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等在偏厅里,陈月芝心里不住忐忑。

她那点医术,其实认真说起来,都不算正统,在乡下给人治治头疼脑热还成,但拿上台面来说,是会被人笑话的。

因为这个原因,陈月芝有些胆怯,甚至想打退堂鼓。

正等候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快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郎中啊,快救救我娘啊!”

陈月芝下意识地起身冲了出去。

姜晚和程夫人也跟在后面。

只见一个二三十岁的妇人背上背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在医舍里横冲直撞,妇人满身大汗,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声嘶力竭地呼救,吓得周围的人都纷纷躲避。

而她背上的老妇脸色惨白,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头发上还沾了许多淤泥,看着像是落了水。

妇人的呼救声引来了医舍里的一个年轻郎中。

“怎么回事?这位大嫂你先冷静一下,先跟我说说病人怎么了?”

妇人红着眼睛,背着老妇就给年轻郎中跪下了,“我娘落水了,求求你们救救她吧!”

年轮郎中上前查看了老妇人的脉象后,忙高声喊道:“快去找头牛来,把病人倒挂在牛背上控水!”

幸好来求医的人很欠,不少人都是赶着牛车来的,所以很快便有人赶了牛过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帮忙将那老妇人抬上牛背固定好,然后赶着看在院子里来回跑。

不少人都围着看热闹,想看看那老妇人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老牛跑了两圈,便有人大喊道:“吐水了,水吐出来的!”

年轻郎中松了口气,只要能把水吐出来,就有救活的希望。

但老牛又跑了两圈,老妇人依旧倒伏在牛背上,一动不动。

姜晚啧了一声,拉了拉陈月芝的手:“娘,你说那老太太能醒吗?”

陈月芝摇头:“不好说,溺水之人,十之八九都很难有活命的,这老太太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姜晚心道,这古代的救命之术效率也太差了。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于是她扯了扯陈月芝的衣角,“娘,老神仙说他有救命那老太太的法子。”

陈月芝一惊:“什么法子?”

姜晚示意她弯腰下来,然后将心肺复苏的办法教给了她。

陈月芝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方法,“真的能救人?”

姜晚坏坏一笑,“娘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把陈月芝一下推了出去,并大声说道:“你们那个法子救不了人的,让我娘来,她有办法救老太太的命。”

陈月芝被推到人群当中,顿觉尴尬不已。

晚晚这臭丫头!跑来人家的医舍里说人家的救人法子不行,这不是来砸场子吗?

就不怕被人打出去吗?

围观的百姓里立刻就有人说道,“好大的口气!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要是连靳神医的弟子都救不活,你娘就更不用说了。”

“就是,这位大嫂,你还是赶紧回家哄娃娃去吧,别在这儿捣乱了,这是在救命,可不是在闹着玩!”

姜晚哼了一声:“这位郎中已经折腾半天了,可这老太太一点也没有好转,再耽误下去就真没治了。”

“娘,快些动手吧,晚上可就真来不及了!”

说着,她朝陈月芝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陈月芝回头看了那老太太无力垂在牛腹边晃荡的手,牙一咬脚一跺,上前道:“把人放下来让我试试!”

年轻郎中有些生气:“这位大嫂,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能胡闹!”

陈月芝正色道:“我没有胡闹,我真的有救她的办法。”

“若是你没有救过来,反倒误了她的性命,你如何收场?”

那郎中喝斥,“快走开,不要耽误我救人。”

陈月芝见这郎中说不通,转头去看那女人,“大妹子你听我说,你娘现在情况万分凶险,我真有法子救她的命,你若是愿意赌一把,就让我试试。”

年轻郎中道:“你要让她救,我不拦着,但是如果耽误了时机,便是我师父来了也未必能把人救过来,你可想好了!”

妇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月芝回头看了看姜晚,见姜晚投来鼓励的眼神,于是对那妇人道:“大妹子,你让我试试,若是我救不回你娘,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围观众人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觉得她八成是疯了。

那妇人也是一咬牙,对年轻郎中道:“让她试!”

年轻郎中有些气急:“你可想好了,虽说溺水之人救活的可能性不大,可让好救,怕是一点希望也没了。”

姜晚从人群里钻出来,“等你再废话下去,那就真不用治了。娘,快过来,我给你搭把手!”

陈月芝立刻上前。

母女二人将那老妇人从牛背上解下平放在地,陈月芝赶紧探了探她的脉象。

已经摸不到了!

陈月芝神情十分凝重,赶紧将老妇人的头侧向一边,先清理了她的呼吸道,然后便按姜晚所说的法子,开始给老妇人做胸外按压。

按了二三十下之后,她又转头去给老妇人做人工呼吸。

这种救人方式,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那年轻郎中更是黑着脸道:“荒唐!这样的法子也能救人?简直是胡来!”

陈月芝没空搭理她,只不停地给老妇人按压胸腔,做人工呼吸。

如今还未入伏,却也十分炎热,陈月芝额头上迅速沁出了汗珠。

她也顾不上去擦,只努力地按照姜晚教的法子,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动作。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老妇人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年轻郎中前来给老妇人把了脉,痛心疾首地道:“一条人命啊!就这样让你们给生生耽误了!你们还不快停下!别再这样折腾了,让大娘安心地去吧!”

围观众人皆摇头,“造孽啊!”

那妇人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陈月芝有些慌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晚朝她重重一点头,“别停,继续!”

陈月芝忍着心慌,继续按压。

突然,那早无声息的老妇人猛地呛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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