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个笑容可掬的老头,叶凡已经有了些许烦躁。他记得自己已经是拒绝了陈土不知道是第八次还是第九次的邀请,但陈土就如贴身膏药一般怎么都不肯罢休,也不知道是不是仗着自己年老好说话,屡屡失败屡屡尝试。

叶凡还想着今晚就此冥思度过,但在陈土这个甩不掉的膏药缠绕下心烦意躁的他又怎么安然打坐冥思呢?

此时叶凡和茗莲她们都已经吃过镇民送来的晚餐,虽然味道和在万道城时的那些名家餐馆有天壤之别,但只求饱腹的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能吃得饱就可以,而小福却是连连聒噪,但它聒噪的原因不是食物的味道,想小福这种馋鬼只要能用食物堵着它的嘴就万事没问题,不过因为镇子里食物缺少,也没能多少堵得住小福那海吞四海的阔口,因此小福没少叫嚷,而有叶凡在又怎能让小福撒野呢,几下爆栗下小福也只能学乖。

在叶凡了然无声下吃完晚餐,陈土终于是坐不住,他内心其实是非常急切于和叶凡交谈一些事的。

对于老人陈土要说些什么,为什么要邀请自己去参加他们的宴会,叶凡和茗莲还有荭玉均是心知肚明,但他们都没把事说出口而已,况且在门口前的时候叶凡已经很明显地说过一回了,所以多的话也就不必再说。

“大人,我们镇民都很期盼你和你的同伴一同参加宴会的,如果大人不介意不嫌弃地方简陋的话就请别再推辞了”陈土腆着脸继续向叶凡说道。

看着陈土这个老家伙,叶凡烦躁中也带点疑问:“咋,他就只向自己当面邀请,又不见其向茗莲、荭玉又或者小福当面邀请,难道自己真的很好欺负?”其实这也不难猜想到,因为在叶凡他们一行中最好说话的就数他了,老奸巨猾的陈土从第一眼见到叶凡的时候就已经是念到这点了。而对茗莲,陈土实在不敢招惹她,对于茗莲那慑人心魂的煞气陈土只要想起都要冷汗涔涔,另外荭玉又常常和茗莲黏在一起陈土那里有机会与之单独说话。再就是小福,对于小福,陈土根本不加入考虑,在陈土心中这只晓说话的畜生除了胃口奇大外根本一无是处,邀请它到宴会只怕食物都要入其囊中。又加之在陈土的观察下发现叶凡乃是他们一行中的主心骨,那么当然缠住他才是首选。

客室中现在就只有四人一狗,那些来侍候的镇民早已被叶凡斥走了,而陈土这个老头却是不请自来。

一旁的茗莲和荭玉她们根本就没打算理会陈土,而陈土也明显没有要招惹她们的意思只是一味缠着叶凡。

对于喋喋不休的陈土老人,叶凡黑着脸带有怒气道:“在门口的时候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我们只稍明天就会离开这里,关于此地的事我们不会多管,而你们的宴会我想也不必参加了”

纵使知道叶凡已经动了怒意,但不好好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陈土相信日后必定后悔终日。

陈土仍是不怕死地赔笑,开口继续道:“大人……”但未等他将话说得清楚,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便直冲其心府,压得陈土喘不过气来,脸色立即变得橘红。

收回那强大的气势,叶凡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土,直看得他不敢与之对视。

“今晚我们只要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请回吧”说完叶凡左手一拂,一道肉眼可见的青白气体便从袖口内涌出,在陈土还来不及反应之下便将他卷住送出了屋外。

陈土眼中只觉一番光怪陆离什么都看不清,而回过神后他就发现自己站在屋子的门前了。

“陈长老事情如何?”一个站在门旁的壮汉见到是陈土便低声问道。

虽然对于陈土的突兀出现,屋外之人均是十分惊奇,但他们都不笨旋即便想到叶凡他们。

此时屋外这里只是站着两个人,仍是那两个壮汉,而玉石、白杨两老则是早已离开。

“唉,难”陈土只是吐出了两个字便直径离开,向着镇子中央的小广场走去。

蓬莱镇的另一处地方

这里远离了热闹喧嚣的宴会,但寂静阴沉的环境下仍有两个人在。他们坐于一块不大的石头,手中都持有一柄粗糙的长矛。

“喂,兄弟”幽静的环境一句粗桑气弱犹如游魂野鬼的声音特别让人心悸。

听到话音后坐于石头上的其中一个人转过头来喝道:“你个家伙是不是嫌打得轻啊,还想挨打就说声老子手正痒着”这也怪不得此人如此暴躁,镇子难得地举办一场大宴,而他却是要在这里做看守的,如何不让人气愤,特别是做这个守卫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是,我是想说我知道以前自己做得很不对,但也为时已晚了,现在也不奢求你们的原谅,但有一件事必定要告诉你们”虚弱的声音就从两名守卫身后的一间半密封的泥砖屋内传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名暴躁的守卫明显是不耐烦了。

