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一直没忘记自己空间里有个女鬼,只是那女鬼似乎没出过远门,就给出一个含糊的地址。
这么大的国家到哪里去找呢?
以前还想着出门游历,顺便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找到女鬼丧命的地方。
可事出意外,她神识受伤暂时不能出远门,只能先把女鬼的事情搁一搁。
今天无意中听到妇人的哭泣声,居然和女鬼的哭声很相似,这才一路寻来。
“里头哭的是谁?”
听到贵气少女突然询问,那酒糟鼻子大汉愣了一下,才连忙道,“是我老娘!上了年纪没见识,遇事就知道哭,惊扰了贵人!”
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人,“大儿,你在和谁说话?”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别冲撞贵人!”酒糟鼻子冷声喝斥。
老婆子这才看见屋里两个穿戴华丽的贵人,身子一缩,就要退回屋。
“等等!”疏桐突然叫住。
老婆子一顿,不敢走动,紧张的看着儿子。
酒糟鼻子也紧张,恨老娘惹出祸端。
“知道梁山镇毛家沟村这个地方吗?”
老婆子浑身一抖,昏黄的灯光下,布满皱纹的脸带着惊恐。
那酒糟鼻子也脸色怪异起来,眼神闪烁,好像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疏桐见状,暗想自己果然没猜错。
二当家没听说过这个地名,不过女大王自然问了,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连忙追问道,“我家主子问话呢,快说,你们知不知道?”
头发花白的老婆子吓的腿一软,跪下。
酒糟鼻子也怕了,自己寒门小户的,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两人是什么来路,不过看他们这穿衣打扮一身贵气,一定不好惹!
他磕磕绊绊的说道:“小的知道,那梁山镇是小的老家!我们母子就是梁山镇毛家沟村的人!”
疏桐暗喜,追问道:“那你可认得……!”突然停住了,忘了问空间女鬼叫什么名字了。
想想又说道,“梁山镇在哪里?离此地可远?”
酒糟鼻子咽咽口水才说道:“我们老家地方偏僻,隶属于西峡县一个山坳里,离京城有一千多里!”
“这么远,那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酒糟鼻子苦笑道,“家乡遭难活不下去了,只能背井离乡来到京城!”
疏桐暗暗记下地址。
二当家却挑眉哼道,“你怕是没说真话吧?穷乡僻壤出来的居然能在京城落下脚,莫非你隐瞒了什么!”
酒糟鼻子摸不准他们的来路,可这时外面已经宵禁了,敢在外面逗留的应该是有权势的人物。
再者自己家里的情况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老实回答道:“小的不敢欺瞒,其实小人家里有房远亲在京城,家乡闹灾除了我和娘,其他人都死光了,娘带我找到亲戚,改嫁在此,才在京城落脚!”
二当家看看仄逼的屋子,嫌弃道,“你家还有什么人?”
“我那后爹病死了,如今家里就娘和妹妹!”酒糟鼻子回答。
二当家不知道女大王为什么关注这户穷人家,看酒糟鼻子挺老实的,应该没有说谎。
就用探寻的目光看向疏桐,疏桐盯着那老婆子,头发花白一脸皱纹,看五官和空间里的女鬼有几分相似。
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直老实缩在一旁的老婆子,没想到贵人会问她,小心地往后缩缩没敢吭声。
酒糟鼻子连忙代替回答,“我娘姓张,乡下人家也没个姓名!我那后爹姓曹!”
“我去去就来!”疏桐丢下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二当家和酒糟鼻子母子面面相觑,急忙追出来,可空寂的巷子里根本就没人。
他直接懵了,女大王去哪了?
疏桐想找寻女鬼的线索,跑到空间里去问话。
翻出那一面镜子,发现里头只有一片黄沙。
手指轻扣镜面,喝道:“有没有人啊?”
半响只见黄沙松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拱,慢慢的冒出一个湿淋淋的身影。
那女鬼嘤嘤道:“仙人,你找我!”
“问你件事,你叫什么名字?”女鬼一脸懵懂,“我,我没名字!”
疏桐翻个白眼,“没名字那平时人家都喊你什么?”
女鬼缩缩脖子,“她们叫我草头!”
草头,这叫什么名字?
“你姓什么?”疏桐耐着性子追问。
女鬼草头看不见她的样子,不过听她的声音凶巴巴的,有些害怕。
小声道,“我爹早死了,娘生下我就改嫁了,是外婆可怜才收留我的,名字是外婆随口叫的!”
想起自己是没有根基的孤魂野鬼,忍不住又嘤嘤嘤起来。
想想女鬼的遭遇,疏桐没有呵斥,说道:“我遇见一个人也是毛家沟村的,我想打听你的事情!对了,你娘叫什么?”
“娘就是娘啊!”女鬼似乎脑子不好使。
愣了愣才说道,“人家都叫她马张氏!”
疏桐一怔,古代女子似乎都是这样称呼的。
按捺着性子又问,“你娘改嫁后又生了其他孩子?”
女鬼声音悲切,“她嫁到那家又生了三个儿子,没有我这个拖油瓶娘才能过的舒心!”
疏桐暗翻个白眼,“你被休是你娘接回去?”
“是!我从小受苦,没想到被休还能有娘要我!”她说的可怜巴巴。
疏桐断声呵斥,“死了这么久,你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儿子会丢,自己会死吗!”
女鬼镇住了,身上的水滴变多,把地面上的黄沙都弄湿了,应该是女鬼内心情绪激荡造成的。
半响,才道,“原来是我奢望了,可我真不敢相信是娘卖掉我的宝根!”
“有什么不相信的,你的悲剧就是太相信别人,你那前夫虽然渣,可毕竟给你留钱了,你们母子完全可以生活的很好!”
“可你偏偏被人哄回去,孩子被卖了自己也被害了,难道你要糊涂一辈子吗!”疏桐一点也不同情她。
女鬼草头呜呜咽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不应该相信他们!”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的宝根就不会离开我,我很能干的,我自己就能把孩子养大,不应该相信他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念念碎,听着疏桐头疼。
“闭嘴!”
女鬼草头哭声戛然而止,再看镜子里,湿漉漉的影子又钻进黄沙里,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感觉问的都差不多了,疏桐把镜子往怀里一揣,离开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