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岩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这些年我妈一直生病,常年用药养着,我赚下的那点工分,不够填饱肚子,哪能拿出一百元买宅子?”

贺岩还要留在大队磨,周大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他不耐烦道:“没有你就去想办法,你不是拿了县公局奖的二十元,再想想办法就凑够了。”

“你也别总缠着我和你李叔,我们没钱借给你,赎宅子的钱也不赊账。”

周大江挥手赶他:“走吧走吧,别给我们耍混,你小子在大队部吵了几天,再不走,那干脆留在大队部别走了。”

贺岩只得垮着一张脸,不甘心离开了大队部。

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等离开大队部的视线,进了卫生所,身上的沉郁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

“婶子,宅子的事情有眉目了,李叔和周大江说,拿一百元钱,让我将宅子赎回来。”

本来收归集体所有的财产,让大队部再吐出来,那不可能。

那宅子的房梁,用的是金丝楠木啊!

外边看着房子旧,里头用的全是青砖,瓦也是上好的瓦,稍微修缮一下就能住人。

只用一百元能拿回那处宅子,老便宜了。

本以为没有希望,没成想被贺岩这么磨几天,还真让周大江和李志强松口了。

白苏要说什么,贺岩都知道。

他摆手:“钱我有,只是买自行车的事情要推一推,不然我和梨花成亲后,再买辆自行车太打眼了。”

“一百元钱不是小数目,真一下拿出来,队上有人想东想西,又要招惹红眼病。”

贺岩激动道:“那处宅子大,以后和梨花成亲了,我想让婶子你们一起搬过去,你和我妈也好做个伴儿,一个屋檐下方便我和梨花孝敬你。”

“婶子,一会儿我们去大队部演一场戏。”

贺岩和白苏各自回家一趟,磨蹭了好一会儿,除了几张大团结,两个凑够了一堆毛票,五元二元一元的有,几毛几分的票子最多。

拿着几十元钱和一叠毛票,白苏陪着贺岩来了大队部。

她将手上的一叠,一共加起来一百元,摊在大队部桌上:“这是贺家小子赎宅子的一百元,他拿了县公安奖励的二十,还有自己攒的十元钱,我从陆家搬出来,大房给补了五十元,本来梨花大伯还欠我十元钱,上回陆秋霜闹到家里,帮他还上了。”

“剩下的就是梨花舅舅寄来,我一点点给攒下的,全在这儿,你们让会计数数对不对?”

李志强还好,知道贺岩其实有钱。

周大江傻眼了!

他提出要一百元,就是断定这些年贺岩妈是个药罐子,存不住钱。

让贺岩拿出一趣÷阁钱赎宅子,是在找借口打发他。

结果这么一会儿,他还真将钱给凑齐了。

周大江有些结巴:“大妹子,这钱你替他出啊?”

“对啊,贺岩是我女婿,一家人,分什么你我。”

白苏装傻,高兴的告诉周大江和李志强:“我女婿说了,等梨花成亲后,将我接过去一起住,好好孝敬我。”

“他是我女婿,也是我半个儿子,以后要给我养老送终的。”

白苏叹了一口气:“你们也知道,我搬回娘家现在住的宅子,是我爹留给我哥的,我哥是对我好,但哪一天难说就不会转业回来,到时候怎么住?”

“贺家那处旧宅子那么大,我带着女儿搬过去住也挺好的,回头她们都要嫁人,我以后就跟着贺岩和梨花,还能跟我柳姐姐做个伴。”

贺岩也在一旁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孝敬白苏。

人家能哄得未来丈母娘,将家底都给掏出来给赎宅子,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怎么办?

周大江一脸无奈,吩咐会计:“数数钱够不够?”

会计数了两遍,钱是够的,还多出了三毛钱。

白苏忙将三毛钱拿回来,揣回兜里,周大江眼皮子抽了抽,将贺家老宅的一串钥匙拿出来,丢给贺岩。

李志强也眼皮子抽了抽!

三毛钱宝贝似的揣回兜里,瞧这戏演的,他要不知道贺岩能从山里弄猎物卖去县城赚钱,还真以为穷成了这样。

行!

人家找了个好丈母娘。

做女婿的精也罢了,做丈母娘的还惯会装傻充愣。

这两个成了真正的一家人,以后哪能吃得了亏?

和平大队没人能算计赢他们……

贺家在鼎盛时期建的宅子,讲究风水,宅子的位置依山傍水,门口有溪流淌过,宅子背靠后山。

为了不让一打开门,直接对冲,宅子的大门选择从右手边的位置进。

右边挨着大门两间房,左边对着的位置也是两间房,中间是个院子,沿着走廊往深了走,正位中间是厅堂,厅堂左右两边各是一间房。

紧挨着灶房,转角的位置,院墙下有一口井,井旁种着芭蕉树。

洗漱和茅房也专门划分了区域。

可以说这是个方方正正的四合院,连院子里的地都是用青砖铺就,前几次摸黑来的,这会儿光明正大拿了钥匙跟着贺岩进来,白苏才窥探了宅子的全貌。

上次井旁杀猪的位置,也不是她以为的后院,而是宅子挨着灶房的拐角处。

宅子很久没人住,院子砖缝里长满了杂草,当初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这处宅子打砸过,右手边的两间房,窗子被砸烂,落下的瓦片散了一地。

乍一看真像是个荒凉的鬼屋,砸碎的家具散了一地。

白苏陪着贺岩转一圈,看清楚被劈成两半的竟是黄花梨的八仙桌,还有断腿的翘头案竟是红木所制,眼皮子直抽抽。

“这些砸东西的人,真是……”

不知道组织什么语言来骂人,白苏跟贺岩商量:“这个八仙桌能不能找个木匠拼接起来,翘头案也给接上腿,这些还能再用。”

“都已经烂成这样了,还要吗?”

贺岩还打算先搬进来,等梨花进门,再去山里砍了木头,找人打家具一样一样添补。

得知贺岩竟是这个想法,白苏忙道:“不行不行,你要打新的打新的,这些老物件也不能丢了,我跟你说这个翘头案是红木做的,还有砸成两半这个八仙桌,黄花梨的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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