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梦蓠回到教室,看到几个同学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聊着什么。

一坐下来,徐谧楠就神秘兮兮地问:“梦蓠,你今天早上看新闻了吗?”

“没有啊。”白梦蓠摇了摇头,“怎么了?”

“二中昨天晚上有个女生宿舍全体女生烧碳自杀,死了8个人!”

白梦蓠拿着书的手颤抖了一下:“不会吧,怎么可能这么巧,整个宿舍的女生都想自杀?”

“我也不知道,我是听我的初中同学说的,她在二中读书。”

“我也听我同学说了,应该是真的!”有个女生把头伸过来说。

忽然,学校广播响起:“全体师生请注意!全体师生请注意!8点钟吕伟良礼堂有一场生命教育讲座,要求全体师生参加,入场音乐响起时即可动身有序前往。”

※※※

讲座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结束时台上还有一群热泪盈眶的学生排队要求跟讲师留影签名。

白梦蓠回到教室喝了口水,就有学生会的人过来通知今天放学留校参加拉拉队队长竞选。

“梦蓠,你有听说过‘死亡百合’这个组织吗?”徐谧楠忽然问。

白梦蓠心里咯噔了一下:“‘死亡百合’怎么了?”

“刚才看到一则新闻说最近国内有个叫‘死亡百合’的组织,专门给成员洗脑自杀。国内多起高中生自杀事件都跟这个组织有关系。”徐谧楠忽然压低了声音,“听我同学说二中那个自杀事件好像也跟‘死亡百合’有关。”

白梦蓠脑中闪过邓青茗死时的惨状: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她下意识地看向班上那两个穿着百合花标志校服的女生,却发现她们今天都不约而同地穿了自己的外套。

“阿楠,你还知道什么消息?”

“听说那个集体自杀的宿舍,昨天有人生日,怀疑有人在蛋糕里下了大剂量安眠药。因为从其它宿舍过来庆祝的女生吃了蛋糕后都有明显头晕嗜睡症状。”

“就是说,这未必是集体自杀,可能是谋杀!”

“对!”

“还可能只是一个人想自杀,却拉了七个人陪葬!”白梦蓠忽然说。

徐谧楠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看向白梦蓠,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恐惧。

※※※

拉拉队队长竞选演讲完毕,轮到评委提问。

“白梦蓠同学,你为什么要来竞选拉拉队队长这个职位?”

不是陈师姐推荐我来的吗?白梦蓠心想。

她认真道:“因为我觉得拉拉队是一个很有正能量的团队,我们可以为场上的运动员加油打气,给他们传达一种青春活力,斗志昂扬的精神状态。让暂时受挫的运动员得到安慰和鼓励,让意气风发的运动员再接再厉。拉拉队队长在我心里是个非常有荣誉感和使命感的职位,它能激发出我更多的能量和热情……”

台下的评委纷纷点头,打出了高分。

……

“从今天起,我就是拉拉队队长了。”白梦蓠走出竞选的会议室看着夜幕降临的天空,感叹道。

上一届的队长陈师姐从会议室出来,拍了拍她肩膀:“加油哦!”

“加油!”白梦蓠灿然一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明天是周末,大部分学生都回家了。校园里空荡荡的,比起平时的热闹,多了一分静谧安详。

白梦蓠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妈妈,我明天再回家好不好?”

“为什么呀?你一个人在学校,我不放心,我让你大哥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是想今天晚上在学校做好作业,明天早上再回家。”

“好吧,那你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嗯,一定!麻麻最好了!”

白梦蓠放下电话,蹦蹦跳跳跑到操场上玩。

若大的操场,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散步,头上的天空特别高特别远,群星闪耀,月亮也特别亮。

“白梦蓠。”背后有人叫住她,白梦蓠回头,夜色里,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渐渐走了过来。

“芦飞扬?你怎么也没回家?”白梦蓠惊喜地问。

芦飞扬淡淡地笑了笑:“今天不回家了,留在学校复习。”

“我也是诶!”白梦蓠说,其实她就是想留下来看看学校没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坐会吧。”芦飞扬坐在台阶上,示意白梦蓠坐在旁边。

芦飞扬抬头看着满天星星,许久,忽然说:“你看那些星星,一辈子只能孤独地待在自己的位置,没有人陪伴。即使哪天终于遇到一颗轨迹与自己有交点的行星,也只会被撞得粉碎。它们的命运总是在孤独和毁灭中轮回,而幸福却好像黑色童话一样,刚露出希望的曙光还没来得及庆祝就顷刻间把人烧毁。”

白梦蓠歪着脑袋想了想,只感到这话好文艺,却想不出这其中的逻辑有什么关联。

“好深奥啊。”白梦蓠笑了笑。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出生不是自己的意志能左右,却一生下来就背负了巨债,像一个奴隶一样活在父母的控制里,他们想要从你这里获利时,就说对你寄予了厚望,你要报答。他们想要抛弃你时,就说你是个麻烦,拖累了他们。为什么生下我的是他们,而我活下去就成了原罪?”

“那些所谓的朋友,又有多少是真心的?当你风光时,每个人都来攀附你,以结识你为荣。当你落寞时,曾经的朋友通通离你而去,像躲避瘟疫。但是他们还是很虚伪地跟你说友谊天长地久——明明是赤裸的利益关系,却要拿感情来粉饰。”

“而男女之间的爱情,说到底也只是虚荣心和荷尔蒙作怪。能对你动心,也一样抵挡不了别人的诱惑。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不过是为了骗取此时的感官愉悦。一旦真要付出时,马上跟你撇得一干二净……”

白梦蓠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要被负能量撑爆了。她一时想不出那么多理由去反驳——甚至她都无法把自己从这些负能量抽离出来。

啊,好烦!为什么有这么多大道理?我就想开开心心地活着不行吗?

白梦蓠捂着自己的脑门发了会呆——其实她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这样好像不太礼貌。

芦飞扬终于说完了,看着白梦蓠,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回馈。

白梦蓠露出白痴一样笑容:“啊,忽然觉得好饿,好想吃冰激凌。”

芦飞扬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要不,我们出去买点吃的吧。”

“可是,现在很晚了。还是去小卖部吧,小卖部也有冰激凌。”

“难得我们今天聊得这么开心,就一起出去走走吧。”芦飞扬坚持说,“有我保护你,天再黑也不怕。”

白梦蓠见推辞不了,只好跟着她走出了校门。

“你冷不冷,这件外套给你披上吧。”芦飞扬把手上的校服外套披到白梦蓠身上。

“我不是很冷……”

“穿上吧,现在入秋了,晚上降温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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