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之和吴居厚等人也对秦桧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齐齐皱起了眉头。

秦桧却不以为意的一笑道:“蔡大人,诸位,难道如今你们还认为能在粮价一事上搬倒江辰吗?

难道官家隐瞒蔡相刘峯前去占城收粮之事,还不足以引起你们的警觉吗?我们如今想的应该是如何自保,如何帮助蔡相稳固相位才对啊!”

“恩。”

蔡京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如今何诉、兰从熙、谭禛等人都遭了那个小奸佞的算计,梁师成又与杨戬暧昧不清,宫内贵人们则个个都夸小奸佞的好;

加上张家、向家、孙家等在其背后支持,在童贯回京之前,我等的确应该多加谨慎小心才是!”

“大相公此言在理!

银钱亏了还能再赚回来,可若是如孟昌龄和崔颢那般落得抄家下狱的地步,便就万劫不复了!”

白时中立时出言附和。

他为人向来小心谨慎,收粮只是做做样子,就算亏也亏不了多少,所以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李邦彦见蔡京明确了态度,也开口道:“其实大相公与诸位都无需如此忧心!照我看来,官家和江辰真正的目标是儒门的死忠,只要我们悬崖勒马,不继续参与其中,定能抽身而退!”

“下官也是这般想法!”

秦桧立时为李邦彦点赞,对蔡京道:“蔡相,不知江辰那个祸害是有意还是无意,前几日便向下官说过类似的话。”

“哦?他具体如何说的?你一字不落的说给本相听!”蔡京直起腰杆,紧紧的盯住了秦桧。

“是!”

秦桧恭敬施礼道:“江辰那个奸佞当时是这么说的:会之啊,你说蔡相他是不是老,那个……年纪大了,明知道官家要中兴大宋,发扬理门,平抑物价,却还跟在儒门后面瞎闹腾。

闹腾也就罢了,还被锦衣卫和皇城司给抓了个现行而不自知,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的大相公是如何做的?

你有空可得提醒他一下,莫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可就不太好了!”

“什吗?”

“他这是何意?难道我们囤粮之事,官家早就知道了?”

众人闻言,齐齐心中一惊。

蔡绦更是吓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什么叫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这是在说我吗?”

“下官不知,下官怕他诈我,没敢接这个话茬!”秦桧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

“恩,这的确是那个小奸佞的说话风格!看来咱们都低估了他!如今只怕早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蔡京黑着老脸点了点头,怅然一叹道:“难怪官家最近有事都不找本相商议了,我本以为官家只是怀疑,却没想到……唉!”

“事到如今,可如何是好啊?”蔡绦有些慌了。

“按会之说的做,既然他要收粮,那咱们就卖给他!”蔡京说罢,满脸疲惫的端起茶杯。

“啊?还真的卖给他啊?

万一他是通过秦桧诈咱们的怎么办?”

蔡绦满脸的不情愿。

“就是!无凭无据的,他能拿咱们怎么样?”

王仲岏急眼了,他可是把全部家底都投入了进去,可不甘心如此轻易的就认输,梗起脖子道:“我就不信他在与孔家争斗的同时,还敢与咱们鱼死网破!”

蔡京瞥着王仲岏,心中一阵厌恶。

他认为与江辰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都是被这个倒霉的老丈人给害得。

于是他对王仲岏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江南之事既然全权交由你负责,你就多用点心,待方腊被灭之后,本相为你请功。日后,自然有你报仇的机会!”

“是,多谢蔡相提拔!”

王仲岏满脸欣喜的躬身行礼。

这里大多数人都对江南的情况有些了解,唯独他被刻意蒙在鼓里、成为了蔡绦的替罪羊而不自知,还沾沾自喜的以为得到了蔡京的重用呢!

“好了,都散了吧!至于你们如何决定,本相不会多加干预,小心谨慎便是了!”

蔡京见端茶送客不好使,直接挥了挥手。

待众人走后,他怕儿子蔡绦抹不开面子,也不想让人觉得他怕了江辰。

思量再三后,令官家打开粮店,按与玉清山庄一样的价格开始售卖粮食。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许多人观望的人立时就坐不住了!

韩家韩肖胄、陈家陈子熙和吕家吕颐潜等北宋豪门之人聚到一起商量过后,虽然明知道江辰不断降价有逼迫之意,但还是捏着鼻子认了,各自派遣官家前去了玉清山庄。

他们都不知道玉清山庄已经没粮了,更不知道刘峯运来的粮食早就被江辰给卖光了,除了装样子演戏所用的少量外,其他船上麻袋里装的都是泥沙;

他们只知道今日不卖,明日粮食便会降低到十文,甚至更低。

至于涨价,连蔡相都变相的表明了支持此事的态度,还怎么涨?跑去支持孔家与官家和江辰死磕吗?

崔颢和孟昌龄、孔端操可还在天牢里扣着呢!

他们不敢赌,也赌不起!

只能希望江辰良心发现,让他们在纺纱厂等生意上把亏损给赚回来。

江辰并没有令他们失望,不仅粮食按现价照单全收,对他们着急建立纺纱厂之事更是大力支持,给予他们学徒名额前来玉清山庄学习制作云秀纺纱机。

这让韩家和陈家等豪门心中都好受了不少。

可王仲岏和孔端友却险些气瞎了眼!

所有人都知道,随着这些世家豪门妥协,把存粮都卖给皇家商会,粮价已经不可能涨得上去了。

而令他们更加吐血的是,江辰说到做到,隔日粮价直接就降低到了十文一升。

这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对于再次想要妥协卖粮的家族,江辰却拒收了!

还在济民报上登了一篇告示:三日之约已过,玉清山庄不再收粮!占城下一批几文钱一升的粮食很快就要到了,本官凭什么收你们十文一升的?请不要把官家和本官的仁慈当做愚蠢可欺好吗?

这个举动,令所有观望之人,和囤粮之人彻底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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