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离开之后,李太后便去到后面的园林内,只见万历正独自在里面赏花,但却是一脸心不在焉,见到李太后来了,他急忙走上前去,行得一礼,“儿臣见过母后。”

李太后笑道:“让皇帝久等了。”

“儿臣也只是刚到一会儿。”万历走上前,微微抬手,轻轻搀扶着李太后,问道:“母后与郭淡谈得怎么样?”

李太后苦笑道:“那小子可是将老身好一顿教训。”

万历听得勃然大怒,又觉得不可思议,向来机灵的郭淡,怎么可能敢教训太后,颤声道:“他他竟敢教训这可真是岂有此理,母后请放心,儿臣立刻派人将他抓起来。”

李太后摇摇头道:“皇帝无须激动,这不怪他,是老身有意将他逼到那份上的,老身此番见他,就是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而不是听他那些花言巧语。”

蹲了下,她又继续说道:“不过他说得是很有道理,老身也看得出,他确实是在为皇帝你着想。”

万历听得心中很是宽慰,又问道:“不知母后对此有何看法?”

李太后微微笑道:“皇帝,这事究竟该怎么做,自然是由皇帝你做主,我绝不会过问的,我只是感到非常好奇,郭淡他一个商人,为何会突然对藩王之事感兴趣,故此才打算找他前来询问一番。”

万历道:“儿臣明白,但这事儿臣也拿不定主意,希望母后能够指点一下儿臣。”

李太后摇摇头道:“我不能帮你出什么主意,这事你得自己拿决定,老身只是就郭淡这人,想要提醒皇帝一句。”

万历忙道:“母后请说。”

李太后眯了眯眼道:“老身见过郭淡两回,此子非常机灵,也的确是一个人才,皇帝你并未看错人,就目前来说,他也是值得信任的。”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但是此人行事的方法,十分奇特,他是另一种方法来解决问题,而这种方法,可能都要追溯到春秋时期的齐国,他治理卫辉府的方法,与管仲使用得楚国购鹿之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这种方法一直都被视为旁门左道,老身倒不是说这种方法不好,而是这种方法老身看不太明白,皇帝恐怕也不太懂。

如那卫辉府一事,纵使他事先已经告知我们他会怎么做,但谁也不曾想到,会有今日之局面,但是这一切却又在他的掌控之中,故此在这一点上,皇帝你一定要仔细考虑,纵使结果是好的,也要考虑清楚,他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万历思索一会儿,然后点头道:“母后得教诲,儿臣定当铭记于心。”

李太后笑着点点头。

万历又偷偷瞄了眼母亲,道:“母后,关于藩王一事?”

李太后道:“关于这事,老身方才说得非常清楚,皇帝你要自己拿主意,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也该有所作为了。”

这话也可以说成是,你身为君主,你得有所作为,你要想名留青史,你得拿出一些丰功伟绩来,你目前还没有任何作为,潜在的意思,她显然是支持万历进行一些改变的。

其实万历一朝,李太后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虽然改革的是张居正,但综核名实,李太后其实是厥功至伟的,没有李太后在后面支持,张居正根本不可能成功,故此政策延续到如今,李太后是非常清楚国家局势。

她知道有很多问题还是需要解决,但是由于朝中争斗,万历也使不上力,近几年都开始出现消极的态度,是郭淡的出现,令万历又重新振作起来,所以不管是从母子的角度,还是从国家的角度,她都希望万历是有所作为,而不是消极应对。

只不过她恪守礼法,既然已经还政万历,就再也不会去干预朝政,只是从旁稍稍影响,绝不会向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训斥万历

郭淡回到牙行后,便将自己关在办公室。

虽然李太后并未表现出要整他的意思,也并未驳斥他的建议,但是他也摸不清李太后和万历到底怎么个打算,这事就再一次提醒他,这方面始终是他的软肋。

有些事在他看来,也许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在统治者看来,可能就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并不想涉及其中,他还是坚定自己的计划,专心经营自己的买卖,干自己最擅长的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需要一个人来,来帮他解决这方面的事。

这也是典型的资本思维,身为老板,我不懂没有关系,有人懂就行,我可以花钱请懂的人来帮我。

只不过在如今,钱不是万能的,很多有识之士,都看不上他这钱。

既然钱不好使,那唯有靠颜值,然而颜值只对女人才有效,毕竟这里也不是大美利贱,颜值是可以男女通杀的。

念及至此,他脑海中闪过一道倩影。

“夫君,你在想什么?”

忽听得有人问道。

“徐。”

郭淡刚一开口,突然惊醒过来,抬头看去,只见寇涴纱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道:“夫人?”

寇涴纱微微歪头,问道:“夫君,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郭淡稍一迟疑,道:“我在想徐姑姑。”

“大姐姐?”

寇涴纱美目睁大。

郭淡忙道:“你别吃醋,不是你想得那样。”

寇涴纱神色一敛,啐道:“我才没有吃醋,你也不照照自己的德行。”

照照自己?郭淡皱了下眉头,不答反问道:“夫人,当初是徐姑姑主动来找你的?”

