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本应金风未动蝉先觉

他的说笑戛然而止,突然的转变令狗子与夏获鸟为之一震,乍然的惊呼更是令他们开始担忧。

“怎么了?”

在他们的疑惑之中,林苏青调转云头朝着另一个方向急急赶去,正容亢色道:“当初布下的阵法和机关,任谁进出我都会立刻感应到。即使是我自己进出,我也会有所感应。可是方才我的其中一个分身在阵眼上进行检验以后,检验的结果是阵眼没有异样,但是我却没有任何感应。”

狗子也连忙驾着云头追着林苏青,它扬着眉意外道:“你的意思是说,阵眼其实遭受过破坏?但是普通的检验方式没有检查出来??”

“分身出入时我没有感应,不是被破坏也肯定被动了手脚,我知道是哪边,我们速去那边一看究竟。”

一路上林苏青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行路极快,耳旁只有簌簌的风声。他很担忧,也很好奇,甚至有些紧张,来者动了阵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鹿吴乡,甚至有可能此时正居住在村落中的某个角落。也难怪他们明明已经在暗处了,却仍然被动,这是又被摆在了明处了。可是究竟是谁呢,明明已经发现了他,却没有尽快通知天界,也没有尽快将他除掉。甚至没有别的哪界来找他,那说明发现他并潜入暗中的来者,并未通知任何哪界,那么他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不可能只是为了蛊雕的灵珠吧?仅仅为了灵珠的话,那又为何要提起夕夜?还知道夕夜与我们失散了?

“狗子,那飓风提起夕夜时,说的是‘失踪已久’对不对?”

“‘失踪已久’……对啊,他问你是不是记得失踪的夕夜。”

“那就说明三清墟的混乱当夜,夕夜与我们失散时,他就知道了。从那时起他就在暗中跟着我们了。”

狗子耳朵向后一撇,难以置信道:“我们居然没有任何察觉?”它不能理解的看向夏获鸟,问道:“你也没有任何察觉吗?”

夏获鸟亦是一脸惊怔:“没有啊!”蓦然她眉头紧皱,“不对……不对,这其中有哪里不对。我想想……”她回忆着,不安着,道:“不管来的是谁,若是早在暗中跟踪的话,那也应该只是跟着你们,最初的时候肯定是不知道我的行踪的。那么,就得从我抵达小木屋之前推起。”

林苏青思前想后道:“我许久前便都是以分身示人,在与夕夜失散那夜,我是‘死’了的。那时候除了二太子与那位不所不知的神尊之外,应该没有谁知悉当时的我不过是具分身。”

“那就很有可能是跟着我的?”狗子诧然道,“可是不对呀,跟着我干什么呢?”

“会不会是因为林苏青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了,但是他不相信,认为只要跟着你就一定能找到真正的林苏青?”夏获鸟的目光投向林苏青,问他道:“你有没有线索?可能是谁?”

林苏青长吁了一口气,以缓解心中的沉重,叹道:“我猜不到是谁。”

“那你的真身会不会被发现了?”

“应该没有。”这个问题林苏青倒是很确定,“倘若已经发现了我的真身,那不该是来与我这个分身带话。”

实在是令人喘不过气来,还以为隐姓埋名能得到暂时的安宁,哪里料想这安宁才不过区区几年的时间,麻烦就又找上门来了。只愿千万不要耽误二太子苏醒。

见林苏青凝重,他们便也不再问下去,夏获鸟只道:“林苏青,你的一生注定不会顺利,但你也不可就此放弃。多少人拼尽全力都只为了你能活着,你活着只是代表着他们的付出达成了他们想要的结果,而你要活得出色活得更好,才是对他们付出的回报。”

因为一旦放弃,那么所有的问题所有的困难就全都不存在了,好怕他就此放弃。狗子也是心事重重的望向林苏青,真的,只要他一死,也许一切就都恢复原样了。就连二太子也是,祸患不在,先祖也就没有复苏的必要,不过是二太子的一次涅槃罢了。

林苏青受着他们各怀心事的目光,一言不发,蓦然冷声道:“到了,就是这里。”