“是这样的,我藏着的食物不单只家里的那点,还有个隐秘的地窖……”声音越说越虚弱,到最后竟断绝了。

听到竟然还有食物藏着,两名守卫同时乍起,立即向身后声音的主人追问那隐秘的地窖到底在那里,但那个声音的主人却是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相对而望,都觉得会不会是打得他实在太过厉害现在真的要死翘翘了呢?

事不宜迟,如果人真的死了那那些藏着的珍贵食物不就化为乌有了吗?

两人想都没想就掀开泥砖屋那厚实的暗门往内走进,挨过饥荒的他们深深明白到食物的重要,而且他们也不打算将这得来不易的食物与镇民同享,已经是打定主意要私藏的两人当然是心急火燎。

两道低沉的闷哼声同时乍响,但在沉静的夜里并未做成多大的影响,很快黑夜便再次恢复它的静谧。

须臾

七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陆续自泥砖屋内走出。

“那些该死的家伙,竟敢将大爷我打得这么重伤,到了土狼帮后一定要掀动土狼的人来杀光你们”粗厚的嗓音在夜里低沉地吼叫着。身旁的那六人也跟着附和道。

而后他们便背对着那光火耀目正自举办大宴的场所往西边走去,可是他们走动时险象环生,趔趄颠簸,闷哼喘息声在夜里络绎不绝,而沉醉于欢庆的镇民根本发现不到远处的这里所发生之事。

受到陈土孜孜不倦的烦扰后叶凡本是古井无波的心境动荡出阵阵涟漪,难以安定下来,而越是想要将心情安静下来心里的烦躁却是愈加增多。

喟叹一声道:“可能近日来实在太过急躁于修炼了,以致灵台混浊容易心烦意躁,师傅以前说得对太过急进于修炼并非一件好事”想通了其中缘由叶凡感觉心中的烦闷好像减退了不少。

的确如叶凡所想急进于修炼实在并非好事,要知道炼气士修炼一途乃是吸天地灵气淬身锻体除却灵台尘垢最终达之脱胎换骨才算得上是修炼有成,修成有成说来容易,而修炼界中又有多少人能斗胆说自己修炼有成呢?怕只有当世五位修之神化境界号称尊者的他们方能算得上真正的修炼有成。而为何千万炼气士中就只有这五位能够脱颖而出呢?实乃是修炼之途凶险重重,纵使天生异禀才华横溢也未见得将来于修炼的成就便也是如此出众,其中心魔便是第一关隘,修炼之人必定要戒骄戒躁静心养气以达到凝神气贯方可在修炼之途上开辟出一道坦途,这虽然说起来容易,但又有几多人能做得到呢?

不过但凡能做到如此的人就算是资质平平日后也必成大才,而本就是天纵之才的话那成就便是不可度量了。

俗世凡尘,日斗轮转。朝闻前因,夕得后果。尘缘不尽,何断缘由。生来烦扰多,悲喜从何来?皆是人本有。

在不知不觉中叶凡解决了一个能积毁销骨的隐忧,这对于他日后的修炼之途也是一桩不得多得的机缘。当中陈土那意外中的瞎搅蛮缠可说是第一助力,也是这样叶凡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心境和平常的不同,引致念出了这个隐忧并将之解决。

虽然明白了个中缘由,叶凡已减去深陷其中的危机,但此时烦躁的心境却不是说能安静下来就安静下来的,以叶凡的精神修为要做到身无旁物空灵其身仍是需要漫长的修炼。

不大的客房中在赶走了陈土后就剩下茗莲、荭玉和小福了,小福由于没有食物所以心机全无,正躺在一张粗糙的地毯假寐。茗莲和荭玉则早在用膳后就于角落处闭目打坐。

看着荭玉此时的表现,那静谧安宁的举动,乖巧听话的品性,叶凡分外觉得惊奇,这还是之前那泼辣刁蛮的野丫头吗?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般。

