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忙完,众人才有空坐在一起。

今日虽然是家里举办宴会,本该是热热闹闹的,但大家的脸上都没有多少喜色。

宋晓云坐在主位,两位嬷嬷也坐了下来,还有宋田、义思和后厨的管事,宋二娘和宋一站在末尾,眉宇间都有些疲色。

全都到了,大家看着首位端坐的宋晓云。

她今日也要接待男客,身上穿的并不繁琐,头上也只有一支簪子在头顶束着,简约爽朗的装扮,此时微微低头沉思,众人也不敢说话。

今日的宴会不算太平。

大家忙了一天,此时院中已经恢复平静。

荣氏也拉着来来在末端坐下,从她被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为了丈夫也好,为了来来也好。

宋晓云扫了一眼,才把今天的事说出来。

户部尚书夫人跟随众人到假山的时候,就看到工部右侍郎家的公子和户部左侍郎家的小姐抱在一块,衣衫不整。

大楚的民风再开放倒也没有开放到这个地步。

工部左侍郎的夫人倒是想闹的人尽皆知,让大家一起看笑话。

可惜有户部尚书夫人在呢,户部左侍郎家的做下这种事她也很不齿,但户部左侍郎家的夫人和她关系好,这户部左侍郎又是丈夫的下属,怎么算都是她们丢人。

再者,这事宣扬出去,这宋府的声誉也会受损,小宋大人毕竟是个女娘,第一次开宴就发生这样的事,以后恐怕都难以在京城立足。

她想息事宁人,没想到工部左侍郎的夫人想把这事宣扬出去,简直是不想给她一点面子。

户部尚书夫人也是气急,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的态度也不好太过强硬。

工部左侍郎家的夫人还冷嘲热讽的:“哎哟哟,这可不就是世风日下嘛,这光天化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狗男女这么耐不住寂寞呢。”

“这么着急也不能在别人家不是。”

工部左侍郎夫人本就刻薄的嘴脸此时更是丑恶。

那幸灾乐祸和上扬的嘴角,让宋晓云觉得有点不适。

户部尚书夫人也是皱紧眉头,一个官宦人家的夫人,说话居然这么粗鄙。

周围的夫人虽然也很不屑,却也没有出声阻止。

齐嬷嬷不再做个隐形人,直接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户部左侍郎家小姐身上:“我瞧这位小姐还有些意识不清,别是被人害了。”

“这事若是声张出去,我家大人也不用做人了,怕是要以死谢罪的,还请诸位夫人留些口德,他日我家主子定是感激不尽的。”

“我瞧这位小姐容貌端庄,旁边这位公子也是一身的正气,想必是有些误会的。”

齐嬷嬷毕竟是宫里刚出来的嬷嬷,众人不管有什么心思,此时也不能开口,她们以后也是要进宫见皇后的,若是这嬷嬷跟宫里的姐妹吹吹风,说不定会影响皇后娘娘对她们的看法。

不过工部左侍郎家的夫人显然不是个聪明人,刚刚已经把户部尚书夫人得罪死了,现在是连齐嬷嬷的面子都不给了。

只见她翻了翻白眼,绢子一甩,很是不屑:“不过是个奴才,你家主子都没出现,你一条家养的狗,在这乱叫什么。”

“哎呀,这小宋大人到底年纪是小,指不定这家里是谁做主呢。”

户部尚书夫人心里都颤了颤,以前竟然不知这人这么会说话,这嬷嬷可是皇后娘娘给的,这意思可不就是皇后娘娘赐下两个刁奴为难小宋大人。

周围的夫人也是微微低头当做没听见。

齐嬷嬷是个有涵养的,倒也没生气,还温和地笑了笑:“家里谁做主倒是不牢您操心了。”

齐嬷嬷话音一转:“这府里轮不到老奴做主,自然更是轮不到您了,看您这么会管事,可惜了,应当进宫给娘娘当掌事的女官,这可就什么都得管着点了,那路过的狗都得盘问几句。”

“我从前的一个小姐妹就爱管闲事,您猜怎么着,被人打死了,那嘴巴还被人缝起来了。”

“可惜了那一张好嘴。”

周围的夫人们低声掩嘴笑着,这齐嬷嬷骂人可真有意思。

户部左侍郎家的小姐争跪坐在地上,依偎在自己母亲怀里,低声哭泣,看见有人维护自己,心里还是觉得很惶恐。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们真的什么也没做,就是她突然身子软了,程哥哥怕她摔了就抱了一下,衣衫也是不小心扯散的。

她也不是个蠢的,今日这事是有心人陷害,不管结果如何,这事传出去,她们的声誉还是要受到影响,家族里的女娘们以后又如何抬头做人,她内心自责不已。

工部左侍郎家的夫人也听得出齐嬷嬷在骂她,她翻了个白眼,矛头还是直指户部左侍郎家的小姐:“哭哭啼啼的作甚,我若是你,早就没脸活着了。”

工部右侍郎家的公子一脸沉色,趣÷阁挺地跪在地上,看起来倒是挺不服气的。

他母亲今天没有来,他父亲在前院,他今天明显就是被人算计了,此时浑身上下都还难受着。

他好歹也是世家公子,怎么会不顾礼义廉耻在别人家里做出这种事。

宋晓云听到这话很不满,刚想出去,没想到户部左侍郎家的小姐突然推开她母亲站了起来,一股劲地就往假山上撞去,那力道,宋晓云看得出来,这姑娘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

都不用宋晓云提醒,直接就有暗卫飞身出来把人抢下,当然,是女暗卫。

暗卫救了人,往宋晓云那边看了一眼,宋晓云松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做得很好。

晚上给她加鸡腿。

看着人被救下,户部左侍郎夫人才跪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被婢女扶起来,走到自己女儿面前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你是要剜了为娘的心啊”。

母女俩抱头痛哭。

工部左侍郎的夫人翻了个白眼,怎么就没死呢,不要脸的东西,死了才好呢,一老一小的平时就知道挤兑她。

工部右侍郎家的公子也站了起来:“敏儿,你别哭了,我们本就是两情相悦,就快要定亲了,我今生非你不娶。”

刚刚他也被吓到了,手脚有些发颤,但此时回过神来,这事无外乎就是想毁了两家的名声。

看完楚楚可怜又性子刚烈的心上人,他又坚定地看着未来丈母娘:“伯母,今日之事绝非我的本意,是有人拿着敏儿的手帕去找我,说敏儿想要见我。”

“没想到我们到了这里后,突然闻到一股异香,敏儿也说她未主动找我,肯定是故意有些设计陷害。”

“我不想辩解过多,明日,我家必定登门提亲。”

宋晓云满意的点点头,好小子,还算是有些担当。

户部左侍郎夫人本就是温和的性子,对这个未来女婿也是心下满意的,只是两家未来得及议亲,如今见他这样承诺,也算是安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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