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眼看着午时将过,商司署衙之中却一直都未曾有什么太大的动静,聚集在署衙之外的百姓们都已经渐渐的失去的耐心。不少百姓更是在这无趣的等待中失去了耐性,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商司署衙门口。

在这场等待中,同样失去的耐性的不止那些寻常百姓。谭彤之与沙来福等东家们的耐心也在着无聊的等待中被一点点的磨损殆尽。特别是沙来福,随着这时间的一点一点流逝,沙来福的心,也开始渐渐的不安起来。甚至隐隐有些犹豫,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与身后的这些布坊东家们对穆府发难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沙来福思前想后,仍是理不清什么头绪出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中的这份不安究竟从何而来。沙来福自问自己没有什么把柄落在穆记布坊的手上,而且,自己已经在与莫无限等人商议后,将一切都准备万全,按理说不存在什么漏洞才是。而且,若是穆记布坊采取了什么行动,那么莫无限收买的那个穆记布坊的伙计应该早就通风报信了。

沙来福越是自我认为准备万全,心中的那份不安,越是强烈。沙来福回过头,看了一眼堂外万里无云的天空,由看了看身后这些已经渐渐失去耐性的东家们。沙来福心中拿定了主意,不论怎么说,还是不能任由穆记布坊这么拖延下去,早些以确凿的证据,在谭彤之的面前,敲死了穆记布坊的罪责。

沙来福走上前,朝着谭彤之躬身施礼道:“谭大人,眼看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这穆记布坊始终不能拿出证据出来。依小人看,所谓的证据,不过是穆记布坊的推脱之言。我等这些布坊东家被耽搁了时间也就罢了,只是浪费了谭大人您的时间,我等为您鸣不值啊。您日理万机,岂能将这些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穆记布坊的身上?”

虽然实情不如沙来福所说的那般严重,但谭彤之对沙来福的这番话,有一点还是认同的,那就是确实不能在任由穆记布坊将时间这么肆无忌惮的拖延下去。眼看着午时将过,审理却还未曾进行太多,不仅是谭彤之,包括在场的所有人腹中早已饥饿难耐,在继续拖延下去,还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口热食。谭彤之想了想,便决定不再继续等待下去,不论穆记布坊能否拿出确实的证据来自证清白,这件案件终究还是得审理。

谭彤之点了点头,说道:“穆天赐,你之前说只要稍候片刻,便有证据呈上,但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你所谓的证据现在何处?”

始终不见穆尽忠送来证据,穆天赐自然也是焦急的,但是,他也明白,能拖了这么久已然是极限,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假货一案还未澄清,又要再添上穆记布坊怠慢官家这一罪责。

柳宁看出穆天赐的无奈,不着声色的上前,走到穆天赐的背后,轻声说道:“罢了,天赐,既然谭大人已经没了耐心,而尽忠阿祖他们暂时还不能赶过来,眼下咱们手中有什么证据便都先拿出来吧,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至少先应付下当前的局势,哪怕将局面拖入胶着也总比现在被人拿住手脚来的好。”

穆天赐微微的点了点头,无奈的对着谭彤之施了一礼,说道:“谭大人,我穆记布坊原本想的一切证据齐全再行辩驳,但既然现下证据尚不能齐全,我穆记布坊便先行解释一二,待稍后证据齐全,届时定会让这实情大白天下。”

谭彤之心中不悦,心想着既然你穆记布坊有证据在手,为何不上报过来?但这样的话,谭彤之只会埋在心中,声色也没有半点不悦,他淡淡道:“有何证据,呈上来吧。”

“请谭大人稍后片刻。”穆天赐转过头,对着唐大有点了点头。唐大有会意,转身走了出去,从站在堂外的一名差役手中取来了两匹颜色一摸一样的布匹走回衙堂之内,恭敬的呈交到谭彤之的面前。

穆天赐躬身执礼问道:“谭大人,不知可否准允学生上前为您解释说明?”

谭彤之微微颔首,准允了穆天赐的请求。穆天赐上前,走到谭彤之的面前,将摆在谭彤之面前的两匹布料同时掀开一段,指着两匹布料解释道:“谭大人,您请看这两匹布料,这一匹是出自我穆记布坊,而另外一匹则是来自市面上流通的所谓的穆记布坊出品的劣质布料。单从这品质上来看,孰优孰劣一目了然。但,从这两匹布料的‘穆’字标识上看,确实难以分辨出这两匹布料是否真的都出自穆记布坊。”

“不错,这两匹布料上‘穆’字标识确实并无什么区分。”谭彤之应道。

“但是,这匹劣质布料上的标识确是有人刻意仿造的。”

穆天赐话音刚落,立马有布坊东家不乐意了,只听他冷哼一声,怒斥道:“你穆记布坊为了狡辩,自然会这般说。反正布匹都是出自你们穆记布坊的,想怎么说都可以。但是,我等相信以谭大人这般睿智之士,断然不会因为你的这两句话就会相信你穆记布坊的无辜。”

穆天赐冷笑一声,朝着说话的东家冷冷道:“究竟我所说的是真是假,想必你们比我更加清楚。”

“什么!”

“谭大人,似这等黄口小儿所言当真不足信,还望大人明断。”

“竖子安敢在此大言炎炎?”

穆天赐一番话,顿时惹得群情激愤,布坊东家们纷纷指责穆天赐。一时间,将这衙堂弄得好不喧杂。

谭彤之也被这堂下一众东家吵得头昏脑胀的,他一拍桌子,怒声道:“成何体统?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容儿等在此咆哮?”

布坊东家被着一嗓子直接吼得没了声音。见这些人安静了下来,谭彤之这才怒火稍歇,他转而问向穆天赐:“单凭你这口中臆断,着实让人难以相信,不过,本官猜想,你既然这般说道,自然不会毫无理由,且说说你这依据是什么?”

“大人明鉴。其实,只要将这两匹布料上面的标识拆下,找几个绣娘仔细分辨一下,大人也就会明白学生这番话的根由是什么了。”穆天赐笑了笑,说道:“其实,我穆记布坊曾与十年前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为了分辨出我穆记布坊出售的布料与其他布坊出售的布料不同,所以特地在布料上绣上了这‘穆’字标识。并且,都是在给这些布料染色前就绣上标识的。而这些劣质布料上的标识都是在染色之后方才绣上的,所以,想要仔细分辨不是一件难事。”

沙来福一听,顿时心中慌乱起来,他实在没想到穆记布坊竟然能在这种细节的地方发现端倪。沙来福当然不想看到谭彤之真的找来几个绣娘辨认,他忙道:“谭大人,您且莫相信这一介稚子的不惭大言。这些布料都是出自他们穆记布坊的,自然怎么说都可以了。依小人看,这种标识辨真伪的说法纯粹是无稽之谈。”

“怎么,你心虚了?”穆天赐朝着沙来福冷笑道。

“什么心虚,又不是我等所为,我等有什么好心虚的”

“那既然如此,谭大人何不找几位绣娘前来辨别一二呢?”

谭彤之低头想了想,随即应道:“可,来人,去县上寻几个绣娘前来。”

堂下有一差役应了一声,便匆匆走出去了。

这差役前脚刚出去,后脚就有一人匆匆走进衙堂,对着谭彤之说道:“启禀大人,署衙外有一批自称是穆记布坊的人求见,说是带来了证据。”

穆天赐顿时大喜,忙道:“谭大人,我穆记布坊的证据来了”

谭彤之点了点头,道:“让他们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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