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轻快的小碎步,嘴里哼着些不着边际的小调。背着包袱的柳宁踏进一道牛车驶不进的小巷中,前行了约莫百步,走到一座小院院门口,柳宁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衫后,推门而入。

“爹,娘,孩儿回来啦……”

正在家里忙着针线活的张氏恍惚间像是听到了儿子的声音,下意识的放下手中尚未制好的短褂,循声望去。

透过窗户,瞧见儿子的身影出现在院中,张氏站起身子,笑吟吟的走出屋中。快半个多月没看见儿子,心里要说没点惦记,那自然是假的。

“栓子,你个浑小子,一跑十数日,现在总算知晓回来哩。”张氏佯装怒道,只是那副眼眉含笑的模样,怎么都不像是在生气。

“娘……”柳宁忙跑到张氏身边,笑盈盈的挽着母亲的臂弯,撒娇道:“儿子知错了……”

张氏当然不是真的在生气,只是多日没见到儿子,忍不住罢了。见儿子已然知错,张氏也就不再深究,道:“栓子,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怎么都不给家里半点消息?”

“就是有些事情嘛,主要是去玩耍了一下。嘿嘿……”柳宁打了个哈哈,接着说道:“娘,儿子饿了,想吃娘你做的饭菜了。”

“饿了啊,好哩,栓子你先去把行李放进屋里去,娘这就去做饭。”

柳宁应了一声,一溜烟,就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将背着的包袱丢在床榻后,就跑去了厨房,一进厨房,走到灶台的后面,笑道:“娘,我帮您一起做饭……”说罢,熟练的烧柴生火起来。

张氏看着儿子在灶台后面忙碌着,嘴角微微上扬,因儿子外出未归的那份不安,终于踏实了下来。

张氏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只要一家人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一起,将日子顺利的过下去,也就足够了。

柳宁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火,仰起脸,笑道:“娘,李奶奶呢?还有老爹去哪儿了?上工去了吗?”

“你爹啊,今儿没去上工,陪着李婶儿和婷婷回村子去了。算算时辰,也快回来了。”

“回村子里了?”

“嗯,是啊,给乡亲们带了些东西,顺道再去田里瞧瞧。”

“嗷,娘,愣子,丘虎,谢云他们呢?课业怎么养?还听您的话不?”

“课业什么的娘也不知道,不过村里的这些孩子们道也乖巧懂事,虽然贪玩了些,但也知道在家里帮着娘做些活计。”

“那成,歇会儿等他们放学回来,我瞧瞧他们的课业。”

“你哟,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课业吧。娘瞧着他们可比你省心多了。”张氏走到柳宁面前,轻轻的在柳宁脑门上一点,满是宠溺的轻笑道:“你看看你,好端端的跟着穆少爷跑去镇外庄园里做什么哩,哪儿又不是咱家,哪儿有咱家住在舒坦?”

柳宁没有将自己前去百濮县的事情告诉柳柱与张氏,只是寻了个借口说是陪着穆天赐去镇外庄园上住些日子。

“嗷,那儿子以后不随意去了。”

说话间,张氏已经洗切好了果蔬,往锅里添了些油,待油热了些,将果蔬倒入锅中,翻炒起来。顿时,被烟火味弥漫的厨房里飘散出果蔬特有的清香。柳宁深吸了两口这份清香的气味,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喃喃道:“真是香啊……”

张氏笑了笑:“看把你馋的,再等等,一会儿就能吃了……”

“嘿嘿……”

有柳宁帮着打下手,这顿饭很快就做好了。饭菜端上桌,柳宁洗了洗手,坐到桌边,支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迫不及待的塞进口中,没有细细咀嚼,只是粗略的嚼了两下便吞进肚中。

一口菜下肚,柳宁长舒一口气,叹道:“还是娘的手艺好,搁外面,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就你嘴甜,知道哄娘开心。”张氏亲昵的摸了摸柳宁的脑袋:“慢慢吃,不够锅里还有些……”

