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车时间还有十分钟,祝月瑕就在车上等着。

断断续续地上来了几个乘客,等到司机预备开车时,曹嘉诚突然就窜了出来。曹嘉诚上车后扫了一眼,走到祝月瑕的身边坐了下来。

祝月瑕一愣,怀疑道:“你亲戚住的地方,也赶这辆车?”

曹嘉诚挠着头说:“那个,我刚才给亲戚打了个电话,他跟我说他儿子的腿摔断了,他这两天都去省城的大医院了,不在家。所以我没地方去了。你去哪儿,我跟你一块去呗?”

临淮也太穷了,他真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待两天。

一路同行,祝月瑕这要是再觉不出来奇怪,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她幽幽地说道:“这腿断的还真是够巧的……”

曹嘉诚点头说道:“哈哈,就是这么巧,哈哈哈。”

听着他那还无诚意的假笑,祝月瑕都替他觉得尴尬。

祝月瑕没心思应付他,说道:“我去的地方你不一定习惯。就算你跟着我,我也没法照顾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祝月瑕没有直接拒绝他的跟随,这让曹嘉诚有点受宠若惊。

“你不敢我走?”

祝月瑕问道:“车和路都不是我家的,我赶了你就能走吗?”

曹嘉诚说:“你要是真的额不喜欢我,可劲的赶我走,那我也是会走的。”

他也不是那么的没眼色,知道一些事情的界限在哪里。

祝月瑕一听,立即张嘴说道:“那就……”

曹嘉诚猜到她要说什么,连忙在她说完之前打断她,“今天不行,今天你已经答应了让我跟着了!”

她什么情况啊,翻脸竟然这么快。

他就是意思意思,随便说两句,她怎么能当真呢?

祝月瑕早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瞥了他一眼,转身朝向车窗的方向,又不理他了。

曹嘉诚看着祝月瑕的侧颜笑了笑。今天的祝月瑕还真是好说话。也许是回来扫墓让她的心情低沉,没又心思应付他了。

但只要她不推开自己,他就够高兴的了。

在曹嘉诚暗自高兴的时候,他不知道祝月瑕心底正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把他劝走。

这个走,不只是离开临淮,更是要让他放弃她。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祝月瑕发现曹嘉诚这个人有点死心眼,认准了什么东西就不会改。

就算明知道这样东西不属于他,他还是会揪着不愿意放手。

她知道曹嘉诚和自己是不会有结果的,她怎么也不能吊着曹嘉诚。

何况她再有一年就要和骆名爵结婚了,和曹嘉诚这么牵扯不清,也总归不是个事儿。这样下去,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车子最终在一个冷清的村口停下。

祝月瑕先下了车,曹嘉诚下车后,就见到远远的一片小土坯房围成的野外村落。

正值黄昏,不少人家升起了炊烟。

路边都是枯黄的野草,连小花都不见一朵。这个季节,作物都已经收割完了,现在村口的稻田看起来也是一片荒芜。

他们身后的大巴已经开走了,祝月瑕提起自己的行李,朝远处的小村落走过去。

村子里的人对祝月瑕都很陌生,偶尔有一两个认出她的人,也对她表现的不是很热情,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就绕开她走了。

看到这番青筋,曹嘉诚倒是有些意外。

他认识的祝月瑕,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喜爱的姑娘。

这种被人避开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里的人难道都不喜欢她?

曹嘉诚追上祝月瑕的脚步问道:“这是哪里啊?”

这里看起来也太破落了吧,他虽然也在外面混过,但也没有来过这么差的地方。

祝月瑕说道:“临淮的一个小村子,紫槐村。”

“紫槐?”曹嘉诚四处看了看,“路边也没见什么槐树啊。”

“村里有。家家户户庭院里都种了槐树。”祝月瑕说:“不过这个季节,你也看不到什么槐花。”

曹嘉诚说:“我知道,紫槐夏天才开花嘛。”

北海城也有很多槐树,他对紫槐还是不陌生的。

这个村子很落后,大家穿的衣服别说时尚,只要没有补丁都算是不错的了。

路也是黄土路,多走几步,鞋子就先脏了。曹嘉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黑皮鞋,都觉得有点心疼。

为了和祝月瑕呆在一起,他连自己的新鞋都不管了。

祝月瑕绕开村子里的大道,走向村里僻静的一角。

周围并列出现的人家越来越少,直到曹嘉诚的面前只剩下一栋老旧破败的房子。

老旧的屋子靠着黄土垒成的墙坚强地伫立在夕阳之下,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撑着自己的拐杖,执着的不肯倒下。

看着祝月瑕朝老房子走过去,曹嘉诚有些诧异。

她小时候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祝月瑕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上已经开始生锈的铁锁。

老房子等来暌违已久的主人,木门都发出了吱呀一声响。

曹嘉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家?”

祝月瑕点点头,“嗯。”

看着空空的小院,以及那一地没人清扫的落叶,曹嘉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候祝月瑕说道:“从前我家的院子里,倒是有一颗晚开的槐花树,有一年特别的热,就算是入秋了,还是像夏天一样,燥的不行。那一年我家的槐树,就是到了这个时节,还在开花。”

曹嘉诚四处环顾了一圈说道:“你家院子是空的啊。”

祝月瑕说道:“不是都跟你说了是从前了吗?我从树上摔下来过,之后家里人就把那棵树给砍了。”

曹嘉诚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祝月瑕看着空荡荡的庭院,沉声说:“十一岁。”

她最不想拥有的十一岁。

曹嘉诚笑了笑,“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还学爬树,现在看起来倒是端庄的很嘛。”

她以前一定是个小泼猴。

祝月瑕的双手插在衣兜里,双目无神地说道:“如果有机会回去的话,我那时候一定不会学爬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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