寇涴纱稍稍一愣,然后点点头。

郭淡又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寇涴纱道:“只是叙叙旧,并未说什么,哦,还说了你欠她钱的事。”说后面,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这么久她都为出面来找夫人,偏偏这时候来,还提及我欠她钱的事,哎呦,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郭淡沉吟少许,突然向寇涴纱道:“夫人,我打算请个人来牙行帮忙。”

“谁?”

话一出口,寇涴纱突然惊呼道:“难道是?”

郭淡笑着点点头。

第二日,郭淡再度来到云霞观。

他刚刚来到山脚,抬头望去,只见山峰上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道姑,他顿时激动万分,赶忙招招手,来之前,他还真怕又让他等个大半天。

来到峰上,徐姑姑才微微点头示意。

郭淡立刻招手打着招呼道:“大姐姐,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徐姑姑神情一滞,这多日不见,好像二人的关系还得到了升华,叫得这么亲切,道:“你还是叫我居士吧。”

郭淡摇头道:“不行,有道是,妇唱夫随,不曾想,原来大姐姐竟是我夫人的恩师,这真是缘分啊!”

徐姑姑道:“你且放心,我到时会让涴纱改叫我居士的。”

郭淡赶忙道:“没没有必要,我还是叫你居士吧。居士好。”他老老实实地行得一道礼。

徐姑姑点点头,又问道:“不知你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当然是为还钱而来。”

郭淡大气地一挥手,一名护卫立刻上前来,当着徐姑姑的面,打开一个木盒子,只见里面有着五百两。又听他言道:“原本我早就该让人送钱过来的,只可惜这俗事缠身,一时忘了这事,可真是非常抱歉,但我郭淡绝非是那言而无信之人,尤其是在钱方面。”

“无妨。”

徐姑姑点点头,便吩咐一个道姑收下那五百两,又向郭淡道:“我也知你很忙,便不留你了。”

“不忙,不忙,现在不忙了。”

郭淡讪讪一笑,心想,真是拉起裤子就不认人了。搓着手道:“其实我今日前来,还有另外一事。”

徐姑姑问道:“什么事?”

“就是!”郭淡左右看了看,嘿嘿道:“走了这么久,有些口渴,居士应该不是吝啬一杯茶吧。”

徐姑姑犹豫了一会儿,才将郭淡请到道观后面的亭台,并且亲自为郭淡泡了一杯茶,又问道:“不知你还有何事?”

“你稍等一会儿。”

郭淡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来,放在桌上,道:“就是为了这事。”

徐姑姑瞟了眼那面铜镜,又疑惑的看向他。

“居士可真是一镜惊醒梦中人啊!”

郭淡语气激动道:“不瞒居士,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样貌之事,不过只是一张脸皮而已,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只剩一副骷髅,谁也不会例外,故此我从不以貌取人,我房内甚至连一面铜镜都没有。

直到居士送我这面铜镜之后,我才仔细照了照自己,发现我原来还长得这么帅,我是瞬间领悟到居士的意思,你看我今日的打扮。”

说着,他站起身来,华丽丽地转了个身,臭美地舞弄起骚姿来。

今日他的确好生打扮了一番,身着那套修身的墨竹长袍,头戴黑色网巾,再加上他白皙的脸庞,夸张一点得说,就如那画中走出的帅哥一般。

徐姑姑稍稍瞧他一眼,眉宇间透着无尽的郁闷,无奈地问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郭淡急急坐下,道:“我今日前来,就是要以颜值的名义,邀请居士下山。这古有刘关张三顾茅驴,今有我郭童生颜邀居士,将来也必定成为一段佳话。”

徐姑姑听罢,默默的将铜镜收回。

郭淡惊喜道:“居士是答应呢?”

徐姑姑郁闷道:“何以见得?”

郭淡道:“这面铜镜就是我们之间的信物,如今居士收回铜镜,这不是答应又是什么,可真是极好。”

徐姑姑又默默地将铜镜放在桌上。

郭淡错愕道:“居士什么意思?”

徐姑姑哭笑不得道:“我想你理解错了。”

“这怎么可能?”

郭淡惊讶道:“这镜子不就是让人观貌的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徐姑姑点点头,话锋一转道:“可惜你理解的刚好相反。”

“刚好相反?”

郭淡疑虑道:“居士是说我长得丑?这不可能吧。”他情不自禁的摸了下自己的脸。

徐姑姑轻轻一叹,只觉郭淡这般脸皮,也不需要给他脸,如实道:“我送铜镜于你,只是希望你能够看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一百二十斤,标准身材。”

PS:别看错标题了,那很危险。

另外,关于插座没电,应该不是跳闸的问题,我去检查过得,而且今天中午,插座竟然神奇般的又有电了,但是一个小时后,又神奇般得没电了,搞得我五百字的文稿灰飞烟灭,我觉得它是在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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