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的夜晚,寒意迫人。即便现今已是初夏时节,山中的夜晚却还如同初春时节那般,刺骨的寒意随着拂过山林间的风,直直的灌入衣衫之中。

山林深处,一处简单,破败的屋舍里,一簇篝火冉冉升腾。张钊捂紧了衣衫,靠坐在火堆旁,试图从篝火中汲取些暖意。可却还是感觉寒意逼人。这间屋舍委实太过破败,窗纸早就破烂不堪,墙壁上到处都是破洞,有几处破洞太大,顺着洞口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屋外随风摆动的树木树枝。屋门也早已经损坏,随着穿屋而过的冷风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至于屋顶,瓦片什么的早就脱落了大片,仰起头的话,便可以看清天空中闪亮的星星。

这间破屋是张钊这辈子所住过的最破的,没有之一。如果可以的话,张钊是绝对不会藏进这里的。原本的他躲在镇外那处隐蔽场所好好的,虽说那处场所谈不上有多豪华,但是至少里面有着温暖的被窝,充裕的食物,最重要的一点,那处场所虽然旧了些,但绝不是眼下所在的这间破屋所能比拟的,至少那里可以为自己遮挡风雨,哪像这间破屋,什么都没有不说,就连起码的遮风挡雨都不能。

张钊不愿意住在这里,可是没有办法,那处隐蔽场所已经不再隐蔽,根本无法供自己藏匿。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贼人,将那处地方的位置告诉给了何老三。张钊落难,一直企图掌控黑虎帮的何老三又怎不会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呢?张钊在那里待了不过三日,便发现何老三心腹带着十多个手下赶了过来。张钊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何老三派人过来是为了帮助自己脱离苦海,何老三派心腹过来的目的无非是趁病要命罢了。当时张钊手下并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单枪匹马的张钊如何是这帮打手的对手,这种情况下,张钊除了逃走,再无其他办法可选。

张钊沿着场所中布置的暗道,废力的逃了出去。他所能去的地方,或者说他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除了山林之中,再无其他。倒不是说张钊在槐刘镇外只有这一处可供他藏身的地方,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张钊这个谨慎之人呢。槐刘镇外还有两处地方是属于黑虎帮的。只不过,眼下是绝不能去那里,且不论县衙里的人会不会从那些被抓住的打手口中问出那两处的具体位置,单单仅是何老三能找到这处最为隐蔽的地方,那么其他两处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他的暗哨呢?张钊若是前往那两处地方,无疑是自投罗网,所以,能供张钊选择的也就只有山林之中了。

至于大哥张显,二哥张茂在镇外的庄园,那是指望不上的。虽然三人关系倒是不错,但张钊毕竟是张家老爷子的私生子,张显,张茂两人从心底还是颇为看不起张钊的。现如今他遭了难,张显和张茂最多给点金银上的帮助,想让他们为张钊提供一个安身之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遇此遭遇,张钊的心里如何不愤恨,开始,他的这股子愤恨却不是针对何老三。黑帮中的争斗向来如此。你死我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些都是常态。张钊理解甚至支持何老三的这番作为,想要成为黑虎帮的首领,这点手段,这点残酷无情都没有的话,还像话吗?换做是他张钊站在何老三的位置上,只怕做出的事情还要卑鄙残忍,冷酷无情。正是基于这一点,张钊对何老三并不怨恨。张钊所怨恨的,是哪些将自己逼到这般田地的人。林子桓,秦少游,穆府一干人众。这些人的名字,已经被张钊深深的记在了心中,只要让张钊抓住机会,定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睡,是睡不着了,身处的这样的环境,稍稍有些困意也会被无情的寒风吹走,而且,现在还是在山林之中,周遭可能会有野兽的踪迹,在无人看守的情况下,这个时候昏昏睡去无疑是自寻死路。张钊只能强逼着自己保持清醒,即便如今的他早已困顿不堪。

屋外时不时传来野狼的嚎叫声,听到这些野狼的嚎叫,反倒让张钊稍稍有些安心。比野兽更恐怖难测的是人心,四周传来的野狼的嚎叫虽然听着瘆人,但从另一个角度也说明至少四周除了张钊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再说了,只要屋中的篝火不熄,那些屋外不知躲在何处的野狼也不会轻易的进来。

可渐渐的,野狼的嚎叫声越来越小,张钊的心也渐渐的提了上来,他小心翼翼的挪到窗边。透过窗户,张钊看到不远处有着一大片的火光,那些火光是由一只只火把组成的。

有一大群人过来了。这是张钊的第一反应。此刻的张钊不知道屋外不远处走动的那些人究竟是何人,来此处的目的又是为何,出于谨慎,张钊不会轻易的出去查探,眼下他能做的唯有躲起来而已。

早在来到这处破屋之时,张钊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屋中角落里挖了一个可供人藏身的土坑,并且,在土坑的周边张钊还提前准备好了不少枯草,树枝。之所以这般做,倒不是因为张钊预料到这里会有其他人出现,之所以这么做,仅仅只是出于谨慎罢了。虽说这处破屋看起来荒废已久,但是既然在山林里会有一间屋子,也就说明了这里曾有过人活动的迹象。万一当初搭建这间屋子的人突然出现了呢?且不论自己会在这间破屋里待上多少时日,为防万一,还是提前准备好一处简单的藏身之所为好。

也正是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张钊虽然紧张,但却并不慌张。将自己藏入土坑之中后,由用土坑边上的枯草树枝,将自己整个人都掩盖了起来。

火光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走越近,张钊的尽力平复着情绪,控制着身体,放缓着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动静。终于,屋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看不清晰容貌的男子手持着火把走了进来。男子检查了一下已久燃着的篝火,又就着火把的光环视了屋中一圈,看到屋中并没有什么人的男子并没有仔细检查,转身就打算离开。就在这时,屋外有走来一个男子,后来的那个男子站在屋门口问道:“里面可有情况?”

先进破屋的男子恭声回答道:“回首领的话,屋中没有特殊什么情况,篝火燃着,却没有什么的踪影,属下以为屋中之人应该是离开了。”

手持火把先入屋子的男子是谁,张钊并不清楚,可后来的那个,张钊却是很熟悉,仅凭声音,张钊就能辨识出那人是谁。因为那人的嗓音实在是太独特了,整个槐刘镇只有一个人有着这样的嗓音。后来的那个男子正是张钊苦候多日的李老狗。李老狗年轻时在与人争斗中弄伤了喉管,自此,他的嗓音便成了如今这般嘶哑沉闷的样子。

张钊受够了逃命的生涯,见李老狗出现在自己面前,便不再藏匿,推开身上的枯草与树枝,从土坑里站了起来,说道:“老狗,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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