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相且慢!”

传令官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掏出奏折道:“卑职有刘籨刘大人和何诉何大人的联名奏书为证!请蔡相和官家御览!”

“刘籨跟何诉?”

他们不是蔡京的人吗?

怎么会越级上奏?突然给蔡京来这么一手?

众人一脸意外。

不过随即就齐齐想明白了:看来定是江南反贼势大,刘籨和何诉见朱勔存心隐瞒,怕遭到牵连,这才越过蔡京直接通过八百里加急上报给了官家。

呵呵,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何执中、张商英和陈次升等人都一脸玩味的看向了蔡京。

蔡京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劈手就抢过了奏章,翻开一看后,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瞬间破灭。

脚步踉跄了两下后,仰天怒吼道:“方腊,恶贼,我蔡京必让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我以祖庙发誓!”

“啊噗——”

蔡京猛地喷出一口老血,直接仰头栽倒。

“蔡相?”

“父相?”

蔡攸和几位大臣刚忙搀扶住蔡京。

蔡攸虽然与蔡京争权,但最终目的却是取代蔡绦成为蔡京的接班人,而不是毁掉蔡京。因为如果蔡京的名声臭了,他作为蔡京的长子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一边搀扶蔡京,一边对宋徽宗道:“官家明鉴,我父亲大人由于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江南与朱勔等事一直都由蔡绦负责汇报处理。

若朱勔果是人面兽心之辈,那其主人也不是我父相,而是蔡绦!因为关于朱勔的一切,我父相都是从蔡绦口中得知的!”

嗯?

弃车保帅?

江辰和满朝大臣都露出了一脸的‘敬佩’之色。

陈次升和龚夫却不肯放过这个将蔡京拉下马的大好机会,齐齐出列道:“就算如此,那蔡相也是失察了!

因为蔡相的失察而致使江南动荡,百姓蒙难,蔡相难辞其咎!”

“不错!”

蔡攸出人意料的点了点头,随即对宋徽宗奏请道:“官家!我父相因为操劳国事,疏忽了对蔡绦的管教,这才有了今日的江南之乱。

是以,臣愿意大义灭亲,恳请官家严处蔡绦与朱勔二人,为国除害!”

嘶——

好狠!

江辰和百官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宋徽宗却是一脸意动,如果既能除掉朱勔平息百官之怒,又不动摇蔡京的相位,继续维持朝堂稳定,他觉得是可行的。

正要发话,蔡京擦了一把唇边血迹,猛地就推开了蔡攸。

恨恨的瞪了一眼后,对宋徽宗道:“官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要定朱勔的罪责,必须要证据确凿才能令人心服口服!

否则日后大家都仿效江辰以鬼神之说给人定罪,那朝堂岂不是乱了?

若官家对朱勔之事心存疑虑,何不召童贯回京一问?童贯在江南数年,定对朱勔之事定然知之甚深,总比预测和捕风捉影之说更让人信服!”

“笑话!

谁不知道童贯和朱勔都是蔡相你的人,童贯的话如何可信?”

何执中当先出声反对。

“不错!若不是刘籨跟何诉联名上奏,江南之事我等还被朱勔和童贯蒙在鼓里呢!”

“童贯只怕早就跟朱勔狼狈为奸了也未可知!”

李纲和陈次升几人也站了出来。

江辰见状,小心翼翼的对宋徽宗道:“官家,微臣可以说句话吗?”

“不可以!

请江大人遵守朝堂法度!莫要再僭越了!”

蔡京肺都要气裂了,暴怒无比的就瞪了江辰这个搅屎棍一眼。

随即对宋徽宗道:“官家,刘籨跟何诉上奏之事,是真是假暂且不论。

以朱勔和童贯的统兵之能,断然没有理由剿灭不了区区几个反贼的。

所以,老臣在想,他们会不会是在布一个局,要把摩尼教的潜藏势力全部引出来,然后再一网打尽呢?”

说罢,蔡京就给王黼和白时中等把头缩起来的小弟打了一个眼色。

王黼和白时中等人满心不情愿,只得硬着头皮出列道:“官家,蔡相所言在理!若果如蔡相所料,无凭无据的便在这关键时刻对朱勔定罪,只怕会影响了平乱大计啊!”

“依臣之见,不如等朱勔平定了江南之乱,再查其功过也不迟!”

“臣也是一般看法,刘籨跟何诉初到江南,所见所言只怕会有所偏颇。还是先让朱勔和童贯上书奏明情况,再做计较为妥!”

“……”

宋徽宗闻言,立时就迟疑了起来。

作为当权者,他与其他皇帝并没有什么区别。

学得都是权术之道。用人不辨忠奸,不辨贤愚,讲究的是以贪治廉,用贪官培植党羽,用贪官消除异己,干掉那些从不犯错又总挑他毛病的清官。

当贪官权利过大,或是引起民怨过大后,便杀贪官收买人心,将贪官的财产充盈荷包,这就是权谋的艺术。

而清官,有一个两个充充门面就足够了!多了就用贪官将其灭掉!

至于百姓是死是活,他和多数大臣也只是挂在口头关心一下,其实根本就不在乎。

因为他和大臣们上位后所学和遵从的都是商君书的驭民之术。

商君书第一条:统一思想。即,让老百姓有一个统一的认识,从而道德绑架,让其甘于为国奉献,无怨无悔,光荣无比。

第二条,弱民:国强民弱,治国之道,务在弱民。把百姓和其后代都给搞弱了,种下奴性心理,有利于权贵者和其后代的永久统治。

第三条,疲民,让老百姓疲于奔命。老百姓为了生存消耗掉精气神,整天想着如何才能吃饱饭,如何才能养活一家老小,也就不会也不敢乱搞了,好欺负。

第四条,辱民。通过宣传教育和互相揭发、互相攀比等手段,让民众之间缺乏信任感,彼此多一些龌龊的小心思,就不会抱成一团,万众一心了。

第五条,贫民。不要让百姓有多余的钱财,更不要让百姓到处乱跑,增长什么见识,百姓知道的太多了,钱也多了,就不好管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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