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署衙外的看客们茫然的望着衙堂之中软软摔倒在地的沙来福,许多不明就里的看客们还不知道衙堂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半个时辰前还是盛气凌人的沙来福会毫不顾忌仪态的软倒在商检司署衙衙堂之上。

衙堂与署衙大门之间总还是有段距离的,普通人想要听清楚衙堂之上传来的声音总是有些难度。但总有些耳力超出寻常之辈的人存在。他们将从衙堂上听来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给周边的看客们听。有了这些人的传述,这才让围绕在署衙外的看客们知晓了衙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客们不是白痴,都有着自己的判断。亲眼瞧见在衙堂上失态的沙来福,以及从那些耳力出众的看客们处听来的转述,让余下的这些看客们心中都有初步的判断:原来,所谓的穆记布坊兜售假货的消息不过是由沙来福这些居心不良的商贾们伪造而来。原来,穆记布坊还是原来那个童叟无欺,声誉卓著的穆记布坊。原来,包括自己在内的百濮县百姓都像白痴一样的被沙来福等人欺骗了。

这样的发现,让这些看客百姓们如何能够接受?在这个重视承诺,看重信誉的朝代,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就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更何况,这些始作俑者们竟然还肆意的愚弄无辜善良的百姓们。看着衙堂之中的沙来福等奸商们,署衙之外的看客百姓们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愈加逼近商检司署衙大门,群情激愤的他们,口中不断斥责着以沙来福为首的不良奸商们。

“对不起,请让一让……”

这样的一道声音,在气愤不已的人群中显得是那样的微弱不可闻。看着将署衙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先前离开去县上寻来绣娘的差役心中满是无奈。但好在看守大门的一名差役眼尖,看到这个有些无助的人以及站在他身后的三名惊慌失措的绣娘。合力之下,总算是将人群短暂的分开,顺利的让绣娘们与差役挤进商检司署衙之中。

将三名绣娘带到了衙堂之上,这名差役毕恭毕敬的朝着谭彤之拱手抱拳道:“启禀大人,绣娘们带到……”

谭彤之微微颔首,看了一眼堂下站着的三名绣娘,心中微微叹息一声。眼下的场景还有必要再去勘验什么吗?软倒在地的沙来福与他身后那些惶恐不安的布坊东家们的表现已经充分的说明了一切。

穆记布坊没有兜售什么劣质布料,所有的劣质布料全都是出自沙来福的沙记布坊。是他伪造标识,意图诬陷穆记布坊。

虽然谭彤之并不是很清楚沙来福等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也影响不了谭彤之的判断。一想到沙来福等人先前那副咄咄逼人,气势汹汹的问罪,还有那无理至极的要求,让谭彤之的心里对沙来福等人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谭彤之冷冷的望向沙来福,问道:“沙来福,现在还需要这些绣娘来检查布料上的‘穆’字标识了吗?”

“大,大人,我,小民……”沙来福语无伦次,嘴中嘟念着的尽是一些让人听不清的话语。

谭彤之不悦的说道:“本官是在问你,现在还有必要检查这些布料上的标识吗?”

沙来福已经彻底慌了神,事实上,从他看见自己的两个妻弟被穆尽忠带上衙堂之时,他的脑子中就只剩下一片混乱。根本没有什么余力来思考如何狡辩,试图逃脱罪责。

像沙来福这样对穆氏一族抱有恶意的人,穆天赐从来都不会轻易的放过他。虽然当下的诸多人证物证已经充分的表明了所谓的兜售假货蒙受损失不过是沙来福等人的自导自演,但穆天赐却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总要将他沙来福彻底击溃,彻底无话可说,不可辩解方才能够稍稍平息穆天赐的愤恨之心。

穆天赐走到沙来福面前,微微弯下身子,冷笑着看着沙来福,不屑的说道:“就凭你们,还想和我穆记布坊斗?白日做梦!”

随即穆天赐站直了身子,对谭彤之躬身说道:“谭大人,既然绣娘已经来了,那不妨就让绣娘们检查一下,看看学生所说的是否属实。”

谭彤之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让绣娘们检查吧。”

检查的结果自然是如同庄绣娘查出来的那般。在穆天赐的解释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劣质布料上的“穆”字标识的漏洞出现在哪里。

这样的检验结果,谭彤之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对于这样的一场虚假状告,与署衙之外围观的看客们一样,谭彤之的心里也是充满了被愚弄后的不满与气愤。受到心绪的影响,谭彤之再度望向沙来福等布坊东家的眼神也是充满了冷峻之色。谭彤之怒道:“沙来福,万东流,还有你们这些无良奸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被谭彤之的气场所迫,万东流以及余下的那些布坊东家们纷纷跪倒在地,万东流更是不停的磕头说道:“大人,谭大人,小人是被冤枉的啊,小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劣质布料都是由沙来福伪造的啊,小人真的是被蒙蔽的啊,大人,大人,小人,小人”

见万东流率先将责任全都推给了沙来福,余下的那些布坊东家们也纷纷效仿起来,一个劲的替自己辩解着,试图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谪出去。全然没有了先前同仇敌忾的团结,一个个的只想着如何将自己从一个诬陷者转变成为受害者。

沙来福转过头,无比愤怨的看着万东流等人,他怎么都没想到,进入商检司之前还与自己亲热的如同自家兄弟一般的这些人,现在竟然一个个的都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到自己的身上。其中更是有不少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对自己出言不逊,“亲切”的问候自己的爹娘与祖宗。这一刻,让沙来福对人性有了一个更为充分的认知。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挽回什么了,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将身后的这些无良之辈一同拉下水中。

“大人,谭大人,小人交代,小人老实交代。”沙来福愤恨的指着身后人群中的好几个人,对着谭彤之说道:“他们,他们都是小人的同谋。所有的针对穆记布坊的事情都是由我们几个人一起牵的头”

“胡说,明明是你自己干的。”

“就是,沙来福,你不要试图在这里蒙蔽大人。”

“谭大人,我们都是被沙来福陷害的啊,这些真的与我们无关啊,都是沙来福自己一手策划的啊。”

看着堂中乱糟糟的场面,谭彤之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审问下去的必要了。在谭彤之看来,面前的这些布坊东家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谭彤之冷冷的说道:“来人,将这些无良奸商悉数羁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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