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事有着太多太多的前车之鉴,没人敢大意。

韩佑让大胖姑娘们回去取绳子,挨个捆。

北门御庸带着一群韩府下人挨个揍,一边揍一边问。

马如龙也是认栽了,认栽的同时还很困惑,困惑韩佑为什么会打过来。

因为肥皂吧,可刚刚韩府下人是从马场那边跑来的,韩佑明显是另有目的,派人摸进了庄子里。

因为病马的事吧,也不像,这群人知道这件事后吓的够呛,明显不是装的。

躺在地上的马如龙开始脑补了。

肥皂这事,韩佑应该是知道的,只是没发作。

然后他怀疑庄子里有什么异常,之后便打着自己偷肥皂的由头找上门来,声东击西,调查庄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马如龙望着韩佑的背影,一时之间满心丧气,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如此城府,心思缜密到这种程度,不过还是有很多事说不通。

韩佑也没想到,偷摸撒个除藻剂,竟然还能撞破这么大个事。

跟在北门御庸后面,一群韩府下人连打带踹,小胖子用番语逼问着。

韩佑感慨万千,干一行爱一行,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看看人家北门小胖子,为了找马家一雪前耻,竟然连番语都学会了,吱哇乱叫无障碍交流。

足足打了小半个时辰,问了小半时辰,北门御庸的面色越来越轻松,只是轻松中又带着几分狐疑。

回头望了望马如龙,小胖子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草原纳图部三个月前抓了一个野马群,其中有十多匹战马染了病,随即派人告知了附近的部落和草原大汉。

人家是游牧民族,比关内重视这种事,大汗第一时间下令宰了所有野马,接触过的战马也全宰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宁杀错不放过。

明面是这么干的,大汗又私下派人告知纳图部,看看能不能将病马送到关内,最好送到京中,让番商将这些病马卖到各道。

损吧,倒是说不上,毕竟双方目前只是暂时休战,以后还得打,病马能送入关中最好,送不进来也无所谓,有枣没枣打三杆子,属于是下雨天怼媳妇,闲着也是闲着。

纳图部部落不大,常年通商关内,商队既卖马也卖皮货,之后就带着三十多匹马和几十车货物顺利入关了,为了怕事情暴露没办法活着回来,途中也不敢接触其他马匹。

这种病出现症状很快,纳图部深怕路上出岔子,一路紧赶慢赶,寻思到了京中赶紧多找几匹马传染传染,让刚刚染病还没出现症状的病马前往各道军营。

即便是这样,在路上还死了二十多匹。

快到京中的时候,剩下不多的病马没办法入城,症状太明显了,纳图部就将马赶到马家庄子了。

马家人和关外的各部关系都挺不错了,纳图部还以为马家兄弟会帮这个忙,谁知马如龙给拒绝了,非但拒绝了,还将这些病马统一关了起来,不让任何人和马接触。

至于马如龙为什么不配合,纳图部这群草原人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好话说尽也死活不行,双方有好几次险些大打出手。

眼看马如龙不帮忙,纳图部想着铤而走险强行送入城中,谁知马老二知道后直接给他们软禁了。

总之就是不让这些病马离开,也不让这些病马传染其他战马,等病马全都死了后才放纳图部落的人离开。

这里也要提一嘴,马如龙祖上是草原人,当时他们部落有个习俗,那就是不能杀马,一旦杀了马,死后的灵魂就会无法安息如何如何的。

所以马如龙一直等着这些病马死亡,现在也只剩下六匹了,其他的全埋了,埋的很深。

刚刚北门御庸去撒农药的时候,见到一处马厩极为怪异,很小,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竖起护栏,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的马触天条了。

当时小胖子也没多想,撒完农药刚好见到鬼鬼祟祟的王海,二人就碰了头。

王海说庄子外面真打起来了,小胖子就让韩府下人去支援,他和王海查探那处马厩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查,二人都吓坏了,还惊动那些纳图部落的人。

纳图部落的人一听外面打起来了,还以为是朝廷派兵过来干他们,抄着刀子就跑了出去。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多了也不水了,大致就是这么一回事。

韩佑听过之后,不由问道:“有几分可信度,确定马如龙和马家庄子这次干了件人事?”

“应该是真的,你韩府下人手黑的很,那群番人早就被打服了,几十口子人不可能统一如此缜密的说辞。”

韩佑大大的松了口气,可又是百撕不得骑姐,马如龙这家伙到底是哪头的?

如果说他是汉人,这家伙都叫如龙了,就差脑门子上刻造反俩字。

再者说了,这家伙真要是忠君爱国,纳图部为什么找上他?

可要说这家伙心向草原吧,事实证明,他不但没帮纳图部,还将病马控制住了。

不止是韩佑奇怪,北门御庸也是如此,一时之间不知道马如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想也想不明白,韩佑决定直接问正主儿。

来到了官道旁,二人看向靠在石头上的马如龙,这家伙被捆的和个王八盖子似的,竟然在打盹。

韩佑注意到马封侯被揍的挺惨的,脸上全是血,努了努嘴。

“给马封侯松绑。”

马封侯又乐了,冲着韩佑咧嘴一笑,挺感激的。

马如龙睁开了眼睛:“问了那么久,也证明了二爷的清白,还不快给我松绑。”

“松你大爷。”韩佑开口骂道:“做梦呢吧,你打了我那么多人,凭什么给你松绑。”

马如龙急了:“那你为什么给封侯松绑?”

马封侯抻抻胳膊:“我又没偷人家肥皂。”

马如龙:“…”

韩佑拧眉问道:“姑且暂时相信你,我很好奇,为什么不帮纳图部将病马送到城中,送去西市?”

马如龙高傲一笑:“二爷我不屑做这下三滥的事,二爷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会…”

马封侯善意的提醒道:“肥…”

“肥你娘个蛋!”马如龙登时怒了:“等老子松开,今天不卸了你两条腿,老子跟你的姓!”

马封侯委屈的和什么似的:“叔父,侄儿是想帮您解释肥皂的事,还有,侄儿也姓马。”

“给老子闭嘴!”

马封侯梗着脖子叫道:“有什么不可说的,您是见那些病马遭罪,韩兄弟的人说那些肥皂可以防病,擦洗之后神清气爽无病无灾,您才偷了回来想要给那些病马擦拭擦拭。”

韩佑与北门御庸对视一眼,颇为动容。

没想到这家伙偷东西是因为虚假宣传…不是,因为不忍那些马儿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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