这一处的阵眼是在一座房屋底下,因为整个阵法结合了本地的固有元素,所以这座房屋本身实际上也正是阵眼本身。

这一座普普通通的泥瓦房,以结实的粗木做框架,以黄土所砌,他扫视四周无人经过,便轻手轻脚的落在房屋的顶上,小心翼翼地揭开一片青瓦向屋内窥看,见此间屋内无人,又换一方窥看,得知此处一个人也没有时,他才下了屋顶落入院中,脚才刚一沾地,便急忙再去检查那个先前被其他分身检查过的阵眼。

他凝聚大量灵力于掌心,将掌心轻轻贴于地面,全神贯注地去感应着地下阵眼,阵眼没有任何变动,不曾遭受破坏。

可是为何他没有半点感应呢?他抬首看着狗子与夏获鸟,这时的狗子已经从这个阵眼的四面八方来来回回的路过无数次了,它故意反反复复的进进出出,见林苏青看它,它才停下问他:“怎么样?”

林苏青摇了摇头。、

“你等着。”狗子一溜烟冲入深林之中,转眼捉来一只五百年修为的黄大仙,黄大仙迫于压力,怂眉耷眼的垂着尾巴如狗子方才那样来来回回的进出试探,狗子见林苏青锁眉不展,便冲那黄大仙一挥手撵走了它。

“阵眼完好吗?”

林苏青点点头:“阵眼如初,没有任何毁坏,而且没有被任何冒犯。”这时林苏青眉头一紧,突然又有新发现。

“我方才察觉到另有几处也失去了感应,我的分身返回去查验后,发现同这里的情况一致。”

狗子诧然不已:“也就是说压根就没有动过阵眼?”

“甚至可以理解为他在进入之前就知道此处有阵眼,做了预先准备,所以阵眼连冒犯的迹象也没有。”

在四周巡视了几圈的夏获鸟落脚道:“难道真的是一开始就跟着我们进来的?”

狗子噘嘴道:“就算一早就跟着咱们,那在阵法炼成之后,林苏青也该是能感应到啊。谁家请了只保家仙他都知道,何况能驱使那飓风的大来头?何况此处的阵眼失去了感应,已经足以证明不是一早就跟着咱们来的。”

“可是……以土地和当地固有的元素炼成的阵,可谓牵一发动全身,他不可能只对这一个阵眼改动就能在阵内出入于无形啊。”

“所以他没有动任何阵眼,也没有动我的阵法。可是既然什么也动,那为何我会失去反应呢,而且是对旁的一切正常,偏偏只对他失去感应……”林苏青愁眉紧锁,委实想不通,“到底是怎样办到的……”

“啊我想起来一个事儿!”狗子乍然大叫,惊了他们一个激灵,“那五只小崽子的领结里不是揣着我的毛发吗!它们遇险我该是有感应的,我也没有感应!它们都这么些天没有回来,不可能是自己跑了啊?迷路这么久更不可能呀!那不就是遇险了吗?我也没有感应!”

夏获鸟连忙道:“对了,它们身上还各自都揣着一道敕邪令!试问谁能受得住敕邪令?那就很有可能是被偷袭的,它们根本来不及使出敕邪令。不过符令是由你亲手绘制的,符令若是生效你肯定能感应出方位。敕邪令是无可攻克的,只能说明敕邪令没有发动。而袭击它们的若是对它们发出了致命的攻击,敕邪令会自行发动击退。是不是可以确认小崽子们目前没有没有性命危险?”

狗子大呼:“那都是后话,重点是!我也没有任何感应呐!按理说它们揣着我施过术法的毛发,我应该能感应出它们的方位的!”它不禁懊恼,“唉呀!我怎么早没想起来这个!”

“有没有可能……小崽子的失踪也与那飓风有关系?”林苏青揣测道。

啾啾啾啾……突然飞来一只傀儡小鸟,以自身为笔,在林苏青面前凌空画字,只见透着青白色的灵力在横撇竖捺之中显出几枚字来——打鸟。

“打鸟?”狗子歪着脑袋,匪夷所思,“什么打鸟?打什么鸟?”

林苏青的神情俨然不对劲,急道:“有人攻击蛊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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