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这是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太阳升起后,槐刘镇上的许多百姓,如往常般从床榻上爬了起了。为一天的生活做着准备。忙碌而又充实。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就好比侯五郎,他就不是这样。从昨晚子时过后,他便再也没有睡得着。对他而言,这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些。让他有些身心俱疲。

从自家的宅子里出来后,他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不良人的巡街,重新返回穆府。家里已经安顿好了,下面就该准备执行穆文通计划所需要的东西了。其实,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就一样,草菇。正如侯五郎对穆天浩说的那般,这种草菇,剂量少了,只是会致人昏迷不醒,只有用量多了,才会导致人死亡。为了保证效果达到预期目的,侯五郎将手上所拥有的全部草菇全都取了出来,独自一人躲在穆府后厨里,细细的熬煮着。直至汤汁变得浓稠。

熬煮的时间很长,一直到太阳升起,方才达到预期效果。期间,侯五郎就这么坐在灶台前,看着冉冉升腾的火焰。事情还没道最后一刻,他仍在想着能不能避免这件事的办法。可是,无论他怎么思考,却始终没能想出一个完美的办法。他也不想做出什么伤害鲁延年事,因为一旦这样做了,侯五郎自己将再也不能全身而退,而是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去。可不做又不行。不说穆文通手上握着的那么多自己的把柄,就连自己的妻儿也绝对逃不过穆文通的黑手。所以,他别无选择。

火焰渐渐的熄灭了。太阳也已经升起了。后厨里,厨娘们已经开始为府上所有人的早膳忙碌着。侯五郎无奈的笑了笑。掸去了衣衫上灰尘,将熬煮好的浓稠的汤汁倒入早已备好的竹筒里。刻意的将残留的草菇留在后厨,转身离开了。途中,遇到忙碌的厨娘们,侯五郎还笑着与她们打着招呼。

很快,侯五郎便来到了穆天赐的院子外,正好,与小珠儿一道照顾鲁延年的另外一个丫鬟,果儿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盆子冷水。侯五郎对果儿使了个眼色。果儿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将盆中的冷水倒掉后,重新进了屋子。就在果儿踏入屋子的那一刻,余忠突然出现在侯五郎的身后,只听余忠冷冷的对侯五郎说道:“侯五郎,少爷问你是否准备好了?”

侯五郎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去告诉二少爷,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余忠“嗯”了一声,便消失在侯五郎的身后。侯五郎悄悄的潜入了穆天赐的院子里,找了个阴暗的地方躲了起来。

屋子里,果儿将昨日的冷水倒掉后,将水盆放到原处,笑着对小珠儿说道:“小珠儿,你看着鲁夫子身上的被子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晒过太阳了。我想着是不是该将这些被子拿出去晒晒呢?今天的太阳挺好的。晒一晒,睡起来也舒服。”

小珠儿推开窗户,看了看屋外的天气,笑道:“好的呀,果儿姐,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很适合晒被子。这样吧,我们先去取两床被子过来,等会儿就把这些被子拿去晒晒好了。”

果儿笑了笑,应了声好后,便和小珠儿从隔壁屋子里的柜子里取出两床被子,替鲁延年换上。然后,将替换下来的被褥捧着,边说边笑的走出了院子。穆府里有一处院子,专门供各房丫鬟们给主家晒被子用,只不过距离穆天赐的院子有些远罢了。

果儿离开院子之时,不着声色的咳嗽了一声。听到果儿咳嗽声后,侯五郎便知道机会来了,可以行动了。他小心翼翼的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谨慎的确认周遭没有其他外人后,便一个窜身,进了穆天赐的屋子。快步的走到床边,打开竹筒的盖子,将鲁延年扶了起来,对准了鲁延年的嘴巴,将浓厚的草菇汤汁灌进了鲁延年的嘴里,顺着鲁延年的喉咙,进到他的肚子里。

而此时,早已再穆天赐院外等候的穆天泽方才慢悠悠的,闲庭信步般的走了进来,动作优雅得让人赏心悦目。便走,便大声的喊道:“你是谁?在做什么?”

侯五郎装作大惊失色的模样,将竹筒丢在床榻边,快步的往屋外走去。按照事先的计划,一把推开穆天泽。拔腿就往院外闯。眼看就要冲出院子之时,侯五郎却与闻讯赶来的小厮们撞个正着。这时,看到小厮们赶来的穆天泽,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小厮们说道:“快,快抓住此人,他刚刚给鲁夫子喂食了奇怪的东西”

小厮们听到穆天泽的话,忙将侯五郎制服住。更有甚者,从衣衫上撕下一段布条,将侯五郎的手捆绑住。牢牢的压在地上,使侯五郎不得动弹。

穆天泽又接着说道:“快去请谷大夫过来看看鲁夫子的情况如何了。”

一小厮应了一声,忙快步跑了出去。另外有一小厮问道:“二少爷,这人如何处置?”

穆天泽佯装思考一番,说道:“此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这里,又给鲁夫子喂食了不明的东西,定然是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先将他送到我祖父那里,让我祖父定夺。”

小厮们应了一声,齐齐将侯五郎扭送到穆员外的院子里。

此时的穆员外刚刚醒来,在绿荷的伺候下穿好衣服。尚未离了屋子。听到院外有动静的他,推开门,不满的问道:“什么事情,一大早的这般吵闹?”

穆天泽随着小厮们一起将侯五郎送至穆员外的院子里。这时,听到祖父询问的他,忙快步上前,指着跪在地上的侯五郎,躬身说道:“启禀祖父,孙儿今日醒后,便在花园里闲逛着。正巧看到此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于是,孙儿便尾随着此人来到了六弟的院子里。正当孙儿好奇此人欲行何事之时,就看到此人偷偷的给鲁夫子喂食了一些奇怪的汤药。孙儿觉得不对劲,忙唤来小厮,将此人拦住,送至祖父这里。如何处置,还请祖父定夺。”

穆员外细细的盯着侯五郎,深深的看了几眼后,说道:“老夫没记错的话,你叫侯五郎,是吧?”

侯五郎颓然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穆员外又接着问道:“大清早的,你鬼鬼祟祟的去了天赐的院子做什么?”

侯五郎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言。

正当穆员外在想询问之时,有一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道:“老太爷,不,不,不好了”

穆天泽忙喝住小厮,说道:“何事?这般慌张。”

“老,老太爷,二少爷,鲁,鲁夫子,死,死了”

穆员外闻言,顿时惊怒交加,忙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小厮结结巴巴的回道:“老,老太爷,刚,刚刚谷大夫去给鲁夫子诊治。才,才发现,鲁夫子已经,已经死了”

大清早的,这样的消息,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穆员外稍稍缓了口气后,盯着侯五郎说道:“侯五郎,这是你做的?”

侯五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样做?鲁延年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杀害于他?”穆天泽忙问道。

侯五郎仿佛认命般的说道:“是,是四少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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