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都还来不及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聂子谦的吻已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然后……她再没余力去想些别的。

聂子谦就像是对她身体的隐秘了若指掌一般,落的每一处地方都能激起她一阵情难自抑的震颤。

她的双眸渐渐升腾起情动的水雾。

聂子谦的吻继续往下……

极致处,楚怜迫切地想要看一眼那张她心心念念多年的绝美面容。

聂子谦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向她。

看到满面潮红的楚怜,聂子谦的眸色暗了又暗。

挣扎良久,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撑起身体,吻上了楚怜艳丽的唇。

呼吸纠缠,楚怜抬起手,想要搂住聂子谦的脖颈,却被聂子谦死死地扣住了手腕。

意乱情迷间,似有丝丝凉意自聂子谦的掌心钻入她的手腕,绵绵不绝。

最后的时刻来临之际,一片迷蒙白雾中,她仿佛看到聂子谦的身体消失了一瞬……

她茫然地眨眨眼,晕睡了过去。

聂子谦往外偏倒在榻边。

凄清的月光下,一地浓黑的血,恍若冷月生花。

*

穿戴整齐的聂子谦,抱着被薄毯包裹起来的楚怜,步出了内殿。

守在外殿的浣梦迎上前,看到聂子谦白如宣纸的面色,惊了惊,旋即敛眉低目道:“督主,人已到。”

聂子谦微一点头。

浣梦朝殿外轻喝一声:“进来吧。”

一个与楚怜三分相似的年轻女子,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走了进来。

见到聂子谦,女子福了福身子:“属下参见督主。”语调婉转如莺啼。

风尘之气,扑面而来。

聂子谦瞥了眼女子的脸,眉心微蹙,似是觉得膈应。

女子见状也蹙起了眉:“督主,这已经只有三分像了。”

聂子谦收回目光:“药备好了么?”

“督主放心,保准让那齐副将快活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遑论身下的人是谁了。”女子勾唇一笑,狐媚丛生。

听了女子的话,聂子谦又显不悦。

女子连忙补道:“是属下!齐副将身下的人是属下!”

聂子谦面沉如水地走出了坤宁宫。

待聂子谦抱着楚怜离开后,浣梦这才从外殿的阴暗角落里扛出“醉晕”过去的齐远,扔到已被聂子谦换新的床榻上。

女子凑上前一看,掩嘴娇笑道:“督主果然待我不薄。”

浣梦无语地睨了眼女子:“完事了赶紧把你脸上的易容洗掉,别叫督主看了又闹心。”

“知道知道,刚督主的脸色我又不是没瞧见。顶着这么一张脸杵在督主跟前,我的心都在发慌。”女子说着夸张地捂住胸口。

浣梦无奈摇头:“你这张嘴啊……在督主面前,不带嘴也可以办事的,明白吗?”

女子敷衍地“嗯嗯”两声,冲浣梦摆摆手,不耐烦道:“快走吧你个老姑娘,别耽误我给督主办正事。”

浣梦:“……别光看脸。这个齐副将可不像他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当年督主扶陛下上位,反对声最大的就是他老子。若不是督主早有预见,差点儿就让他围了永乐宫挟持陛下。如今又巴巴把自己儿子送进宫里来,这父子俩安的什么心,不用我说,你也该懂了。所以这事儿上,你要是一个大意露了马脚,咱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女子敛了神色:“我的命是督主给的,我自己个儿有没有葬身之地还真无所谓。但想害督主的命,门儿都没有。”

*

次日楚怜一睁开眼,就正对上聂子谦专注而深情的目光。

昨晚那缠绵悱恻的记忆登时涌入她的脑海。

她老脸臊得一红,扯了薄毯捂住头。

光是被嘴……就……

……爽晕过去了什么的简直不能更丢人!

“陛下这是要把自己闷坏么?”聂子谦的声音里含着笑意,动作轻柔地拉下了薄毯。

楚怜顶着一张熟透的脸,眼神左飘右荡,就是不敢直视聂子谦的眼睛。

聂子谦索性躬下身,直接将人从薄毯里捞出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语气稀松平常地说:“陛下该起来用早膳了。”

楚怜靠坐在床头,感觉聂子谦的态度有些不对劲,这才鼓起勇气朝聂子谦看了过去,皱眉道:“比起用早膳,你不觉得你更应该就你昨晚毁了我和齐副将新婚之夜的行为,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聂子谦坐上榻边,抬起手,轻抚楚怜的脸,眼底情绪晦暗。

“奴才不愿旁人……染指陛下。即便只是这样的碰触,也不愿。”语调透着说不出的阴郁。

楚怜握住了聂子谦的手:“为何不愿?”

聂子谦面部表情一阵紧绷。

半晌后,才极低极沉地挤出一句:“因为陛下是奴才的。”顿了顿,战栗着又道,“陛下只能是奴才的。”

楚怜压下心头狂喜抽回了手,故意冷下脸道:“逼着朕选皇夫的人不正是聂厂督你么?朕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现在又在这儿说这些话,你把朕当成了什么?”

聂子谦脸色一白,抿紧了唇。

聂子谦不说话,楚怜也不说话,抱着双臂,直勾勾地瞪视着他。

这一场无声的对峙,最终还是聂子谦先败下阵来。

他幽幽地长叹一口气,重新去握楚怜的手。

楚怜象征性地挣了一下,便由着他握进了掌心。

聂子谦:“陛下的后宫,不能只有齐副将一人。”

楚怜挑眉:“所以要再添个你?让你做大你不做大,非要做小?孔融让梨吗?”

“所以,陛下要将……”聂子谦倏地握紧楚怜的手,似是在借此压制内心汹涌狂躁的情绪,“宫玉也接入宫中。”

艹。

你踏马怕不是有那个大病!

楚怜怒极反笑:“要不要再把礼部尚书的儿子也接进来啊?”三缺一多不好啊,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呢!

聂子谦看着愠怒的楚怜,缓缓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陛下的夙愿,不是铲除阉党么?”

楚怜闻言一震。

聂子谦目光温柔:“有了镇远大将军和内阁首辅的合力辅佐,即便没了阉党,没了奴才,陛下也能稳稳地守住这万里河山,享一世安乐。但切不可让一家独大,反被掣肘。陛下其实心思聪慧,驾驭那齐远和宫玉,自是手到擒来。只要陛下手里握着齐远和宫玉,那镇远大将军和内阁首辅,对陛下就构不成威胁,尤其二人之间相互制约。这便是帝王之术,奴才知道陛下不爱学,可陛下若是不学会,奴才实在……实在放心不下。”

听着聂子谦这一番宛如临终嘱托般的话,楚怜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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