叶凡心中暗忖可能是遇到过龙头帮和万道城的事后将荭玉那刁蛮跋扈的心性砥砺得差不多,促使心智成熟,才成就今日如此大家风范。

由于心境的纷乱已经不适合冥思了,修炼也不能操之过急,而呆着屋子内也没有得益,所以叶凡便想要出去透透风,好纾解自己压抑心头的疲惫。

或者这个沉重的疲惫感从很久以前就压在了心头,就算想要抛弃,但始终抛不下,不过另一方面这也促使了叶凡奋勇于修炼之途的坚定意念。

跟茗莲她们说了声自己要独自离开散心后便离开了屋子,而由于不想再和这个镇子有过多的纠葛,叶凡没有从正门走出,因为门口还有两人守候在侧。唯有偷偷攀上屋顶,踏着瓦盖跨着漫步如同做贼般鬼祟祟悄然无声地离开。

以叶凡的修为一步跨出五六丈的距离根本不成问题,蓬莱镇此时的房屋虽然多是败坏残破只稍用力一推说不定就倒下一片墙,不过在叶凡燕子般轻盈的脚步下并未显出丝毫败坏之象。就这样叶凡轻易地在岌岌可危的破屋上跳荡着。

夜色中隐约可见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乘着夜风隐入林立的颓败房屋之上。

远离幽静的黑夜,位于蓬莱镇中央火光正浓,镇民差不多全部齐至,不大的空地上三百多人挤在一起显得臃肿,众人行动也多为不方便,而摩擦中当然就容易出现误会或是祸端。

只见一个小孩因为在大人的手上领到那香喷喷的烤猪肉而太过兴奋地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奔跑着,不想终于撞在了身前的一名汉子身上,手上崩了一角的陶碗便倾覆倒在汉子的身上,连同内力热气香人的烤猪肉一起。

汉子本是徘徊于人群中,孰知被这个猛撞的孩子撞中了,孩子手上那刚从火炉拿出的烤肉实在,而汉子被撞处恰逢是没有衣衫掩遮的肚腹那,的烤肉直接贴在体肤上汉子立时一声痛苦惊叫。

被惹恼的汉子看见撞在自己身上的不过是一个小孩便是大发雷霆,一手擒住孩子那皱破的衣领便将之举起,当面就赏了他两个耳光,而后更是无耻地没收了孩子的那份烤肉,美其名叫做赔偿。

虽然烤肉已经是掉在地上沾了泥尘,不过只稍用点水冲冲或抹抹其上的泥沙便就不伤大雅,所以汉子很乐意地收下了这份美餐。

一个人享受两份食物汉子其实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被烫到的肚子只要用点野草药敷一下顷刻就可以好上。所以说汉子实则是觊觎着孩子的那份肉而已。

一声惊叫和被打了耳光后号哭的孩子声立即便将大多数镇民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而后有些站得近的人多数能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便也知道汉子是存心坑那个啼哭中的孩子,但他们并没有多管闲事,只是像局外人般冷着眼看戏,又或者不少人都忌惮着汉子臂膀上那孔武有力的肌肉。

听到孩子哭声很快他的父母便找到来,但奇怪的是孩子的父母并没有多关心孩子,只是追问于他的那份食物到了那里,孩子好像很惧怕他的那位父亲,诺诺地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其父亲听后勃然大怒,对着孩子便是一顿喝骂,被怒骂的孩子只得抿着嘴,但那不争气的泪水却是掩盖不住地涌出,不过孩子始终不敢发出半点哭声,看来是常年受到其父亲如此的对待早已习惯罢了。

而骂完孩子后这名纤瘦的父亲便冲着那名拿走了他们家孩子食物的汉子纠缠去,要求汉子拿回那一份食物,而对于自己孩子被打了却没有半点要汉子道歉的意思,似是对于孩子的事根本就无心理会。

汉子对于这个弱不禁风的人当然是不屑一顾,首先发难将之推撞倒在地。吃了鳖的孩子父亲当然不能就此作罢,即刻呼朋唤友,果真有三四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而后在那名孩子父亲的撺掇下三四名男子便围着汉子打了起来。

汉子纵使身强力壮,但好汉架不住人多,不多时便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而怒火冲天的汉子怎可不报复,振臂一呼,而他还真的有一些猪朋狗友在,而后双方人马就这样在拥挤的人群中斗殴起来。

其实汉子的那几名猪朋狗友其实早就看到汉子被打,但他们当时并没有出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要看汉子鼻青脸肿的境况。

七八个人在斗殴当然不是小事,很快广场中的众人均发现了此事,但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作调解的,只有少数的人在一旁高呼“停手”“别打”之类的省事话,而多数的人则只是在冷眼旁观。

