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浪”起来,环肥燕肥肥瘦五位姑娘殷勤极了,又是倒茶又是拿扇子扇风的,还有给周衍捏肩膀捶大腿的,软言细语,吹捧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周衍嘿嘿傻乐着,倒没上下其手,得意的对着韩佑挑了挑小眉毛。

刚刚雨绮悄声交代了,金主儿不是大的,是小的,五个姑娘都在小王爷旁边献着殷勤,老鸨子反倒是坐在了韩佑身边。

“看奴这记性,瞧着二位公子俊俏的紧,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着,都忘了问二位公子高姓大名。”

就雨绮这小心肝,一天跳八遍儿,谁有钱她搁谁那跳,韩佑可不吃这一套,知道这是盘道儿呢。

韩佑自顾自的喝了杯茶:“我叫熊大,他叫熊二。”

周衍不乐意了,这种事也要争个高低长短:“我才是熊大。”

韩佑打了个眼色,没好气的问道:“到底谁大。”

周衍看了眼雨绮,目光下落:“嘿嘿,她大。”

韩佑很奇怪,要说这周衍是个小色批吧,他还不是上来就一顿rua,可要说这小子是个正经孩子,那眼珠子都没往好地方瞅。

老鸨子咯咯娇笑:“公子就喜说笑,瞧上一眼就知出身名门,岂会是这俗名,定不是真名儿。”

说完后,老鸨子拍了拍手,舞姬上台了。

半米高的台子搭在中间,舞姬身段窈窕,跳的是长袖舞,六名舞姬长袖细腰,时而弯腰屈身,时而跳跃抛袖,动如脱兔,静如处…静如今天的处子,随着铜钹热烈高亢,舞女动作愈发的大,愈发的激烈,旋转、跳跃,她们闭上眼。

韩佑连连点头,甭管这是个什么地方,这些舞姬无疑是极为专业的,这才是真正的古典舞。M..

轻灵、飘逸、秀美,既不用穿着暴露,也不用扭腰踢腿,将女人的柔美与刚烈完美的融合在了舞蹈之中,令人目眩神迷。

再看后世,什么拉丁伦巴恰恰之类的,说是艺术,实际上就是源于古巴黑人模仿鸟兽求偶的动作。

酒水被端了上来,韩佑刚想说不喝酒,周衍已是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叫一个豪放。

什么叫专业,老鸨子和一群小姐们就叫专业,一杯一杯的劝,奉承的话都不带重样的。

古人酒水为发酵酒,发酵过滤而得,度数不过二十,百姓所喝的米酒更是连十度都不到。

周衍虽是孩子,连饮个六七杯倒也不在话下。

老鸨子一看小金主儿不差钱儿,见缝插针道:“这阁中下层毕是通畅之处,太过吵杂,小公子,不如去二楼雅间临窗而坐,幽静且无人打扰,风景又佳,如何。”

周衍抽了抽鼻子:“二楼有娘…有女校书吗?”

老鸨子娇笑连连,起身一把搂住了周衍的小胳膊:“有的有的,奴亲自作陪。”

韩佑本想阻拦,又想到还没提起老爹的事,让这小王爷多喝两杯也好,忽悠两句把梁子化解了。

就这样,一大一小一老鸨,带着一群莺莺燕燕上了二楼。

二楼屏风相隔,只有八间,皆是临窗,中间也有木台,屏风敞开便可观舞听曲儿。

入了座,一时有些拥挤,韩佑趁机道:“再去给我们弄些吃的吧,先散了。”

“诶呦,吃食好说,奴可得伺候好了。”

老鸨子整个身子都快贴周衍身上了。

韩佑没好气的说道:“让姑娘们在外面跳舞唱曲就好。”

“成。”

老鸨子喜笑颜开,就喜欢韩佑这种懂事的客人,不陪可以,这花销可不能停,“点歌舞”是要额外花销的。

周衍倒是没吭声,似乎并没有在一声声“俊俏小公子”中迷失自己。

待其他人都离去了,周衍压低声音问道:“可是又要传授江湖经验?”

韩佑哭笑不得,能让周衍的注意力从“娘们”中分散开,也只有“江湖”了。

将屏风拉上,韩佑坐回后这才正色道:“殿下,有个事和你说一下。”

经过这两个时辰的相处,他也看出眼前这位小王爷并非是性子乖戾之辈,称呼也从“您”变成了“你”。

“来的路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爹是京兆府府尹吗。”

“记得,怎地了,你爹也是江湖中人?”

“不是,今天有个纨绔子弟在北市纵马伤了百姓,那百姓是个怀了身子的女子,被马撞后孩子没保住,人也受了重伤。”

“北市纵马?”周衍眉头一抖:“这京中,竟有比本王还猖獗之人?”

“卧槽,你也干过这种事?”

“那倒没有。”周衍呵呵一乐:“想过,飞鹰走马招摇过市,一直寻不到机会。”

“不是,咱说正事,这人无官身,被巡街的武卒带到了京兆府中,不过他爹是工部的从六品主事,我爹就打了他几板子,谁知鸿胪寺少卿吴大人派了他家女婿过来求情,也不是求情,就是想将人保走。”

周衍似乎没什么兴趣,弹着眼前茶盏,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韩佑继续说道:“那人很嚣张,当着百姓的面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还往我爹的脚上撞,结果我爹今日穿的官靴比较柔软,弹性较大,那家伙被弹射到了柱子上。”

顿了顿,见到周衍还是无甚兴趣,韩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被弹射起步的家伙呢,他有个哥哥,一起去的,是殿下你的义子。”

“本王义子?”

周衍抬起头,满面困惑:“姓甚名谁?”

“沈什么来着,好像叫沈…叫沈么坤吧玩意来着?”

当时王平说了一嘴,韩佑没仔细听,一时想不起来了。

“哎呀,罗里吧嗦,本王知晓了,难怪你在王府外鬼鬼祟祟。”

周衍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你是怕那人寻本王告状收拾你爹,何须担忧,安心便是。”

韩佑就等这句话呢,二话不说,给自己倒了杯酒,刚要一口闷,周衍又补了一句。

“收拾个京兆府尹,何须寻本王,那鸿胪寺少卿就够你爹喝一壶啦,哈哈,莫要忧心,来,我们饮酒。”

韩佑傻了,搞了半天自己找错人了。

将酒杯放下,韩佑满面堆笑:“要是那鸿胪寺少卿整我爹,你能帮忙说和说和吗。”

“这话说的,你我二人是什么关系。”

周衍满面豪爽,小手一挥:“根本不熟,本王凭什么帮你,自求多福吧,来,继续饮酒。”

“我尼玛…”韩佑鼻子都气歪了,霍然而起:“你自己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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