给她的血丝红玉玉佩后,残存的一点睡意立时烟消云散,忍着酸痛惊坐起身,急得脱口而出道:“把玉佩还我!”

见她醒来,聂子谦一扫面上阴沉,弯起唇角道:“怜怜很是着紧这枚玉佩?”

楚怜其实一说完让聂子谦把玉佩还给她的话就后悔了。

聂子谦又不是个傻的。不仅不傻,还精得不要不要的。她与他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他都从未见过这枚玉佩,这一跟楚曜单独相处了一日,身上就多出了这枚玉佩。

这玉佩打哪儿来的,再明显不过。

而她越表现得在乎这枚玉佩,就越会激怒聂子谦。

一旦激怒了聂子谦,想要回玉佩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

楚怜心思急转,脸上神情却是维持得极为淡定,迎着聂子谦的视线,故作痛惜地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这玉佩是金丝血玉做的,可值钱了。但聂郎你若是嫌看着碍眼,就扔了吧。”

聂子谦紧盯着她,半晌后,面露讥诮,字字冰冷:“怜怜,你只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主动唤我‘聂郎’。”

语罢,在楚怜愕然的目光下,冷笑着朝窗外一扬手,真扔了那枚玉佩。

楚怜倏地瞪大双眼,旋即毫不犹豫地一把拽开车帘,纵身跳下疾驶中的马车。

聂子谦难得地怔忪了一瞬,旋即飞身而出,堪堪揽住楚怜的腰身,以自己为肉垫,护住了楚怜。

整条疾行的队伍随之停住。

众人目视前方,噤若寒蝉。

修罗王和修罗王妃这架打得都跳了车了,简直不能更可怕。

也不知道亲眼见证这一幕的自己会不会被修罗王灭口……

众人不约而同地淌下一滴冷汗。

被聂子谦护住的楚怜,虽然内心很是感动,也很想关心一下聂子谦有没有摔伤,但时间紧迫,事权从急,玉佩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甚至比她攒到现在的所有积分更重要。

想到哥哥临别前那样郑重的嘱托,楚怜再顾不得聂子谦会如何想,当即挣开聂子谦的怀抱,沿着来时的路,心急火燎地仔细找了起来。

聂子谦站起身,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捏得骨节泛白,像是在压制某种连他自己都害怕控制不住的情绪。

他凝视着楚怜的背影,眼神阴沉至极,嘴角却又噙着最温柔的笑意,出声唤道:“怜怜,回来。”

楚怜自是听到了聂子谦的呼唤,但她此刻满腹心神都在玉佩上。

明明马车没驶出多远自己就跳下来了啊,怎么还没见着呢?

聂子谦的眸光,一点一点地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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