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端友自然不能看着他们去死,立时高声道:

「我孔家之人绝对不会行此等不忠之事,若官家听信小人栽赃陷害忠良之词,那老臣愿意自请其罪,辞去衍圣公一职!」

说话间,孔端友难得的给宋徽宗跪了一次。

这既是他的变相服软,也是对宋徽宗的威胁。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治理天下文人离不开「衍圣公」,否则文人乱,则天下乱!

这就是历代皇帝容忍孔家在山东为所欲为的根本原因,只要不被人闹到天下皆知,谁也不会、也不敢处罚孔家之人。

宋徽宗之前也不敢,所以早就在肚子里憋了多年的怨气,今日证据确凿又有理门替补儒门,哪里还肯继续受孔端友挟持!

冷冷的瞅着孔端友道:「孔卿家你急什么?两位大相公还没有查看供词呢,你怎么就料定了是在栽赃陷害?莫非你能提前预知那些管事都招出了什么不成?」

「我……」

孔端友被问住了,面对众人诡异的目光,他又是愤怒又是尴尬。

而何执中和蔡京见宋徽宗如此态度,在仔细看过供词后,则是表现得比孔端友还是愤怒,同时怒瞪孔端操几人道:

「你们为了报复陷害江辰,居然煽动儒门官员瞒报秋收,拖欠秋粮,还要把罪责推给江辰?」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们眼里还有国家社稷吗?」

「我们……我们是冤枉的!我们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孔端操和崔颢几人一边大叫,一边杀意满满的瞪向各家管事证人道:

「说,你们究竟得了江辰什么好处?为何要如此陷害我等?」

「你们可知道构陷家主是何罪名吗?你们有想过家中的妻儿老小吗?」

急眼了的孔端操几人直接当殿出言威胁。

「老爷,您就承认了吧,您的亲笔书信都被锦衣卫截获了。

除此之外,祁州和相州几位听您吩咐瞒报秋收、拖欠秋粮的知府大人也被锦衣卫和皇城司的人给缉拿了,想必不日便会押入汴京……」

「若不是铁证如山,辩无可辩,我等又如何会出卖于您?」

几个管事哭喊着叫屈,甚至还有人忠心耿耿道:「老爷,小的本是要替您顶罪的,可是他们却不信,我见其他人都招了,这才,这才……」

「什吗?祁州和相州的知府都被抓了?」

「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得到?」

「完了……」

这下完了!

孔端操、崔颢和孟昌龄身子一软,满脸绝望。孔端友也傻眼了,不可思议的望着江辰。

江辰却是笑了:「孔大人如今还认为他们是忠良之辈吗?还要为他们辞去衍圣公一职吗?」

呃——

孔端友尴尬得简直恨不得钻进裤裆里。

宋徽宗看得心中直乐,笑道:「朕相信衍圣公乃是受了女干人的蒙蔽,并非诚心胁迫于朕!

来人,快扶衍圣公平身!」

说罢,宋徽宗直接对王励打了个眼色。

王励立时笑着上前将孔端友给搀扶了起来。

「老臣……老臣失察了,多谢官家不罪之恩!」

孔端友臊得老脸通红,怨毒的盯了江辰一眼后,灰头土脸的退了回去,不忍心再去看孔端操等人一眼。

蔡京和何执中见孔端友都认栽了,也失去了顾忌,同时对宋徽宗施礼道:

「官家,孔端操、崔颢与孟昌龄等人为一己之私怨,勾连女干党,制造粮荒,如今已经罪证确凿,当依法严惩!」

他们并不想被孔家给记恨上,所以把罪名定得很含糊,并没有说这几人卖国。

可宋徽宗却不管这个,直接挥手下令道:「来人,将这几个逆贼打入天牢,抄没家产,严加审问!

并传告各州府:凡是瞒报秋收秋粮之人,只要愿意上表自罪,补交不足,朕一律从轻发落!

若还有人胆敢与他们一般动乱社稷,霍乱朝纲,全部按谋逆论处!」

「按谋逆论处?」

孔端操、崔颢与孟昌龄眼神涣散,触底绝望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害江辰不成,反而把自己给装进去了!

文武百官则是被惊吓到了:「天呐!难道传承数百年的崔家和孟家就要如此倒台了吗?」

「官家该不会是借题发挥,意图清除孔家的亲族羽翼吧?」

众人心中禁不住都冒出了这种猜测。

王仲岏和蔡绦更是吓得浑身双腿一阵发颤,他们虽然没有出卖蒸馏酒工艺,但勾连官员囤粮之事却做得不比孔家少,这让他们很是不安。

蔡京则想得更多:这件事情太诡异了,似乎一切都落入了小女干佞的算计之中,那我蔡家囤粮之事会不会也在他的监视之中,官家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嘶——

想到这里,蔡京心中猛地就是一揪!终于明白这几日宋徽宗为何看他的眼神不正常了!

于是他赶忙补救道:「官家,老臣认为想要彻底稳定民心,防止有人动乱社稷,还应严格下令,非得皇家商会授权者不得私自酿造蒸馏酒售卖。

另外,各地粮商不得囤货居奇,凡有限售拒卖者,一律严查!」

「准!此事由蔡相统筹安排,锦衣卫和良辰协助办理!」

宋徽宗直接答应了下来,不过因为蔡绦参与了囤粮之事,他却把执行权交给了杨戬和江辰。

「老臣遵旨!」

蔡京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把儿子和亲信给从此事之中摘出来了。

当然了,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杨戬和江辰肯高抬贵手。

于是,接下来关于弹劾江辰的那些罪责,他配合着何执中、郑居中和陈次升等人全部都给推翻了。

对于这个结果,孔端友很是无法接受,刚一退朝就抑郁得晕死了过去。

江辰和朱宜年、高俅等人却心情大好,一路谈笑着便出了宫门。

在宫门口聚集示威,等待看江辰处斩的儒门学子们见江辰意气风发、满脸嘚瑟的出现在面前,瞬间呆住了!

崔懿更是无法接受的大叫道:「江辰,你这个不敬儒圣、霍乱天下的女干佞,怎么还没有伏法治罪?」

「恩?这不是逆贼崔颢的嫡子崔懿吗?来啊,给我拿下!」

高俅冷笑一声,直接下令拿人。

「凭什么?你们这些朝之女干佞有什么资格拿我?又凭什么辱骂家父是逆贼?」

崔懿跳脚怒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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