“嗯,娘,您也吃些……”柳宁将盘子往张氏的边上推了推,笑道。

张氏微微摇了摇头,将盘子重新推到柳宁的边上,道:“娘不饿,栓子,你快些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柳宁也不客气,左手扶碗,右手夹筷,左右开弓,吃的好不舒坦。

饭吃到一半,柳柱回来了,见儿子吃的欢畅,又赶了不少的路,腹中也觉着有些饥饿。自觉的走到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支起筷子,坐到儿子的身边,与儿子一道大快朵颐起来。

看着丈夫与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张氏不由得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能过上这样的日子,真好。

吃饱喝足之后,张氏收拾着餐桌上的残局,柳柱与柳宁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心满意足的抚着撑的鼓鼓的肚皮。

柳柱打了个饱嗝,扫了儿子一眼,道:“臭小子,一去这么些天,都不知道给你娘报个平安。”

“老爹,有天赐和虎子陪着,能不平安嘛,再说了,就在镇外的穆府庄园里,您和娘有啥不放心的啊。到是您,今日怎么又想着回村子呢?李奶奶和婷婷呢?怎么没瞧见很您一道回来哩?”

“李婶儿回村子小住两天,后日我再去接她过来。婷婷那孩子懂事,不放心李婶儿一个人住着,陪着李婶儿一道在村子里住两天。”柳柱笑着解释道:“咱家的田地虽说有人帮着种着,但总要回去瞧瞧才放心。栓子啊,咱家虽然不缺那口吃的,但根底总不能忘了啊。”

“嗯,不过老爹,家中有您这根顶梁柱撑着,还用不着儿子担心什么……”

“你小子,尽说些胡话。”

“嘿嘿……”

这才叫生活,没有那些乌糟糟的烦心事,可以恣意的享受这份宁静美好。

温暖的阳光照在父子二人的身上,让父子二人不由得涌起一丝倦意。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上眼,任由时光缓缓的流动着。

院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父子二人谁都没有动弹,仿佛这阵敲门声不是出自自家院门。张氏擦了擦手,走出厨房,打开了院门,轻声问道:“陆管事,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穆府的陆阿桂,陆管事,张氏曾在穆府小住些时日,倒也见过陆管事,彼此也算得上认识。

陆管事朝张氏拱了拱手,笑道:“夫人,老太爷让在下给您家送些东西来。您看,方便进去吗?”

张氏瞧了一眼陆阿桂的身后,零零总总的好些东西,忙道:“陆管事,快些请进。他爹,陆管事来了,你倒是出来啊……”

柳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子,走到张氏身边,问道:“那个陆管事啊?”

张氏暗暗在柳柱腰间掐了一下,瞪了柳柱一眼。

柳柱吃痛,这才回过神来,看清来人后,忙道:“哎呀,陆管事您怎么来了?”

“这次多亏了贵公子,穆府才能顺利走出困局,老太爷为表谢意,特地差在下送些东西来。”陆阿桂朝着身后挥了挥手,尾随在后的小厮们将大大小小的家常日用物什搬进院中。

柳柱看着这些东西,不觉吞了口唾沫,困惑道:“栓子这是干什么了?穆老员外竟这般厚待我们……”

“又是帮着府中抓住了陷害二老爷的贼人,又在百濮县帮着小少爷处理困局,这些个寻常物什可抵不过贵公子的功劳……”

“百濮县?栓子去百濮县了?什么时候?我们怎么不知道?”

陆阿桂不疑有他,只当柳宁还未向柳柱言明。遂即将听来的,柳宁与穆天赐在百濮县上的活跃一一的说给柳柱夫妻二人听。

送别了陆阿桂,柳柱顾不上收拾院中送来的物什,气冲冲的走到依旧睡的踏实的柳宁身边,二话不说,抱起柳宁,将柳宁按在腿上,论起巴掌往柳宁的屁股上呼去。边揍,边道:“你个浑小子,偷偷跑去百濮县,还不告诉老爹,真是涨胆子了!要是出些事,你让老爹和你娘怎么办!”

言语中,后怕多过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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