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又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啦?”

“你还不知道啊,这沙记,万记,成记好些家布坊联合将穆记布坊给告上了商检司啦。就在刚刚,我都看到商检司的吏员将穆记布坊的主事者给带走了,说是谭大人要审问穆记布坊呢。”

“真的假的啊,啧啧,你说沙记布坊为首的这些人,胆子怎么这么大的呢,连穆记布坊都敢招惹。”

“是啊,可真是不要命了。不过,人家怎么样,跟咱也没什么关系,倒不如说,沙记等布坊这么一来,倒是给咱们看热闹的机会不是?”

“这倒也是,走,咱们过去瞧瞧看?”

“走着呗,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呢”

以沙来福等人为首的商贾们将穆记布坊告上商检司的消息,终究还是百濮县上传扬开来了,诸如此类的对话,在整个百濮县上不断的被人提及。这一日,至少能有七成以上的百濮县住民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沙记等布坊与穆记布坊之间的明争暗斗之中。他们都很像知道,这场在百濮县上传扬了月余的假货风波究竟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收场。

就在谭彤之端坐衙堂,着手处理这场诉讼之时,商司署衙大门之外,已经被许许多多闲来无事的好事分子给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站在大门外朝着衙堂观望的看客们,全都睁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小声议论着,唯恐错过这场好戏。

既然双方都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谭彤之也就不再耽搁什么,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对于沙来福等人状告何事,本官已然知晓。穆记布坊这边对此有什么不清晰的地方吗?”

穆记布坊来到这商司署衙的也就只有穆天赐,唐大有与柳宁三人。对于上官问话这种事,唐大有心想着两个孩子出面终究不太妥当,容易惹得上官不喜。所以,唐大有便上前一步,准备答话。可唐大有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被穆天赐拉住了。唐大有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穆天赐,却发现,穆天赐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身后站着的只余一个正在对他轻轻摇头的柳宁。

唐大有刚回过头,穆天赐的声音便已经在着衙堂之中传散开来:“回大人的话,对于沙来福等人的诉求,我穆记布坊已然知晓,并无什么不清晰的地方。”

“既然如此,对于这份诉求,穆记布坊是否承认并接受?”

穆天赐不屑的笑了笑,答道:“我穆记布坊不承认,更不会接受这样的无理要求。”

话音刚落,一旁的沙来福等人便再也忍不住了,忙疾声喝道:“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穆记布坊还想抵赖狡辩不成?衙堂重地容不得你这么一个黄口小儿在这里信口雌黄。”

“就是,还不老老实实承认罪责,弥补我等损失!”

“当着商检司谭大人的面,难道你们穆记布坊还想扭曲事实?”

堂下乱糟糟的吵成一片,让谭彤之忍不住蹙紧了眉头,他一派桌子,喝到:“还不住口?衙堂重地,容不得你等喧闹!”

“大人,非是我等喧闹啊,大人。”沙来福仍是抗辩道:“只是这穆记布坊委实欺人太甚,明明证据确凿,却还在这里百般狡辩。我等也是一时气不过,这才有失了分寸,还望大人宽宥一二。”

“是非对错,本官自有定夺,容不得尔等肆意咆哮公堂。”谭彤之冷冷的对沙来福说道,转而又看了一眼穆天赐,问道:“穆天赐,是吧?既然你穆记布坊不承认沙来福等人的指控,不接受沙来福等人索求的赔偿,那么,你倒是说说,你穆记布坊作出这样判断的理由是什么?”

“谭大人,在我穆记布坊给出理由之前,我倒是想问问沙来福等人,他们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他们所蒙受的损失都是因为我穆记布坊的过错?”

“嗯,沙来福,本官且问你,尔等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一切损失都是因穆记布坊而起?”

沙来福朝着穆天赐冷哼一声,答道:“回大人,穆记布坊所兜售给我等的假货,我等已经带来,还望大人准许我等将其呈上来。”

“可。”

“谢大人……”

很快,三匹颜色不同的布料被差役拿进衙堂,排放在一侧的空桌上,沙来福走到桌前,指着这三匹布料,说道:“大人,您请过目。这三匹布料全都是从穆记布坊购得。”

沙来福掀开其中一匹,掀开约莫一丈左右,说道:“大人,我等平日里进购布匹时,一般只会检查一丈左右的布料是否货真价实,并不会将布料悉数张开。但是您看……”沙来福将布料又掀开了一丈左右,指着这后一丈布料上两段差异明显的地方说道:“可这些布料的接下来的成色确实这般模样,这样差异明显的布料,让我等如何卖给客人?这不是明显的弄虚作假吗?而且,谭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样的布料,不仅仅只有您眼前所见的这些,而是所有我等在穆记布坊购入的布料上面都存有这样的问题。”

对于布匹,谭彤之不过是一个外行人,但即便是他这样的外行人都能轻易的发现沙来福提供的布料上存在的问题。谭彤之撇了穆天赐一眼,道:“穆天赐,对此你们作何解释?”

“谭大人,这样的布料确实是一件劣质得不能再劣质了,但是,我想请问一下,这沙来福掌柜又是如何断定这样的布料是出自我穆记布坊的呢?”

“回大人,我们自然是有这确凿的证据,才敢站在这里指控穆记布坊兜售假货。”沙来福捧着一匹布料,走到谭彤之的面前,指着手中布料的一角,说道:“大人,您看,在这处边角上绣着一个‘穆’字。据我等所知,但凡穆记布坊售出的布料上面都会留着这样的一个标识。”顿了顿,沙来福又接着说道:“当然了,我等也可以提供账簿,上面详细记录了我等在穆记布坊购入布料的一切细节。”

谭彤之循着沙来福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存在着这样的一个“穆”字标识。谭彤之随即问道:“穆天赐,你来瞧瞧,这样的标识,是你们穆记布坊的吗?”

穆天赐上前看了一眼,道:“回大人,确实是与我穆记布坊的标识相同,但是,却不是出自我穆记布坊的。”

沙来福狠狠道:“大人,您看看,事实都摆在面前了,这穆记布坊还在您的面前百般抵赖,这分明是不将您放在眼中。”

“穆天赐,你这番话的理由是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布料不是出自你穆记布坊的?”

“谭大人,请您原谅,现在还不是我穆记布坊自证清白的时候。恕我不能相告。”

“穆天赐,你穆记布坊是在愚弄本官吗?”

“不,不,当然不是,对于大人您,我穆记布坊向来尊重万分。我穆记布坊向来都是安分守己,遵纪守法。从不敢做出违背大楚律法的事情来。还望大人明鉴。”

“那究竟为何不能将实情相告本官?”

“不是不能,只是现在证据还在赶来的路上,暂时还拿不出来罢了。望大人耐着性子,稍事等候。”

沙来福顿时不乐意了,忙道:“大人,这穆记布坊分明就是妄图浪费大人您的时间……”

“呵呵,是不是浪费时间,过些时候自然见分晓。”

谭彤之虽然不喜在这个时候再等待什么,但出于谨慎,又瞧见穆天赐一副自信满满地样子,让谭彤之不得不怀疑这穆记布坊是否依靠穆府的实力真的拿到了什么自证清白的证据。一想到穆府的威势,谭彤之不能更不想逼迫太甚,所以,他便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那便稍后片刻……只不过,若是之后你穆记布坊不能给本官一个明确的说法,想要蒙混过去也是不能。”

“这是当然,大人,您请放心,稍后,我穆记布坊自然会给您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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