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周婕妤刚从康寿宫回来。”如意急匆匆地跑进来,向皇甫仙禀报。

皇甫仙挨了二十大板后,臀部都开了花,疼得她是坐也坐不得,躺也躺不得,一边皱眉吸气,一边碎碎轻哼,整个人滑稽又凄惨。

傅娅帮她擦了药,在椅子里垫了厚厚的被子,扶着她慢慢坐下。她的臀部一触到被子,疼得她立即惨叫起来,不敢再坐着,只得站着对如意问话。

“本宫都回来这么久了,她怎么才回来?”她疑惑地自语一句,然后看着如意问:“你可知太后留她在康寿宫做什么?”

如意摇头,“奴婢不知。”

听了她的这句话,皇甫仙立即火大起来,冷眼看着她,厉声训道:“本宫派你去探听康寿宫那边的情况,你去了这么久,居然什么也没探听到,你该当何罪?是不是要本宫也打你二十大板?”

如意赶忙求饶道:“娘娘恕罪,奴婢尽lì

了,只是那康寿宫守卫森严,奴婢无法靠近呀……”

她的话还未说完,福康跑进来向皇甫仙禀报道:“娘娘,奴婢刚才碰到璟乐宫的宫人,无意中听到他们说……周婕妤今夜侍寝……”

“什么?她侍寝?此事真的假的?”皇甫仙极其诧异,情绪激动,失声问她。

福康迟疑了一下,缓缓对她点头,语气不太肯定地道:“奴婢碰到他们时,他们一个个面露喜色,侍寝之事应该假不了。”

“是皇上召她侍寝的,还是太后帮她获得这样的机会?”皇甫仙追问福康。

福康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晓了。”

“好了,这里没你们俩的事,你们先退下。”皇甫仙遣退她们,心不在焉地想着周若华侍寝之事。

傅娅关上房门,扶着她道:“娘娘,依奴婢之见,周婕妤能这么快就获得侍寝的机会肯定是太后帮她的。娘娘和她一同为太后效命,太后对你们二人却有所偏颇。就拿今日的事来讲,要不是周婕妤给娘娘出了那个馊主意,娘娘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同样是犯错,但太后却只惩罚娘娘你,而对周婕妤宽恕有加,还帮她获得侍寝的机会。”

皇甫仙思量了一下傅娅的这番话,觉得太后对她的确是不公,顿时觉得好委屈,她为太后背叛了苏筱筱这个好姐妹,还惹得皇上嫌弃,她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而周婕妤呢,什么也没为太后做,却能轻轻松松获得太后的青睐与帮zhù。反差如此之大,皇甫仙实难忍下这口气。

“很显然,太后只把本宫当工具利用,本宫在她心里还不比上那只死猫;而周若华就不一样了,太后是真zhèng

地信任她,把她当自己人看待,凡是有荣升的机会,都会给她的。”皇甫仙恨恨地道,除了失落,更多的是气愤。

傅娅道:“所以,娘娘得另谋出路才行。娘娘是指望不上太后的,何不趁机重觅新主。”

“你以为本宫不想吗?本宫成日提心吊胆地看太后脸色行事,指不定哪日她忽然变脸,本宫的小命都不保。但又能怎样?本宫无法摆脱她,哪还有出路可走?”皇甫仙悲观地道,心里满是绝望。

傅娅道:“娘娘可以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不必再这么忠心于太后……”

皇甫仙赶忙捂住她的嘴,紧张地朝窗口看去,见无人靠近窗边,才放心了些,压低声音对她道:“这种话不可乱说,万一隔墙有耳,传到太后耳中,你和本宫恐怕连明日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傅娅对她点头,保证不再乱说后,皇甫仙才松开她的嘴。傅娅猛吸了几口气,呼吸顺畅些后,小声对皇甫仙道:“娘娘会错奴婢的意思了。奴婢没有让娘娘现在就背叛太后,奴婢的意思是,娘娘一边效忠于太后,一边重新找一个新主。多一个人庇佑,总是好的。太后不肯帮你,娘娘就找一个可以帮你的人……”

皇甫仙思考了一下,缓缓地点了一下头,方才露出笑容,问傅娅:“你觉得后宫中哪一个人可以帮到本宫?”

“原本苏姑娘才是最好的人选,只可惜娘娘已和她闹僵,她肯定不会再出手帮娘娘的。除了她,就属皇后娘娘比较合适了。”傅娅回答她。

皇甫仙面有难色地道:“还在储秀宫的时候,本宫倒是和她有过来往。本宫能被册封为婕妤,她帮了本宫不少。可是那时候,她不是真心要帮本宫的,她只是想通过本宫掌握苏筱筱的动静而已。如今,苏筱筱已不在本宫身边,没有可以作为交换的条件,她肯定是不会帮本宫的。”

“那可未必。皇后娘娘虽表面服从于太后,却早已有脱离太后,强dà

自己的想法。尤其是现在她还怀了孕,只要她能为皇上诞下皇子,将来她一定会母凭子贵,地位绝对不低于太后。她想要彻底摆脱太后,仅靠诞下皇子还不行,还得巩固她在后宫的地位才行。”

傅娅顿了顿,接着道:“拉拢和收买后宫其他妃嫔,是她能捍卫后位的一个方法。所以,娘娘此时去投靠她,她只会欢迎,而不会拒绝的。”

她的这番话,令皇甫仙大为惊叹。

皇甫仙盯着傅娅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她很是不自在,摸着脸,慌张地问道:“娘娘,你干嘛这样看着奴婢?奴婢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还是奴婢分析得不对?”

