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月瑕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骆名爵答应她,会在下午给她带一只风车。她就在家里等。她等对了。即便那一天下午突然下起了大暴雨,他还是冒着大雨,在怀里揣着一只风车来了。

他从来都不失信。

祝月瑕皱眉道:“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鹭说道:“先开宴吧,骆名爵不是永安坊的人,为了等他不开宴,大家会有议论的。一会儿菜都凉了,我们边吃边等。也许是被什么事情缠住脚了,你也别担心。他可是骆名爵。”

在南翼和金昌都赫赫有名的爵爷,哪里会那么容易出事。

他看月瑕就是关心则乱。因为太在意骆名爵了,所以就算是迟到这样的小事情,在她眼里都回被放大无数倍来看待。

祝月瑕低头嘟囔了一句,“我原本打算在庆功宴上,跟大家好好介绍他的。”

她不像骆名爵,有一整个骆家要介绍给自己。

对于她来说,最亲的只有祝家那几个人。而那些人骆名爵又通通都认识,根本用不着她介绍。

对于她来说,最能向外界表明她和骆名爵关系的办法,就是对永安坊的人们介绍他。

因为永安坊是她全部的心血,是她可以证明让骆名爵进入她全部生活的一种宣告。

可是骆名爵失约了。

在他已经答应好的时间里,失约了。

祝月瑕转身从街口走回了广场,“算了,开宴吧。”

从街口走回广场,很短的一段路,祝月瑕已经整理好自己的神情,重新挂上了一张笑脸,开始对着大家笑。

站在大广场前面,讲了几句风趣的开席之前的话,又说了一下对未来的期许,祝月瑕就让大家开宴了。

同一时间,红柳街里的舞厅里,骆名爵坐在卡座里,半倾斜着身子,一手支着脑袋,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小寐。

在他前面的桌上,已经放了四五个空掉的白酒瓶。

那些都是他和曹嘉诚的战果。

杨川站在他身后,眉头早已经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一个下午,这两个一个人灌了少说也有两斤。

那可不是普通白酒,而是清河大曲啊!

“几点了。”骆名爵沉着声音问道。

杨川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道:“爵爷,已经九点五分了。”

骆名爵原本混沌的脑子在听到这个时间以后,忽然清醒了不少。

他睁开眼睛说道:“永安坊现在该开庆功宴了。”

杨川一愣,“爵爷,您都喝了这么多了,还想去永安坊?”

“去永安坊?骆名爵,老子还能喝!你别想走!”

已经四仰八叉仰躺在卡座上的曹嘉诚,一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就对骆名爵不服气地吼道。

他一说话,整个人的手脚都疯狂地乱舞了起来。

“曹爷,曹爷小心。”苟利连忙走到卡座前面挡着,生怕曹嘉诚从卡座上摔下去。

骆名爵瞥了曹嘉诚一眼,问道:“你还要喝?”

曹嘉诚挣扎着坐起来,双手软软地垂在膝盖上,扭头看着骆名爵说道:“小爷我还没输呢!我就是歇一会儿!”

曹嘉诚定下来的规矩是喝吐了算输。

两个人刚才都喝的上了头,但是谁都还没有喝吐。

只不过这酒的后劲上来了,他们现在谁都不是很清醒,行动力也不是很强。所以,现在两个人算是在中场休息。

不过就算是曹嘉诚也没有想到,骆名爵竟然贼他娘的能喝!

他都快不行了,骆名爵还能端坐在那里,看起来还那么像一个谦谦君子,斯斯文文的。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酒品好的男人了。

曹嘉诚用手指戳着酒桌,对骆名爵说道:“今天你要么把我喝倒,要么把我喝吐,不然你别想离开红柳街!”

骆名爵的双眸有些暗沉,也许是因为酒精作用上头了,所以人的注意力也很难集中。

“行,那我们继续喝。”骆名爵扭头对杨川说道:“你去,永安坊帮我跟月儿说一声,今天不过去了。”

杨川一愣,诧异道:“爵爷,您要一个人在这儿?”

他要是走开了,爵爷出事了怎么办?

骆名爵瞥了曹嘉诚一眼,说道:“曹爷已经说好要跟我比酒量了,我相信他不会再做什么下流不厚道的事情。如果我今天在这里出了事,曹爷的名声在道上就算是败了。”

曹嘉诚嘁了一声,给自己灌了一口白水,仰头毫无形象的咕噜噜噜地涑了一下嗓子。

骆名爵对杨川催促道:“快点去,我到时间没有出现在永安坊,她的性子会着急的。传完消息再回来就行了。”

杨川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才说道:“是。”

杨川转身往外走,曹嘉诚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嘴边扬起了一抹坏笑。

入夜以后的红柳街和白天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景象,声色犬马,莺莺燕燕云集。

现在舞厅里闹的很,除了他们这一桌,四周还有不少人在喝酒跳舞,前面的舞台上,也站着两个跳着热舞的女人。

这种混乱的环境里,最适合做些不容易被人注意的事情了。

永安坊里,祝月瑕和秦鹭还有杨海一起坐了一桌。

因为是主桌,骆名爵和杨川都没有回来,所以他们这一桌只有三个人,显得有些空。

宴席上大家都乐呵呵地吃了起来,祝月瑕这一桌的气氛却有些沉闷。秦鹭和杨海多少都吃了几口菜,但是祝月瑕连筷子都没有起。

从她坐下来以后,脸上就不见笑容。

过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见骆名爵的身影出现,祝月瑕心底的担忧也就越来越浓。

终于,祝月瑕忍不住对杨海问道:“哥和杨川今天去哪儿了?”

杨海放下手里的筷子,支支吾吾的:“呃……”

祝月瑕说道:“今天哥让你留下来的时候,你明显是担心哥的表情,想要跟他一起离开。你一定知道他们今天去哪儿了。”

杨海说道:“月瑕小姐,你想多了,我就是跟着爵爷习惯了,没有什么担心不担心的。我其实也不知道爵爷他们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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