斗殴愈演愈烈,每个人都有三三两两的兄弟姐妹或猪朋狗友,在斗殴中的人呼唤下从开始的七八人再到后来的五十多人,盛况实在空前绝后,但这可不是值得褒奖的事。而事端的起因那块不知名的烤猪肉却是被人们给切底地遗忘了。

事情闹大了,陈土、白杨他们这些人当然得站出来做调解,但在这群情汹涌的境况下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做了别人沙包的危险,所以混乱中陈土他们也只得站在一边高呼“停手”,这实在是爱莫能助,因为以陈土他们此时的能耐也不过能驱动十多个人,而五十多人的斗殴中十多人实在是杯水车薪。

过了一个时辰,还是等场中的五十多人打的两败俱伤后陈土他们方有机会出面。

经过调解陈土终于知道这空前绝后的斗殴事件的些许原委,不过就是为了一丁点的食物而已,明白事情的经过后陈土有种捶胸顿足的冲动,好在老持成重的他做不出这等举动,不然定被镇民引为笑话。

“好在炼气士大人没在场,不然定对咱们蓬莱镇的民风失望透顶,而为了这少许的食物搞到如此值得吗?如果因此使炼气士大人不再帮助于我们,那你们就是那害群之马!将我们蓬莱镇的希望摧毁的罪人!”大事已定后陈土如斯教训参加斗殴的群众。而那些一直在旁观的镇民则多是幸灾乐祸地附和于陈土一同责骂参加斗殴的人。

陈土此时拿着鸡毛当令箭底气也硬了七分,喝骂起来毫不留情,而斗殴的群众也并不愿在此时微妙的关节中顶撞于陈土,所以都如同哑巴般任由喝骂。

现在蓬莱镇中的镇民差不多都以陈土马首是瞻,因为在外人眼里就只有陈土这个老头是能和叶凡他们打上交道,不过他们又哪里能知道陈土实在是有苦自己知呢?

而陈土所不知道的却是叶凡早就将这件事洞悉于眼内了。

夜幕笼罩下的蓬莱镇除了中央的空地处是火光大盛其他地方均是一片暗沉,而近在空地火光处有三三两两错落着一些不高的建筑。

其中比较靠前的是一座石塔,隐约可见一个黑影站立于顶端之上,奇怪的是这个顶处本应会被空地上的篝火照亮,但现在却由于黑影的存在而使得顶尖上始终有一道阴翳屏蔽着,让人怎么都看不透,而即使镇民众多,不过却没有一人能发现内力乾坤,大家都认为只是天色昏暗使然。

站在塔顶的人就是叶凡,他也是一时好奇才来观察一下镇民的境况,而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就当然要略施小计将自己的身影隐于黑暗之中。

让叶凡料想不到的是竟有这场闹剧出现,不过是为了那微不足道的食物人们竟然就大打出手,从中叶凡对他们得出的评价“愚不可及”。暗忖:“怪不得那个什么土狼帮的能如此横行无忌,多次来来蓬莱镇抢掠都如鱼得水而且听说每次准能轻而易举就成事,导致这样原因原来还是镇子的人不团结呀”

叶凡这样想也没错能为了一块烤猪肉就闹出这样一件事出来,人们互相间的谅解实在微乎其微,没有互相谅解人与人之间的团结之心又从何而来呢?

但为何那次对于鲁戈的时候镇民又表现得如此齐心?在叶凡经过苦思冥想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共同敌人”,必定就是鲁戈私藏食物犯了众怒所以镇民才如此同仇敌忾,但从中叶凡还是不觉得食物有多大的重要。的确以叶凡生活的环境很难让他知道食物的重要性,所以他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而常年饥荒民不聊生的边陲地带这里人们对于食物却是有很大的意念。不过怎么说都好,镇民的不团结才是酿成现时任人鱼肉的境地,试想大家如果都能放下成见互相合作,那么击退强敌也并不是十分困难之事。

在篝火的映照中可以看到那参与斗殴的五十多人均是衣衫褴褛身体多处瘀伤,鼻青脸肿也有不少,更甚的却是头破血流,幸好没有出现死人,不过大家均是痛苦地呻吟着而已。

被陈土、白杨他们呵斥了一顿后五十多人被安置在空地的南边处,这也是为了能让其他没有参与此事的镇民继续享受这份难得的美餐。而参与斗殴的他们则是再也无幸得到食物了,而其中早已享受了美餐的还好说,不过还是有些仍未领到食物的,没有领到食物的他们只能得到挨饿的命运了,因为经过陈土他们的一致商量已经做出了对于他们的处罚,便是摒除他们继续参与宴会的资格。这也由于参与斗殴的人忌惮于叶凡等人的关系,不然这样的处罚他们定必要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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