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戎换掉湿衣服,舒舒服服地喝了碗芸娘煮的姜汤后,拎着壶里剩下的到隔壁找云信去了。

朝戎在牛哥的注视中奔到屋檐下,把伞顶抵在门板上秀了把单手关伞。

然而,伞是合上了,门也被她顶开了一条缝。

朝戎默:“……”她真不是故意的。

“谁?!”屋子里传来云信的声音。

“云信,是我,阿娘煮了姜汤,我给你提来了。”朝戎索性把伞放外面,推门进去。

但,屋中人的模样使她刹那僵住。

只见云信下半身穿着齐整,上半身却顿在穿衣的动作上,手才伸进一个袖子里,其他肌肤皆裸露在空气中。

身形瘦削而蕴藏着力量,肌肉稍薄,六块腹肌紧实匀称,线条分明,肤色似杏花白皙。

可这些对遍览各类美男杂志的朝戎来说都不算什么,最使她震惊的是云信身体表面交错纵横的细长伤痕,尤其是左胸那道——贴着锁骨下方斜斜而下,划过心口,一直延伸到胸膛之间。

朝戎一眼看出那些伤是利器所致。

“哇哦!”朝戎感官受到冲击,脑子当即死机,一声轻呼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云信在她声音出口之前就迅速穿好了上衣,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掩于布料之下,走向朝戎:“长缨。”

“给,姜汤。”朝戎把壶递给云信,随即走到墙边的竹篓那里,把里面的柴犬抱了出来,却发现它的毛都是干的,没有被雨淋湿的痕迹,“云信,你帮大福擦毛了吗?”

“在你来之前。”云信回道,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两杯姜汤。

“怪不得你还在换衣服。”朝戎说道。

云信敛眸,沉默半晌才开声:“长缨,你都看见了?”

“嗯……嗯。”朝戎点点头,心跳归于平静,抚着大福的毛,掂量着该如何开口。

云信见朝戎思索神情,自知逃不过她这一问,心下暗叹,对她唤道:“长缨,过来坐吧。”

朝戎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云信深似墨的桃花眸,犹犹豫豫地问道:“这些伤,是你来杏花村之前弄的?”

“嗯。”云信没有否认。

“呵……”云信回答得实在,朝戎轻笑了声,眼神意味不明。想他云信谨慎多年,连朝夕相处的慕长缨都没发现的秘密,不料被她初来乍到的朝戎撞破了。

朝戎的笑声令云信有些坐立难安,紧张地蜷了蜷手指。

“云信,趁热喝吧,等下都凉了。”朝戎把装姜汤的水壶往他那边推了推,没有继续追问。

她知道,云信不是普通的才子,凭他身上的那些伤就足以证明。仔细想想,云信素来都是孤身一人,没见他有和什么亲戚来往,也没听他说提起过他的亲人,更不知道他具体是哪里的人。

这种身世经历,几乎和慕长缨如出一辙,而云信又恰好住在慕长缨隔壁。慕长缨和云信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好。”朝戎的善解人意令做好了回答准备的云信愣了愣,心绪微乱,续上杯姜汤。长缨,为什么不问?

朝戎苏思绪早已飘远。慕长缨的生活看似一片清明,实则迷雾重重,她身处其中摸不清方向,只能顺着阿娘给她安排的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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