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昭和元年中秋。

新皇登基,敬告天地,答谢上苍,大赦天下。

大三元赌坊的赌桌上,我摇着手中的骰子,一一扫过面前等着开局的客人们,嘴角勾起一抹不被人察觉的笑意。

“啪”的一声,扣在了桌子上,慢慢的打开,只见筛子整齐的摞成一摞,最上面的筛子只有一点,“一柱擎天,小!”

赢钱的人被贪念冲昏了头继续押注,输的连棺材本都没的,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赌桌。

凌晨,子丑交汇之际,门庭若市的场子渐渐安静下来,打烊的伙计纷纷回家。

我从老板那里结算了今天的酬劳,掂着口袋里的碎银子,满足的塞进怀里,短时间不用喝西北风了。

刚走出赌坊没几步,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诧异的停下脚步。

那人见我停下先一步开了口:“你何时学会这些?你爹若是知道你不学无术,定然扒了你的皮?”

这老气横秋的语气,富有磁性的嗓音,还有这嘲讽的口吻,我不确定的转身看过去,很不爽的反驳:“要你管?我一没偷二没抢,打工挣钱光明正大。再者我爹早死了,你凭什么管……”

后面的话在对上那双冷厉的黑眸时,居然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这个既陌生有熟悉的面孔,他是楚念吧!

那张脸绝对是,可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生人勿进的气势,还有目中无人的态度,他真是我认识的的楚念吗?

楚念,字云诺,战北侯的独苗。

翩翩公子温润少年,年纪轻轻就才华横溢,有人曾说,凭着他的家室样貌才学,将来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可如今,楚念却像是换了个人,除了样貌没有变化周身的气势与一年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你是,楚念?”我不确定的问。

楚念走过来,怪异的笑道:“你用这般见鬼的眼神看我作甚?怎么,一年不见就不认的了?”

这种生冷中伴着开玩笑的语气,让我很不适应,怪异的盯着他居然诚实的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还真有点不认识了。”

他身上居然透着一层生人勿进的寒意,仿佛地狱归来的人,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不过,看他如今这身暗沉黑的官服,多少能明白他为何变得如此了,他入了炼狱,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皇家武器。

炼狱是秦太宗初年建立的,类似于明朝的锦衣卫,他们负责执行上面交代的任务,有时候是秘密杀人,有时候调查棘手的案子,还有时候是负责保护重要的人或物。

唯一不同的是,这任职的人没有品阶,不参与朝政,只听命皇帝差遣。

炼狱共有四个监察执掌,分别是青龙监察,白虎监察,朱雀监察和玄武监察,四方监察共掌炼狱,但以青龙为首。

楚念身上的官服在月光下隐约能看到胸前的白虎,他应该就是四方监察的白虎监察了。

他见我很是疏远畏惧,态度缓和了不少,语气也不那么生硬了,“你何时学会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早就会,只是那时候不愁钱花不需要在人前卖弄。”这是实话,赌桌的那一套,我爹原来有个手下就是行家,我小时候没个女孩样,吃喝嫖赌中喝与赌我已得精髓,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靠赌解决吃饭问题。

但话说回来,他大半夜的来堵我,又是为了什么?

“你,你怎么在这?”

“找你。”

我抽了抽嘴角,有些不信的笑了,“您真会说笑,您如今是大忙人,找我一个刚出狱的老百姓做什么?”

楚念的嘴角抿了抿,似是被我气到了,把手中的包裹丢给我,冷漠的转身甩了句:“换上衣服,跟我走!”

我低头打开那个包裹,好奇的瞧着漏出一角的炼狱少尉官服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直接捧着递回去,“您这玩笑开的有点大,谁都知道炼狱的人都需要严格的赛选才能入职,小人才疏学浅,定力不够,没,没法胜任。”

“难道你就不想查清你爹蒙冤背后的死因?”这家伙居然把我爹搬出来牵制我,无耻。

我递出去的包袱又慢慢的收回来,用实际行动告诉楚念我想查,可又犹豫不定的说:“可我是罪臣之后,按例是不能入朝为官的。”

“这有何难,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秦秋辞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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