“傅娅,你真让本宫刮目相看。你分析得头头是道,你是怎么知dào

这些的?本宫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你居然……”皇甫仙摇晃着她的双肩,激动而赞赏地道。

傅娅不好意思地微笑着道:“娘娘谬赞了。这些其实都是奴婢的猜测了,奴婢之所以会说这些,只是希望娘娘不要悲观,大胆地去皇后那碰碰运气,没有试过,又怎会知dào

此路不通呢?”

皇甫仙按着她的肩膀,感动地道:“好,本宫听你的。等本宫的伤好一些后,就去贤沁宫拜访皇后。傅娅,还是你最关心本宫,对本宫最好。你对本宫如此忠心,本宫此生都不会亏待你的。”

“能够为娘娘分忧,是傅娅的荣幸。请娘娘放心,只要傅娅伺候娘娘一天,傅娅此生都只侍奉娘娘一人。”傅娅笑着对她说,语气恭敬而真诚。

鸿宸宫,苏筱筱从康寿宫回来就呆呆地坐在桌边,杵着下巴,一言不发。面上满是不悦,两腮气鼓鼓的,谁都不搭理。

黄鹂等人发觉她的异样,纷纷停下手上做的事,围在她身边,疑惑不解地观察着她。

身后突然冒出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却浑然不觉,依旧保持原样,继xù

生闷气。

黄鹂忍不住地问她:“小姐,你怎么了?坐在这儿这么久,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在康寿宫那边受气了?”

苏筱筱纹丝不动,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宫灵看了四周一眼,没有看到拓跋弘的身影,心里隐约能猜到苏筱筱生气的一些原由,笑着问她:“小姐,皇上呢?快到晚膳时间了,他应该和你一块回来才对。难道他被太后留在康寿宫用膳了?”

她抬眼看着宫灵,表情冷淡地道:“今日,他不和我一起用膳了,咱们不必再等他。晚膳若是做好了,就摆上来吃吧。”

这样的表情,是宫灵等人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那表情,显然是在生气,除此之外,还有些变扭的感觉,有赌气成分,还有吃醋之意。

“小姐,皇上每日都会来这里和你一起用膳,今日他为何不会来了?”环翠不懂察言观色地插嘴问道。

苏筱筱瞪着她,眸中满含怒意,大声道:“他今晚有人陪了,当然就不来我这里了。”

宫灵等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明白了她为何生气,却不知她口中那个陪皇上的人是谁。

“小姐,皇上今夜翻妃嫔们的牌子了?”黄鹂冒出这么一句,好奇地看着她。

苏筱筱对她摇头,却不讲明,任她们胡猜。

“难道皇上看上后宫的某个宫女了?”迎春猜道。

苏筱筱机械地继xù

摇头,轻叹着,一个字都不说,越发地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二虎看了她一眼,对众人道:“小姐不开心是因为周婕妤今夜侍寝的事。周婕妤是太后强行给皇上安排的侍寝之人,并非皇上所愿。”

众人好似被苏筱筱感染了一般,纷纷陷入沉默。

宫灵打破沉默,对苏筱筱道:“小姐,奴婢虽然当时没在场,但奴婢相信皇上肯定极力反对过太后的安排,只是没能成功。”她的声音越说越没底气,越来越小声,最后如蚊鸣一般,但随即,她扬声道:“不管皇上宠幸了谁,小姐都要坚信,皇上的心里只有你,他不会再喜欢上别人的。”

其他人附和道:“宫灵说得没错。皇上宠幸她们,只不过是履行身为帝王的责任罢了,皇上是不会对她们动心的。”

苏筱筱扫视着他们,口是心非地道:“他是皇上,而周婕妤是他的女人,他宠幸她那是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的事。我理解,我没有为这件事生气,而且我也没有资格生他的气。”

“小姐真的没有在生皇上的气吗?”宫灵怪笑着问她。她的话,众人丝毫不信,一个个都神情古怪地看着她。

苏筱筱别开脸,不敢看他们,嘴硬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不管你们问多少遍,都只有一个回答……没有!”

“那小姐一回来就拉长着脸,坐在这里,一声不吭,这是为何啊?”宫灵继xù

问她。

苏筱筱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平日也是这样啊。”

众人默契地对她摇头,否定她的回答。

黄鹂以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下巴,道:“小姐平日才不是这样的呢。平日里的小姐总是笑容满面,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拉长着脸,一言不发地生闷气。小姐,你今日真的很有问题哦!承认你在生皇上的气,吃他和周婕妤的醋,又不会怎样。这么变扭,真不像小姐你往日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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